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裴若华手里还有秘密武器还没有用上，那是连他都忌惮的红光和黑雾。
他不禁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若是裴若华放出红光，不要说是六名大汉，再多六名，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裴若华似乎听取了他的意见，未免引来旁人的觊觎和嫉妒，自从来到学宫之后，几乎没有再用过红光和黑雾，战斗中使用的都是清霜剑。
她愿意信任自己，这让齐穆心里暖暖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杨府。
正房。
屋里的摆设俱是上品，十二扇镶玉山水屏风，黄花梨博古架，鎏银铜灯，文房四宝，无一不精美，无一不雅致。
“……老爷，事情的原委便是这样的。”
杨夫人将早间齐穆上门要人的事儿竹筒倒豆子一般，清清楚楚地告知了杨老爷。
杨老爷听了，紧皱着眉，背着手，来回地踱步，好一会儿，他停下步子，怒气冲冲地朝着杨夫人骂道：“晋王殿下，晋王殿下，你糊涂了么？那可是皇族啊，平日里想要巴结都巴结不上，如今别人亲自上门，不说好好地奉承着，怎么就得罪了？一个丫鬟而已，要多少没有？老太太宠着他，你就不会拦着？”
杨夫人满腹的委屈，却没处诉说。
杨府老太君是她的婆婆，一个孝字，她就必须对杨府老太君恭恭谨谨。更别提她掌家多年，可是后宅里至关重要的位置上，把持着的几乎都是杨府老太君的人，就凭这，她也只有对杨府老太君唯唯诺诺，甚至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一步都不敢走错。
拦着，怎么拦？
以前儿子被纵容得无法无天的时候，她也曾苦口婆心地劝，可是杨府老太君不听啊，非但不听，还把她给训斥了，她又能怎么办？
儿子是她的，到今日这样的局面，她心里有怨气，却一丝也不敢发作出来。
想想自己两头受气，杨夫人红了眼眶。
“老爷，我劝了，可是劝不住，实在是没法子……”
杨老爷虽然生气，但到底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杨夫人虽然才情不够，机灵不足，但掌家理事，算得上井井有条，再想想杨府老太君的性格固执，在府里头说一不二，不得不长叹了一声。
追根究底，都怪杨公子强将裴若华抓回了府里，要不然，也不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杨老爷的怒火终于找到了目标，他咬牙切齿地怒骂。
“逆子，逆子。”
往日里他曾给杨公子请过一个先生，先生举人的身份，学问很是出色。无奈杨公子太过顽劣，先生的性格又十分的耿直，一来二去，竟把先生给气走了，无论多少银子都留不住，说到底，读书人自有一份气节和风骨在。
他多次想要管教，要么就是被杨府老太君呵斥着赶走，要么就是被杨夫人哭哭啼啼地阻止，久而久之，他的心思也就淡了，对于杨公子的恶劣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年，他纳了不少年轻，身体健康的小妾，可惜始终盼不来一个儿子。
他也认命了，也许注定，今生就只得这唯一的儿子了。不争气就不争气吧，杨家是一座金山，哪怕他花钱如流水，哪怕他不事生产，终日享受，杨家也败不了。
然而，杨公子哪里是不争气，简直就是好乱乐祸。在他为了杨家战战兢兢，呕心沥血之时，杨公子不但不安分，反而到处给他惹麻烦，这怎么能叫他不生气？
杨老爷越想，心中的怒火越发地高涨，手掌狠狠地一拍桌案，发出一声沉闷的击响：“逆子，逆子。”
杨夫人见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委屈，连忙劝道：“老爷，您消消气……”
儿子虽然不争气，却是她的命根子。
只要有儿子在，无论杨老爷有多少小妾，她在杨家的地位就没有人可以动摇。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杨老爷凶狠地打断。
“事到如今你还敢护着他？正是慈母多败儿。”
杨老爷的模样很有些可怖，目赤欲裂，脸红脖子粗。
杨夫人慌了神。
“老爷……”
“来人！来人！”
杨老爷朝外头高声喝到。
几名小厮立时进来，应道：“老爷，小的听候您的吩咐。”
“去，把大少爷给我带来。”
“是。”
看看小厮们匆匆而去的背影，又看看暴跳如雷的杨老爷，杨夫人也是急了，连忙劝道：“老爷，天晚了，您今儿也累了，还是早点歇着吧。儿子顽劣，我也是生气的。他的确是要管教，但也不急在这一时。”
杨老爷紧紧地盯着她，那眼神，阴测测，冷飕飕，让人不寒而栗。
“不急在这一时？你没听晋王殿下说么，只给咱们一天的时间，只怕明儿，杨家就会葬送在这逆子手上。”
杨夫人听了这话，心中又惊又慌。
“老爷，您别吓我，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不过一个丫鬟而已，给晋王殿下送去，再赔上些礼数便是了。”
杨老爷气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你既然知道把丫鬟还回去就能了结的事情为何又会横生枝节？再说了，谁给你说她是丫鬟？”
杨夫人一窒，半天答不上话来。
“不……不是丫鬟吗？”
杨老爷冷哼一声。
“晋王殿下亲口来接人，还说是他的人，就已经摆明了她的身份，也只有你蠢钝如猪，才会以为她是丫鬟。”
杨夫人脑子“轰——”的一声响，就连杨老爷那句“蠢钝如猪”都不在意了。
那姑娘不是丫鬟，难道，是晋王妃？
可是京城没传来过消息，说是晋王殿下已经成亲了啊。
就在这时，杨公子在小厮们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来。
进了屋，杨公子垂手站在一旁，很是规矩地说道：“爹，这样晚了，找我何事？”
杨府里头，杨府老太君，杨府老太君，杨夫人他是不怕的，唯一让他心生惧意的，便只有从来对他不苟言笑，要求严苛的杨老爷了。
杨老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脖颈上有一抹胭脂色，顿时气得额角青筋直冒。
逆子！
“哼，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