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聪明的人,往往会让人感觉到畏惧。
所以白鸟先生在天阳宫的地位一直非常微妙,有些人看不上他,却又不敢得罪他。
西岭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来白鸟先生的消息,。
白鸟先生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全?
她按捺不住,将金谷堂的事情托给了白鸟先生的一位心腹旗主,自己便跑出来了。
开始她也并不知道白鸟先生是往澜水城来了,只是后来白鸟先生失去消息之后,西岭翻看他留下的信件文书,从一张纸片上发现了“澜水城”三个字,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和白鸟先生的失踪有关,但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只能先过来碰碰运气。
她在澜水城已经待了三天,不敢大张旗鼓地打探白鸟先生的消息,生怕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不但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就被强迫着比试,不想动手还不行,幸而那些挑衅她的人实力比她还弱,否则都不知能不能够全身而退。
西岭的心情越来越急躁,也越来越担心白鸟先生的安全,可就在昨天,她转过一个街角,赫然发现裴若华正在和一位少女当街比试,那少女和随从不是裴若华的对手,很快就被裴若华打跑了。
那个时候,西岭的心情可谓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离开裴府之前并没有告知裴若华,不知裴若华见到自己之后,会不会把自己带回裴府。如果说之前自己有武功,大不了就动手,可是如今裴若华的武道修为已经在自己之上,就算动手,自己也是打不赢的。
喜的是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能见到一个熟人,那个心情,就像是见到亲人一般,更别提裴若华机智沉稳,如果她愿意帮助自己,那么找到白鸟先生是不是就会容易许多?
想着想着,多日的压力化作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西岭的眼眶一红,竟然落下泪来。
裴若华见她这样,心软了,本来还想训斥她几句,为何有正门不走,要跳窗进来的话,此时也是说不出来了。
她给西岭端来一杯热茶。
“好了,别哭了,坐好,先喝口茶。”
泪眼朦胧的西岭看了裴若华一眼,这才发现自己仍旧坐在地板上,她连忙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多谢三姑娘。”
裴若华抿着唇,眸光带着冷凝之色。
“不必客气。还是快说说白鸟先生的情况吧。”
裴若华静静地坐着,那一双眼眸在灯火的映衬下,极为深邃,好似明月透过婆娑的树叶流泻着光华。
“是。”
西岭并不打算隐瞒。
一来,裴若华的母亲木紫薇,是天阳宫上一任老宫主的亲生女儿,木紫薇和白鸟先生是相互欣赏的朋友,一直保持着联系。
只是因为恶人从中作梗,木紫薇没有坐上天阳宫宫主之位。但在天阳宫内部,支持木紫薇,承认她的身份的人也不少,其中就包括白鸟先生。
裴若华是木紫薇留在世界上唯一的一点血脉,自然也是天阳宫的人,甚至在得知裴若华进入学宫,凝结了神兽武魂,被广白长老收为亲传弟子之后,天阳宫已经有人提出要迎回裴若华,让她来做天阳宫的宫主。
二来,西岭和裴若华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裴若华不是那种容易与人熟络的性格,但她重感情,心肠好,只要得到她的认可,她就会非常护短。
三来,在澜水城这个地方,除了裴若华,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新年之后,白鸟先生匆匆忙忙出门了……”
西岭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裴若华。
裴若华听着,眉头一点一点地拧了起来。
其实西岭知道的并不多,但有一个细节引起了裴若华的注意——
同裴觉兴一样,白鸟先生也是匆忙出门,随从也只带了一个人。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不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次见面,而是突然发生的,两个人都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裴若华脑海里有一道灵光闪过,有没有可能,白鸟先生和裴觉兴其实是去赴约?
这一趟澜水城的见面,并非白鸟先生和裴觉兴的主意,而是有人紧急把他们约出来见面。
裴觉兴性格冷淡,波澜不惊,而白鸟先生机智过人,这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冲动,容易受到影响的人,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他们来不及细想,或是即便细想过了也还是要赴约?
这个人,是澜水城的城主云翔吗?
裴若华沉吟了片刻,决定对西岭开诚布公。
“其实,我这一次到澜水城来,是因为我的父亲在这里遇袭,如今生死未明。”
“什么?”
西岭跳了起来,一脸惊恐之色。
裴若华淡声道:“是的,我的父亲被超过三十名武者围攻,之后也失踪了,不过比你那边要好一些的是,他带去的老仆人,逃回来了。老仆人告诉我,父亲到澜水城来,是为了和白鸟先生见面的。”
西岭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完全懵了。
她知道白鸟先生和临安候世子私下一直有联系,但没有想到这两人同时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西岭直直地坐回木椅上,整个人还是愣愣的。
如果只有白鸟先生一个人失踪,或许还可以安慰一下自己,也许是白鸟先生什么地方有事情绊住了,等事情解决了就会回来。可如今连临安候世子爷出事了,而且他们两人出事前还见过面,这就意味着这是有预谋的,有人要谋害白鸟先生和临安候世子。
西岭的脸垮了,欲哭无泪。
“三姑娘,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因为手上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裴若华也是毫无头绪。
她沉吟了片刻,问道:“关于澜水城城主,你知道多少?”
“澜水城城主?”西岭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他叫云翔,约莫五十岁吧,武道七重境境界,有三个儿子,原配夫人十多年前死了,又娶了一个填房。还有……”
西岭摇了摇头。
“还有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