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界人士纷纷送上自己的大礼。
慕晚笙看着各色贵重珍稀的礼物,心中没有丝毫波动,大多都是些奇珍异宝,慕晚笙觉得太不实用,亦没有什么新鲜劲儿。
唯有其中一条项链格外的别致,白色的水晶链子上挂着一个水晶吊坠,关键是坠子里嵌着一株紫色的花蕾,应当是在还未绽放时就被摘下来风成了干花。
虽说看着是个寻常物件,但是可观其制作者的精细和送礼者的用心。
慕晚笙翻开册子,只见上面说“薄礼赠佳人,望佳人惜之。”
“木清,这个礼物是谁送的?你记得吗?”
木清回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南定国使者送的。”
南定国?南定国为什么会给她送这个?作为一个大国送这个玩意儿似乎不太可能吧?
算了,先不管了。
今年的生辰宴除了形式更加重大以外,似乎和去年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慕晚笙穿着厚重的华服,顶着沉重的霞冠端坐在位子上,稍微缓了一口气的她这才有时间将整个大殿内的来宾扫视一遍。
突然,慕晚笙注意到季淮远的身旁坐着一个打扮低调却又不失奢华的女子,那布料慕晚笙看的出来是上乘的衣料。
季淮远不是不喜欢我女子交往吗?那他身旁的是谁?
“木清,季大人旁边的女子是谁?”
木清支支吾吾:“这……这……这奴婢也不太清楚。”
“不知道?不知道你哽哽咽咽的干嘛?他旁边的女人到底是谁?”
“公主,奴婢回去再给你您说吧?”
看着木清的脸色,慕晚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不要!本公主命令你现在就回答我!”
木清悚着一张脸:“公主,她……她是季大人的夫人。”
慕晚笙好似听见有什么声音碎了。
季淮远结婚了,他娶妻了,她好不容易等到成年,想着她再努力几次,说不定他和她还是有机会的,她一直告诉自己季淮远不接受她,是因为她还小。
可是,谁来告诉她,在她充满希望的时候,他却结婚了,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连一点风声都不曾听见?
木清看着满脸泪水的慕晚笙,艳丽的华服已经被慕晚笙手里掉落下来的就被侵湿。
木清小心翼翼的摇了摇慕晚笙:“公主,我们还在宴会上呢。”
慕晚笙没有做任何反应。
“公主?公主?”
慕晚笙像是醒来一般突然放声痛哭:“为什么?谁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霎时在座的宾客都不解而受惊的看向慕晚笙,高座上的王上和姑赫碧璃也一脸担忧的望了过来。
慕晚笙像魔怔了一般站起来:“母后,您告诉我是为什么好不好?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瞒着我?不告诉我!”
姑赫碧璃到底是人精,看了眼季淮远旁边的女人便明白是怎么一会儿事了,立马出来打稳住众人:“诸位,不好意思,公主今日有些不舒服。”
然后立马训斥木清木荷:“木清,你们还不快将公主送回去请太医。”
木清和木荷二人连忙连拖带拽的将早已失去理智的慕晚笙带下去。
慕晚笙被几人强行护送回寝宫,而大殿上众人因为刚刚慕晚笙闹的那一出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敞开胸怀的庆祝喝酒,在众人各怀疑虑的情况下宴会不太完美的落幕。
慕晚笙自从回了寝宫便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又笑起来,如此又哭又笑的闹到姑赫碧璃等人结束宴会后过来。
王上看着疯癫一般的慕晚笙颇有些生气,今日的生辰宴如此重要,慕晚笙身为主角和一国公主却大闹宴会,何况还当着那么多朝臣和外邦来使的面,这让他这个做父王的一国之君颜面何存,毫无疑问的成了天下的诟病和笑话。
王上一时怒火攻心:“作为本王的女儿,昶朝的公主,今日竟在宴会上大哭大闹,成和体统!本王看你就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了!本王今日就好好管教管教你!今日起你便在这锦婉宫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本王的旨意不许出来!”说罢拂袖而去。
姑赫碧璃等人都来不及为慕晚笙求情,看来王上此次是真的动怒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女儿发这么大的肝火。
不过现在的姑赫碧璃更担心自己的女儿,慕晚笙刚刚受了刺激伤心欲绝,还被自己的父亲下令禁足。
姑赫碧璃上前抱住慕晚笙:“婉婉,你别吓母后好不好?你去给你父王认个错。”
慕晚笙转了转眼珠子:“母后?您来干什么?”
一旁的慕晚冥:“婉婉,清醒点!”
慕晚洵等人也开口提醒:“婉婉,不可对母后无礼。”他们实在不想自己的妹妹再将母后惹怒,虽说这个可能性可能不太大,比竟母后太过于溺爱自己的妹妹,但是此次的确是婉婉犯了大错在先,难保母后不会像父王一样动怒。
慕晚笙仰起头对着众人笑:“你们都让我不要那么无礼,可是你们谁能说不是你们欺骗我在先?你们都知道我喜欢季淮远,他成亲了你们却瞒着我,你们怕什么?怕我无理取闹吗?”
“你们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我信任你们,你们却打着对我好的幌子欺骗我!你们没有自己爱的人吗?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他对我来说是不同的,不同的。”
姑赫碧璃看着几个儿子,几个儿子也看着她,几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慕晚笙抹了一把鼻涕:“我原想着他不接受我是因为我还没有成年,我想着待我今日过后再向他坦白一次,或许我们就有可能了,曾经我想他不爱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强迫的,可我还抱着希望想要再努力一次,可是他却成亲了,他却成亲了啊!”
说到最后的慕晚笙愈加不可控制:“是你们瞒着我,让我连最后一次机会都没了!是我错信了你们!母后,哥哥,你们不是最疼我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慕晚笙到最后连声音都哭哑了,眼泪也哭干了。
姑赫碧璃等人也没有料到慕晚笙对季淮远的情意会这般深。无奈的众人只好默许慕晚洵将慕晚笙劈晕。
姑赫碧璃和木清等人一直等着榻上的慕晚笙醒来,可慕晚笙似乎陷入了某种梦境。
“季淮远!季淮远!”慕晚笙在睡梦中大叫着。
姑赫碧璃急忙握紧慕晚笙的手:“婉婉?婉婉?快醒过来,母后在这里,不怕,不怕啊。”
慕晚笙依旧在睡梦中挣扎着没有醒来。
慕晚笙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循环。慕晚笙看到季淮远满心欢喜的娶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其实没什么好的,没有上过学堂,不识字,不会领会到他喜爱的诗词寓意;她也没有显赫的身世,不过是个普通的民女,不会对他的仕途未来有任何帮助……
可是季淮远却主动爱上了她,还备了重礼下聘将她娶进家门,他对她无微不至,他们两情相悦。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却得不到他的喜欢?明明自己长的如此貌美,还是一国嫡出的长公主,她和他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她甚至受过比他还先进高级的教育,她可以理解他的喜好,读懂他,她还可以让他从此平步青云,官路顺畅,不是男人都将自己的身份地位视为生命吗?她也可以让他在朝中站稳脚步,让他放心的当一个清官,做他坚硬的后台。为什么他却舍弃她去选择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平民!
慕晚笙看到因嫉妒发狂的自己拿起匕首慢慢的走向一身红衣的季淮远,一下又一下的将匕首扎进季淮远的身体,直到他的喜服被自己的鲜血侵染湿透,但她仍觉得不满意,又拿起匕首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才拜完堂的妻子,毫不犹豫的将沾染着季淮远鲜血的匕首插入那个女人的心脏,她看着悲痛欲绝的新郎和一脸惊恐的新娘的尸体,缓缓的将匕首擦干净,露出阴森冰冷的笑容。
然后,她叫来侍卫将所有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一一屠杀,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殿堂,她冷冷的道:“你们都去地狱里欢喜吧。”
“不,不是的!你给我住手!”慕晚笙在一旁尖叫,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永远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看到的不是真正的她,她不是这样的,不会这样的!
“不要!不要啊!住手!你住手!不是我!不是我!”木清看着榻上挣扎不安的慕晚笙手足无措。
带着哭腔叫道:“王后娘娘。”
姑赫碧璃安抚着慕晚笙:“婉婉,醒过来,醒过来就没事儿了。”
但毫无作用,慕晚笙依旧在不停的挣扎。
木清拿着帕子给慕晚笙擦流下来的眼泪,不小心碰到了慕晚笙的额头,惊声尖叫:“娘娘,公主发烧了!”
姑赫碧璃赶紧将手放上去试探:“来人,快来人!速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门口的小宫女一溜烟的往外跑。
木清也急忙下去打凉水将毛巾打湿给慕晚笙降温。
姑赫碧璃看着抓紧自己的手不放的慕晚笙:“我的儿,你快些醒来吧,你这是要吓死母后吗?”
奈何陷入困境的慕晚笙一遍又一遍的目睹那可怕的一幕,无法醒来。
……
太医院的徐太医气喘如牛的跟着锦婉宫的小宫女赶来正准备给姑赫碧璃下跪:“臣参……”
“还不快过来给公主瞧瞧!”
徐太医连滚带爬的上前把了会儿脉:“公主脉象紊乱、呼吸急促、冷汗上头,恐是怒火攻心,气上心头,受了惊吓,大悲大惊所致啊。”
“还不快下去给本宫抓药来!”
徐太医又跟着木清小跑着出去开药方。
约莫一个时辰木清才端着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姑赫碧璃一把结果汤药轻轻的吹冷才喂给慕晚笙。
奈何慕晚笙就是不张嘴进药,姑赫碧璃急的对着徐太医发怒:“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不进药?”
徐太医惊得一身子冷汗:“娘娘,恐是公主意识不在此处啊。”
“你是什么意思?”
“公主此刻恐怕是陷入深度梦境之中,对外界不能产生任何反应,又有俗称为灵魂出窍。”
“你的意思是本宫的王儿醒不过来了?”
“娘娘勿急,只要公主愿意醒来自然就醒来了。”
“本宫如何才能将这药喂下?”
“娘娘只有将药少量的沾湿到公主的唇上,待药自己慢慢往公主体内流。”
姑赫碧璃不得不让人将汤药一点一滴的喂给慕晚笙,一碗要就约莫喂了两三个时辰。
……
木清守了慕晚笙一天一夜依旧不见醒来,不过好在烧已经退了,除了偶尔嘴里挣扎着叫喊与之前一样的话语,其余时候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期间各宫娘娘和几位王子来探视过,但王上却从未来过,他不可能不知道公主至今昏睡不醒的,想来公主真的惹的王上很生气吧,木清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王后娘娘没有怪罪公主,只要有娘娘护着公主,王上总有一天会原谅公主的,如此想着,木清又高兴起来。
“公主,您怎么还不醒来呀?你再这样娘娘和奴婢真的要吓死了,奴婢求求您快点醒来吧。”
梦境里。
慕晚笙看着一遍又一遍的残忍景象,终于鼓起勇气似的在自己的匕首即将插入季淮远的身体时疯跑过去,慕晚笙看到拿着匕首的自己眼里自己缓缓滑落的景象,还有自己眼里的震惊之色。
真好,自己尝试了这么久,终于成功了,终于那把匕首插入的不是季淮远的身体,而是自己的身体,慕晚笙想。
慕晚笙看着抱着自己下滑的身体的季淮远:“季淮远,我真的好喜欢你了。”
然后对着拿着匕首一脸惊慌失措的慕晚笙道:“我不许你伤害他们。”
慕晚笙感受着噬心的疼痛:还真疼啊。
“好疼”床上的慕晚笙叫着醒来。
“公主!您终于醒啦!太好啦!奴婢这就去告诉王后娘娘。”木清惊喜万分。
慕晚笙揉着胸口从榻上坐起来,她至今都感觉心还在泛着不可忽视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