5
看见秦岚出现,江雨萱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慌忙起身。
"秦岚小姐..."
"谁允许你直呼我名字的?咱们很熟吗?"
秦岚冰冷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着江雨萱。
江雨萱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秦岚在我身边坐下。
"学会说对不起了?可惜我根本不需要你的道歉。"
"江雨萱,我把话挑明了说。"
"别以为我在跟你置气。你们开的薪酬那么低,连普通研究员都看不上。想请我这种级别的专家当顾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水平。"
"况且,你现在算我什么人?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来找我。"
江雨萱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丢给她一包纸巾,毕竟从小一起长大,顺便提醒她一句。
"这是楚明远交给你的差事吧?回去告诉他,想请人就拿出诚意来。"
"要是他真心对你,就不该让你来当这个出气筒。你自己也该清醒点了。"
听我这么说,江雨萱眼圈更红了,倔强地扬起头。
"你们想错了!"
我无奈地看了眼秦岚,心里暗叹。
感情这种事,一旦陷进去就像泥潭,越陷越深。
"明远说了,他不想跟秦氏闹僵,是在给你们台阶下!"
"秦煜,我们好歹一起长大,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要离间我和明远,太过分了!"
我过分?
听她这话,我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蠢人是真的没救了。
懒得再多说什么,我按下内线电话叫来保安。
"麻烦送江小姐出去。"
不消片刻,江雨萱就被请了出去。
我长出一口气,忽然发现秦岚表情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
秦岚神神秘秘地凑过来。
"哥,我刚从研发中心回来,他们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我扬了扬眉毛,等她继续说。
"夏星辰,就是前几天从斯坦福挖来的材料学专家,她带队检查时发现,我们的核心技术资料被人动了手脚。"
我脸色骤变。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订婚宴前两天。"
秦岚递过来一份文件。
"最精彩的是,黑客的IP地址指向江氏科技,而且..."
她指着文件上的一串数据。
"这些数据的签名是'JYX'。"
我冷笑一声,JYX,不就是江雨萱的缩写吗?
"她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秦岚摇摇头。
"当然不是她干的,是楚明远的手笔。这家伙在斯坦福读书时就爱这么玩。"
我站起来走到窗前。
"让夏星辰把完整报告送来。"
"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进来。"
一位穿着白衬衫的年轻女子走进来,手里抱着厚厚一叠资料。
"秦总,这是我们发现的所有异常数据。"
我接过文件随手翻看。
"辛苦了,夏博士。"
夏星辰扶了扶眼镜,神色凝重。
"这都是分内事。不过秦总,我建议立即对所有技术数据进行安全审查。表面上的漏洞只是障眼法,他们的真正目标可能是我们的核心配方。"
我点点头。
"需要什么支持尽管说。"
夏星辰犹豫了一下。
"我的建议可能有点冒险,如果您觉得不妥..."
我注视着她。
"但说无妨。"
"我建议在三天内完成核心技术的加密升级,同时在系统里埋下追踪代码。这样不仅能保护数据,还能找出他们的内应。"
6
"要对整个数据系统进行加密升级?"
我凝视着夏星辰,她目光坚定,毫不动摇。
"没错。楚明远的黑客手法我太了解了。在斯坦福时他就惯用这招,先留个明显的漏洞转移注意力,真正的陷阱却在暗处。"
我思索片刻,轻轻颔首。
"要多久能完成?"
"整个团队不眠不休也要五六天。"
我瞄了眼挂历,恰好下周楚明远要举办新品发布。
"时间太长了,三天内必须搞定。"
夏星辰眉头紧锁。
"根本来不及,要升级这么多数据..."
我打断她的话。
"专注核心技术就够了,其他部分可以慢慢处理。"
夏星辰欲言又止,我补充道:
"缺人手我去调,但三天期限不能变。"
她盯着我看了会儿,似乎读懂了我的用意,微微点头。
"我明白了,一定想办法完成。"
等夏星辰走后,秦岚笑得意味深长。
"哥,你这招太狠了。"
我扬了扬眉毛。
"楚明远三天后就要发布新产品,你这是准备..."
话没说完,手机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是关于扬天科技的。
"融资告吹!多家投资机构集体撤资扬天科技。"
秦岚看着新闻,恍然大悟。
"难怪他铤而走险来偷技术。"
我嘴角浮现冷笑。
"他那套所谓的新技术,全是抄袭我们的。等我们升级完成,他的产品就成了废纸一张。"
"这场发布会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是再搞砸,扬天科技就得倒闭。"
正说着,助理匆忙敲门。
"秦总,江远山在大厅等您。"
我看了眼时间。
"让他上来。"
片刻后,江远山出现在门口,满脸焦虑。
"秦煜..."
"称呼我秦总。"
我冰冷地制止他。
江远山尴尬地赔笑。
"秦总,我们研发中心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想跟您商议..."
"商议?"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江院长,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已经解除了所有合作。"
"况且,您不是攀上新靠山了吗?"
江远山脸色越发难看。
"秦总,那天是我糊涂,这么多年的交情..."
"交情?"
我冷哼一声。
"令千金都不把这交情当回事,您还提它做什么?"
"您还是死心塌地跟着楚明远吧。他不是说要并购你们研发中心吗?光是那套新技术,估值就上百亿呢。"
江远山脸色铁青。
"秦总,您也清楚..."
"我清楚什么?"
我抓起桌上的报告。
"我只知道,您女儿和楚明远联手黑进我们系统,窃取核心技术。这事您知情吗?"
江远山脸色瞬间惨白。
"不...不可能..."
我把报告摔在他面前。
"自己看吧。对了,这些证据已经送到网安部门了。"
"您好好想想怎么交代吧。"
江远山哆嗦着拿起报告,看了几眼就瘫在椅子上。
"秦煜...不,秦总,求您开恩..."
我看都不看他。
"保安,送客。"
望着江远山狼狈离开,秦岚忽然说:
"哥,夏星辰对你有好感。"
我一愣。
"你看出来了?"
"女人对这种事特别敏感。"
我刚要说话,手机震动。是夏星辰发来的消息:
"秦总,数据检查出现重大发现,您能过来一趟吗?"
7
研发中心里,夏星辰带领团队正在紧锣密鼓地工作。一看我来了,她立即迎上前。
"秦总,这边请。"
她指向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流。
"这组数据藏得相当隐秘,要不是深入排查根本发现不了。它被设定在特定时间自动运行,会把我们的技术资料全部传到国外的服务器。"
我眉头紧皱。
"国外?"
夏星辰轻轻点头。
"没错,而且这台服务器的来源..."
她快速切换到另一个页面。
"是PT的。"
我心头一震。PT是全球最大的新能源巨头,一直觊觎我们的固态电池技术。
"你是说..."
"江远山在暗中和PT勾结。"
夏星辰递来一份材料。
"这些是他们的邮件往来。江远山打算把整个研发中心卖给PT。"
我浏览着邮件内容,嘴角浮现冷笑。
"所以楚明远只是个傀儡?"
夏星辰摆摆手。
"也不完全是。楚明远确实想窃取我们的技术,但他不知道江远山和PT
的交易。他以为自己在操控局面,殊不知也是个棋子。"
话音未落,研发中心的门被人推开。
江雨萱闯了进来。
"秦煜!你凭什么这样做!"
夏星辰看见她,眉头一皱。
"这里是核心区域,外人禁止入内。"
江雨萱瞪着夏星辰。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
我冷冷开口:
"夏博士是我们的首席专家,这里归她管。"
"你擅闯机密区域,是不是想尝尝法律制裁的滋味?"
江雨萱咬紧嘴唇。
"你明知道明远的发布会有多关键!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候..."
我直接打断她。
"这么说你也承认了?是你们黑进了我们的系统?"
江雨萱一愣。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夏星辰冷笑着调出监控画面。
"前天凌晨两点,你用老员工卡进了数据中心。虽然你戴着口罩,但走路姿态分析系统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
江雨萱脸色发白。
"你们...一直在监视我?"
我讥讽地说:
"看来楚明远没告诉你,你那张门禁卡早就被我们做了标记,每次使用都会报警。"
"他让你去数据中心,就是想让你背黑锅。"
江雨萱拼命摇头。
"不可能...明远不会这样对我..."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是条劲爆新闻。
"楚明远与PT高层密会,疑似达成收购协议。"
我把手机给江雨萱看。
"你的明远,正在跟PT谈判呢。"
江雨萱看完新闻,手机砸在地上。
"不...这一定是假的..."
夏星辰叹了口气。
"江小姐,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江雨萱脚步踉跄地退出去。
我转向夏星辰:
"把所有证据整理好,一个都别放过。"
夏星辰点头应下,忽然问道:
"你和她...曾经很相爱吗?"
我一怔,看向她。
"怎么会这么问?"
夏星辰假装专心看屏幕,避开我的目光。
"就是觉得...她似乎很重视你。"
我轻笑一声。
"她重视的从来都不是我这个人,而是秦氏的资源。"
"就像现在,她在意的是楚明远,还是他的地位?"
夏星辰若有所思地点头,正要说话,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研发中心。
"警告!检测到非法访问!"
"有人正在远程删除核心数据!"
8
"马上切断外网!"
夏星辰手指飞快地敲打键盘,数据流在屏幕上疯狂闪动。
"糟了,他们已经拿到最高权限!"
我立即联系网络部。
"断开研发中心所有网络,启动物理防火墙!"
几秒钟后,整个机房陷入黑暗。等应急系统启动,夏星辰立即排查数据。
"幸好关键资料都保住了。"
她刚松一口气,表情又变得凝重。
"等等,情况不太对,他们似乎另有目的..."
话没说完,秦岚就冲进了机房。
"快看这个!"
她举着手机,楚明远正在发布会上高谈阔论。
"各位,今天我要展示一项突破性成果。"
大屏幕上赫然是我们的电池配方结构。
"这是秦氏能源的固态电池技术。大家注意看,跟我们的新产品简直如出一辙。"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项技术的真正发明者,就是我们的首席科学家江远山教授。"
镜头转向江远山,他一脸得意地坐在那里。
"没错,这项技术最早就是在我实验室里开发出来的,后来被秦氏抢走了..."
我嗤笑一声。
"玩得挺花啊。"
夏星辰恍然大悟。
"原来刚才那个黑客攻击是烟雾弹,他们就是想趁机开这场发布会。"
我盯着屏幕上趾高气扬的楚明远,心里已有对策。
"夏博士,能证实这技术是我们原创吗?"
夏星辰扶了扶眼镜。
"每个配方都有时间记录和专利标记,不过..."
"有什么问题?"
"要完整比对需要四十八小时。"
我瞟了眼时钟。
"六小时,必须搞定。"
夏星辰瞪大眼睛。
"这根本不可能!就算不休息也..."
我打断她。
"不用全部比对,找到关键证据就行。"
我走到她旁边,指着屏幕一角。
"比如这个,你前几天才改进的配方。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有。"
夏星辰眼前一亮。
"有道理!只要证明这个时间点..."
她马上转身指挥团队。
"小王负责数据对比!小李去查访问记录!"
看她忙碌的样子,秦岚凑到我耳边:
"哥,你跟她很熟嘛。"
我愣了一下。
"就是普通同事。"
秦岚意味深长地笑。
"是吗?你知道吗,她拒绝了PT年薪百万美元的邀请,就为了来咱们这?"
我还没回答,夏星辰突然喊道:
"秦总,快来看!"
我走过去看她指的数据。
"这是什么?"
"记得上周我们讨论的那个改进方案吗?就是您提议要改变分子结构的。"
我点头。
"这个改动是前天刚完成的,还在测试。"
夏星辰激动地说:
"可他们展示的技术里已经包含这个配方了!"
"这说明什么?"
"要么他们会算命..."
我接上她的话:
"要么就是在撒谎。"
这时,实验室座机响了。是楚明远。
"秦总,发布会看了吗?"
我开了免提。
"看了,挺有意思。"
"那不如我们谈谈?开个好价钱收购秦氏如何?"
我看向夏星辰,她冲我点头。
"行啊,一小时后开个视频会,好好聊聊。"
"成,等你好消息。"
挂了电话,夏星辰问:
"为什么要拖一小时?"
我勾起嘴角。
"因为我要让他在直播间当众出丑。"
9
整点一到,网络直播准时开启。
屏幕上出现楚明远的脸,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秦总考虑得怎样?"
我淡淡地望向摄像头。
"想得很透彻。不过楚总,我倒是有个疑问。"
"您说。"
"贵公司这项技术,研发用了多久?"
楚明远表情一滞,下意识看向江远山。
"这个..."
江远山赶紧圆场。
"大约三个月前就完成了。"
我轻轻颔首。
"那就有趣了。"
我示意夏星辰把最新数据投到屏幕上。
"这份配方是前两天才改进的,怎么会在你们三个月前的成果里出现?"
弹幕区瞬间沸腾。
楚明远脸色微变,强撑着说:
"这种基本改良,我们早就想到了。"
夏星辰忽然插话:
"是吗?那楚总能否解释,为什么这份配方里还有我的签名?"
她放大显示了标注:
"// By Xing Chen 2024.3.15"
楚明远的表情彻底凝固。
我乘胜追击:
"还有这个技术缺陷,上周才被发现。按你们的说法,这技术比我们早,那为什么会有同样的问题?"
"而且解决方案连数据格式都完全相同?"
观众们已经看明白了,嘲讽的弹幕铺天盖地。
这时,一直不作声的江远山突然起身。
"我认罪。这项技术确实是从秦氏偷来的。"
楚明远大吃一惊。
"江教授!"
江远山苦涩地笑了。
"别演了,我受够了。"
他转向镜头。
"秦煜,对不住了。这些年多亏你父亲照顾,不然江氏早就完了。"
"我只是...太不甘心。"
我冷冷道:
"所以就勾搭PT,打算把技术卖国?"
观众再次哗然。
江远山脸色发白。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我调出邮件记录。
"比如你跟PT的密约。他们许诺收购江氏,条件是窃取我们的核心技术。"
"为此你连亲生女儿都算计..."
话没说完,江雨萱冲进了直播间。
"爸!你真的这么做了?"
江远山呆住了。
"雨萱..."
"我和楚明远的事,也是你设计的?"
江远山瘫在椅子上。
"对不起..."
楚明远见情况不妙,转身想溜。
"别急着走。"
我冷笑道。
"忘了说,经侦大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商业间谍可是重罪。"
直播结束,秦岚兴高采烈:
"这回咱们要上热搜第一了。"
我挥挥手。
"去善后吧。"
"对了..."
我转向夏星辰。
"多亏你。"
夏星辰怔了怔。
"这是我该做的。"
我犹豫了一下。
"今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夏星辰脸颊微红。
"可是...数据还要处理..."
"研发中心旁边新开了家餐厅,味道不错。"
夏星辰抿嘴一笑。
"那...好吧。"
秦岚在旁边笑嘻嘻:
"哟,进展挺快啊?"
我瞪她一眼。
"专心处理你的热搜去。"
回头时,看见夏星辰低着头微笑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意。
也许,这就是崭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