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华似笑非笑地看向钱师兄。
“钱师兄，你看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公道啊。刚刚徐敏之用尽全力攻击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出来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这——”
钱师兄脸上一白，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对裴若华也没有好感，乐得见到徐敏之教训她。
不过，钱师兄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他轻咳一声：“裴师妹，我只是觉得，你既然都已经占尽了优势，那就没有必要穷追猛打了吧。大家都是学宫的弟子，何必闹得这样僵呢？”
“所以呀，我给她不止一次的机会，是她不愿意认输的啊。”裴若华勾了勾唇，眸中带笑道，“还是，钱师兄觉得，你可以代表徐敏之认输呢？”
裴若华的话，让钱师兄一时间没有办法反驳。
他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裴若华这般油盐不进，竟然连自己这个内门弟子都敢顶撞。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对裴若华怎么样，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些进退两难了，如果他现在退缩，那就是让所有人看笑话，内门弟子的尊严何在。
就在这个时候，裴若华看了徐敏之一眼突然再次开口：“徐敏之，你没有忘记我们在比试之前的约定吧？”
徐敏之胳膊脱臼，疼痛不堪，可是神志却还是十分清醒的。裴若华的话，她自然是听到了。
“你欺人太甚……”
气急攻心，虽然伤势并不重，但此刻徐敏之却是胸口一窒，吐出了一口血。
瞧着徐敏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钱师兄心中一软。
“裴师妹，你这般不要再这样咄咄逼人，不太好吧。不如，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钱师兄内门弟子的身份，在一众新进入门的学宫弟子眼里，还是很管用的，他的一番话，显然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于是，围观的众人开始七嘴八舌。
“钱师兄说得对，就这样算了吧。”
“瞧徐敏之的样子，可怜见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火朝天。
裴若华还是那般淡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记得，输了就要磕头认错这个要求，还是徐敏之自己提出来的，当时没有人有异议，我也按照徐敏之的意愿答应了，现在我赢了，就要求我取消之前的约定。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如果我输了，有人会出来为我说话吗？”
此言一出，众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口中的话语停了下来，有的人甚至都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颊。
是啊，他们当初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而且都认为裴若华会输，当时自己没有开口维护裴若华，如今又有什么立场维护徐敏之呢。
钱师兄拧着眉头。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大家都是学宫的弟子，把事情闹得太僵，对谁都没有好处。”
裴若华凝视着钱师兄好一会儿，意味深长道：“哦，真是如此？”
钱师兄眸光一闪。
“我是你们的师兄，自然不愿意看到你们有所损伤。”
裴若华挑了挑眉，笑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钱师兄开口，好吧，这一回，就算了。”
钱师兄听了裴若华的话，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若是还有下一回，我就不会这么容易说话了。”
裴若华眼底的冷意和嘲讽不加掩饰。
此言一出，徐敏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自然明白裴若华话里的含义。
“玉燕，走了。”
裴若华招呼了一声，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来了。”
郑玉燕蹦蹦跳跳，跟上了裴若华。
留在原地的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都愣神了。
就这样，结束了？
太果断了。
无论是接受比试，还是转身离开。
等回过神以后，不少人都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心中对裴若华居然升起了一丝的敬畏之意。
等到走远了，再看不到那群人，郑玉燕面上带着些许担忧，道：“若华，我本来以为这就是一次普通的比试，打打徐敏之的嚣张气焰也好，可是没想到钱师兄会为她出头。我看钱师兄的样子，似乎对你有些不满。”
裴若华淡声道：“这又如何？”
“我们如今还是外门弟子，由内门弟子负责教习，得罪他们，不是好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郑玉燕说道。
裴若华抬眸望向虚空，目光幽幽。
“学宫是帝国武者们向往的地方，我相信不会容忍有人仗势欺人。”
郑玉燕叹了口气。
“明面上应该不会，可是暗地里呢？”
暗中害人才更为可怕。
裴若华拍了拍她的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
郑玉燕想了想，点点头。
“也只有这样了。”
而另一边厢，钱师兄对围观的学宫弟子们沉声道：“都散了吧。”
弟子们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是，师兄。”
等人都走光了，钱师兄搀扶起徐敏之，轻柔地给她将脱臼的胳膊归位。
“徐师妹，你还好吗？”
徐敏之吐的那口血，纯粹是因为气血上涌的缘故，此时她满心的委屈，听到钱师兄这般温言软语，鼻尖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徐敏之的本家徐氏，乃是当地势力强悍的其中一支。
家主是徐敏之的父亲，和旁人不同，他有两位夫人。原配正妻乔氏，是徐敏之的母亲，还有平妻安氏。
徐敏之的母亲自幼读着《女戒》、《女训》长大，性格耿直，不善言辞。归嫁徐家之后，夫妻相敬如宾，感情平淡如水。
安夫人则是精明强干，历练老成，且八面玲珑，很会做人，她与徐敏之的父亲的关系，比之乔夫人是要融洽多了。虽然是平妻的身份，却隐隐压了正妻一头。
作为母亲唯一的女儿，徐敏之知道她的心应该是苦的。
也许不是每个女人都憧憬爱情，但每个女人都会憧憬婚姻，期盼在丈夫心中，自己能占据独一无二的地位。
父亲性格粗犷，豪爽而不拘束，喜欢的是小鸟依人般柔情似水的女子，甜美的笑容，温和的声音，一颦一笑如娇花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