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被分配来锦婉宫时,王后便要她记住“你的命掌握在公主的手里”,公主的安危便是她能否好活的关键。
如此看来,是该下去查查了。
这几日,慕晚笙明显感觉木清对她是严防死守,看来,木清是怀疑上次她出宫的事情了。
如此这般,自己最近还是不要“兴风作浪”的好,先安静几日吧,不然日后连出去的机会都为零了。
既然暂时不能去宫外放飞自我,那么在宫里也不是不行的。
慕晚笙知道自己前世的身躯一直是个累赘,虽然现在这个也很柔弱,但好歹上苍给了自己一个完美而健康的躯体,那么自己应当好生珍惜才行,俗话说的好,生命在于运动嘛,得说干就干才行。
一大早,木清便见自家公主愁眉苦脸的从床上起来,还以为有什么烦心事儿,往时可是叫都叫不醒的。
慕晚笙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木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木清以为她睡浑了:“公主,还早着呢,天才吐白,公主可再睡会儿。”
慕晚笙闻言掀开帘子瞅着窗外的天色,确定可以看清事物了才对木清道:“让她们今儿给我换身利落点的衣裳吧,我得去练练身体。”
木清应下,几个女婢便过来给慕晚笙更衣束发。
木清原以为慕晚笙所谓的练练身体只是出殿转转圈儿,想着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清晨空气好,对心情也是好的。
哪知慕晚笙刚收拾好便撒丫子往外跑,一众宫女太监跟都跟不上,且不说这个,身为公主,如此这般在宫里乱跑,定然是乱了规矩礼仪的,有损皇家风范和公主名誉啊。
木清也急得提着裙子在身后叫喊:“公主,万万不可这般作为,若是旁人看见了,有损公主声誉呀。”
一心只想晨跑的慕晚笙哪里还管这些:“哎哟,我知道的啦,木清,你们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跑。”
为了使木清放心,慕晚笙不得不继续忽悠:“我就围着自己的宫殿跑,没人会这么早过来的,再说就算看见了,我也不会让她们说出去的。”
木清仍旧不放心,苦口婆心的劝着,奈何慕晚笙就是不听。
还好慕晚笙跑了两圈便连连叫累,一下子让这具从没如此练过的身体这样运动,自然是吃不消的,木清为此十分高兴,终究是怕旁人见此情景的。
慕晚笙这厢正和木清谈论着运动的益处,猛的听见一女音:“本宫还以为是哪位胆大包天的奴才敢在长公主殿前喧闹,没想到却是这锦婉宫的主人。”
慕晚笙回头,只见一个装扮极其艳丽的女人,虽说容貌十分漂亮,但还是免不了隐隐的尘俗之气,慕晚笙不喜这样的。
看这气势应当是老父的某位妃子,只不过确切是哪位就说不上来了,倒是记得似乎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道来者有何用意?
意嫔见慕晚笙久久不向自己问候,好歹她也是王上的嫔妃,心中自是憋着一股气:“虽说妾身只是一位小小的嫔妾,不能真和长公主论尊卑,可好歹本嫔也是王上的女人,若论辈分,长公主也应当问候问候,现长公主见本嫔如生人一般是何意?”
慕晚笙立马了然,此番是来者不善啊。
不过她本来就不怎么认识啊,只能看向木清,木清这才恍然想起自家公主不但记忆全失而且记性也不怎么好的事儿来,而自己也一时忘了行礼,慌的跪下:“奴婢见过意嫔娘娘。”
慕晚笙为了不惹是生非,自是乖觉的问安。
那意嫔才回了个虚礼。
慕晚笙以为此事就此了结,想不到那意嫔偏偏是杠着她不放:“本嫔瞧着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是缺了些规矩,见着本嫔竟也不知礼数,不若本嫔帮长公主教训教训,这些贱婢个个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必是看长公主柔弱可欺才这般放肆无礼。”
慕晚笙听着这火药味十足的话,不会不明白意嫔的意思,看来她这是存心想找自己的麻烦了。
不是说她“柔弱可欺”吗?她就让她见识一下她有多“柔弱可欺”。她慕晚笙可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不会恃强凌弱,但也不会任人拿捏。
看了看还跪着不敢起身的木清,慕晚笙脸上挂起假笑:“意嫔娘娘说教的是,是婉婉没有管教好自己宫里的人,还望意嫔娘娘莫要和婉婉见气才是,都是婉婉的错。”
意嫔听着慕晚笙的话自然十分受用,如今她为王上生下了七王子,连长公主对她也得客气许多,生了王子,她也不用担心地位不保了。别的王子她不敢怎样,但这长公主,再怎么受宠爱,始终是个女儿,说不定有朝一日也是难逃远嫁之命的,如此她有什么好怕的。
慕晚笙自然是猜到她是怎么想的了,既然意嫔存心想找事,敢欺负她的人,她也就不会让她舒坦了。
等意嫔打算趾高气昂的离开时,慕晚笙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意嫔娘娘说我宫中女婢不知礼数,自是我这主人没有管教好,可刚才意嫔娘娘见我时,不也没有向本宫行礼,生生等到本宫向你问安才行,本宫可是父王亲封的公主,莫非意嫔娘娘此举是想表达本宫的母后没有管教好这后宫的嫔妃不成?”
作为一介嫔妃,自是不能对王后非议指责,即使是受宠的意嫔,就算现今王上再宠她,她也自知自己不能和王后相比,何况王后最宠这长公主,若是她去王后面前说点什么,只怕王后必要拿她出气了。
意嫔自知自己小看了失忆后的慕晚笙,原想借此让那些以前低看她的宫妃瞧瞧,即使是长公主,她也不放在眼里,谁知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如今也只能暂时稳住这长公主:“长公主哪里的话,嫔妾哪敢说王后娘娘的不是,今日之事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想来长公主这般尊贵的人,定是不会与嫔妾一般计较的。”
慕晚笙本就不想和这些深宫里的女人纠缠,如今意嫔低头,她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她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其实她们也是可怜人,一辈子的大好青春就葬送在这皇城之内。
回去之后,木清自知今日是自己犯了错,否则公主也不会那般和意嫔理论,作为长公主自是不用怕那意嫔,可是和一个宫妃结怨也没什么好处,就怕那意嫔因此在王上跟前吹些莫须有的枕边风,若不是为了自己,公主也不会和意嫔闹的不愉快。
她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偏偏就忘了及时行礼,大概是公主平日里就不让她行这些虚礼,和公主在一起松懈惯了。
慕晚笙将跪着的木清拉起来,她本来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就算今日意嫔没有抓住木清那茬,她也会找别的茬,所以不管她们怎么做,意嫔都会找事儿。
只是日后得小心意嫔,万一她真的向老父吹些无中生有的事儿来是个麻烦,即使被说几句也不会痛不会痒,但就怕麻烦。
意嫔回到自己的长清宫中才敢将自己先前压下的怒火发出来:“那长公主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才如此欺我,嫡长公主又如何?王上亲封又如何?既然等不到她远嫁,本宫到不介意帮她一把。”
反正她刚好有一远亲儿子在京任职,若是给王上吹吹风,这事儿若是成了,坐享其利的少不了自己。
气急败坏意嫔哪里注意到她说此话的时候,自己的一个贴身婢女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须臾,那婢女出了长清宫殿门,匆匆往凤祥宫方向去找王后的贴身嬷嬷,王后的贴身嬷嬷得知此事,愤愤的将意嫔的原话转达。
王后当场摔了茶盏:“意嫔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她那些肮脏的如意算盘算到我儿的身上来,也不看看自己家宗是何等低贱,妄想野鸡攀凤凰,本宫待她宽厚,她却打着这等注意想算计我儿!”
“嬷嬷,你着人去查查,那贱人近亲远亲可有到了适婚之人,她即如此这般急着为自家人着想,本宫就如了她的意。”她姑赫碧璃平时待人宽厚,可不代表就是个软柿子。
嬷嬷本就是王后的奶娘,随王后陪嫁过来,自然待慕晚笙如自己的亲外孙,听了此话自是相当高兴,当即就命人去祥查。
锦婉宫。
躺在贵妃榻上的慕晚笙百无聊赖的看着荷池的金鱼。
“一、二、三………哎,又错了,重来。”
木清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家公主数这一池的金鱼,已经数了好几遍了,没一次数对的,难道失忆还能把算术也忘了的?
慕晚笙越数越烦,这金鱼总是游过来游过去的,害她每次都眼花。
看着这满池的鱼儿,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自由”。
莫名的就感伤起来:如今自己也算是困在这大院深宫中的一份子,这宫中处处藏满了算计和无烟的战火,人人都如困兽,一不小心便会命丧黄泉,事事都需小心,哪怕是那坐在最高处的人,不也是时刻都得小心提防,否则哪需那么多人保护、试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