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楚博士。”我恭恭敬敬的握了个手，虽然有点古怪，但我对科研人员的尊重还是发心底的。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楚就行。”楚天河温和的笑了笑，从白大褂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个戒指，对我说：“这送给你，要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厉害的东西，它可以保你性命无忧，就当是小新人的见面礼了。”
肖和尚凑上前，愤愤不平：“嘿我当时进来怎么没有这个待遇，老楚你心怕不是歪着长的！”
楚天河一把挥开他，翻了个白眼：“滚犊子吧，小宋年纪轻轻玉树临风还有礼貌，你个老油条配跟人家比？赶紧滚，我要回去做新东西了！”
“你——”
说完就冲出了门，过了几秒又探头说：“那个捕妖网给我扔了，我真是一秒都不想看见！”
然后踢踏声逐渐远去，果然搞科学的多少都有点怪癖。
肖和尚又拿起那个万花筒，鸡贼的说：“反正他都不要了我就不客气了，上回在花好月圆遇见几个好姐姐，跟她们玩一玩。”
我想起那个蠕动的触感，一阵恶寒，趁他不注意，一把扔到了旁边的火堆中。
肖和尚没反应过来：“宋长岁！”
我面无表情的重复：“楚博士一眼都不想看见，我帮你把它处理了，身为道士就应该清心寡欲，不要耽于酒色之中。”
“我不是道士！”
扔东西一时爽被报复火葬场，断了肖和尚的念头以后我就遭了罪。
本来每天的训练分为推演符法体术三个部分，肖和尚这厮硬生生的把第三个训练加了一倍，每天猜测完他藏起来的沙袋位置，还得跑过去把它背回来，还不能用交通工具。
每天四十斤的十五公里越野加上额外的体能训练，几乎要了我半条命。
偏偏我还不能反抗，合同已经签了，这人自诩我的监测员，在允许的范围内还配了一把电棍，说是训练需要。
我以前也东跑西跑，但运动量远远没有在这里这么大，之后的训练也以这个为基本，越来越过分，又进行了水下憋气训练，疲劳的只能在地上喘气。
“你们在干什么？”终于，天枢的休假陆续开始，回来结任务的人也多了起来，先前见过的秦无究出现在体育场，弯下腰来看我，一脸不解。
看着他流畅的肌肉，我无语的想，如果我也是这种，非要反抗一下肖和尚不可，可惜电棍的威力不伤身但我还是不想再体验。
肖和尚离得有些远，没听清，我强撑着坐起来，认真的说了一遍：“天枢的新人训练。”
秦无究认真的听着，后面竟然露出不忍，终于在我等了好久之后，他说：“我们没有这种训练。”
“什么？”我接受不了这种晴天霹雳的话语，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秦无究直击要害：“天枢没有所谓的新人训练。”
我脑袋里混沌一片，整整半个月，每天十五公里游三圈一百组体能训练一个小时射击……还有其他零零碎碎，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还有另一点希望，僵硬的转向肖和尚：“他说的，是真的吗？”
肖和尚眼见事情败露，扔掉电棍，一溜烟的跑开，只剩下他的声音在空中游荡：“谁让你毁了我的假期！秦无究，我还有事，他交给你了！”
“肖和尚——我杀了你！”
……
从那之后，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当然，肖和尚估计也反思过托人送了些吃喝的东西，但本人没敢过来，我倒是同秦无究这个人交好了不少。
“就因为你扔了那个束缚网？”秦无究靠在单杠上面，黑色的风衣将他的身形衬托的越发修长，雕刻般的侧脸在太阳下更加帅气，果然男人也欣赏这种。
最气的是，听说这人八岁就能独自下墓打僵尸，十二岁成为人才济济天枢的首席，文化课也超越了全国一流大学五六十分，刚从排名第一的京都大学毕业，到现在二十四，已经成了国家级天才了。
真是人与人不能比。
托肖和尚的福，我还真有点爱上了运动，时间在十五分钟停下，我从地上起来，搜了搜酸痛的胳膊，没好气的说：“可不是，名字叫和尚，吃喝嫖赌一样没落，还这么小心眼……迟早得病！”
秦无究笑了一声：“确实，不过他也是有隐情的。”
“什么？”我偏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他将子弹上了膛。
秦无究随意的站在那里，手一抬，子弹飞出去，一个完美的十环在靶子上显现出来。
“他来自苗疆，有人给他下了阳蛊，必须与女子交合才能延缓，不然就会夜夜承受噬心之痛。”
“……”他说的极为认真，我下意识的反驳都说不出口，仿佛看见我头顶有乌鸦飞过：“还有这种好事？”
秦无究忍笑：“事实上，确实如此。”
我觉得又好笑又离谱，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蛊吗？
我觉得我也可以。
一晃两个月过去，除了肖和尚给我白费的那半个月，剩下的我都在看文件练枪法读报告中度过，有时候秦无究和肖和尚会来找我解解闷。
我简直比闲人还闲人，要不是工资照发，我都不知道我这实习期到底在干什么。
我以前觉得最好的工作就是当个包租爷，每天躺下家里收房租，啥也不干躺一辈子，结果到了天枢我才发现，一直闲着也会闲出病的。
就在我即将抑郁的前夕，天枢的主要人员终于回来了。
主力军当然是几位首席，负责调度的是主任王建国，我也接到了消息，刚到会议室，就看见秦无究脸色青黑的在通电话，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整个人呈现紧绷的状态。
见我来了，放下手机：“都去会议室再说。”
里面整整齐齐坐了几十号人，秦无究和我坐在后面，前面是另外几位首席，楚天歌郑文秀慕容雪肖和尚依次排列，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以为是漂亮美女的慕容雪，竟然是个半百老太太，还听见别人叫她雪姨。
一点旖旎也化成了泡沫，果然除了秦无究这种天才和闻北关系户，能当上首席的都领过了许多年份的磨炼。
估计事情严重，王建国也没有说废话，见人到齐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直奔主题：“十天前一只私人探险队进去位于塔里木盆地的罗布泊，在疑似发现真正的楼兰古国发生意外，派出去的两支搜救队也失去踪迹，最后一次信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我们必须尽快提供救援。”
看完了汇总起来的信息，发现这次任务的棘手程度可见一斑，最后判定由秦无究带队，肖和尚和郑文秀辅助，还没有下落的闻北竟然也在其中。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开完会人潮迅速离开了会议室，去做准备工作，我在名单上才发现分到了秦无究那里，虽然有点失落，但这种事情我倒是无所谓，我跟着他们出去，别人的忙碌和我们几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不用收拾东西？”
“后勤部会处理好一切，我们自己来效率太慢了。”秦无究看我一眼，掏出几张证件：“用的是官方搜救队的证件，车已经到了，我们先过去。”
我接过来，巴掌大绿色的证件本上面印着清晰的华国救援队五个大字，我的照片明明白白的印在上面，边走边调侃：“这假证做的不错。”
肖和尚甩了甩手，说道：“这可不是假证，官网都查得到，而且不光救援队，所有的机构我们都可以领用身份。”
“这么牛逼？”
肖和尚瘪瘪嘴：“没办法，形势所迫，很多地方没听说过天枢，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进，灵活一点，才更好办事。”
我对他们的了解也更多了一点。
想到名单上的名字，我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闻北也去？”
“你还没死心啊。”肖和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她上回给人处理个小鬼被有个小少爷缠住了，关键有点背景，天枢不能与之交恶，就耽搁了这么久，可惜她不爱用手机，不然你要真想她，还能用电话以慰相思之苦。”
“胡说什么，我就是问问。”
肖和尚拖长了声音：“哦——就是问问～”
我没忍住拍了他一下，也没在开口，不然越描越黑，真以为我有什么想法就不好了。
半个小时后，几辆山地越野和几架bell407直升机出现在我们面前，几十个人整装待发。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忍不住赞叹道：“还真有本事，我现在理解你们为什么总是缺钱了。”
肖和尚走了两步，又回来并肩而行：“你还别说，就算穷死我也愿意，以前那绿皮火车真他妈不是人做的，要是赶上春运，魂都能给你挤没咯。”
我敏锐的抓到了重点：“你们都不放年假的吗？”
春节都还要出任务？
“什么年假？”肖和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自己，这两个月啥也没干工资照拿，平常忙的时候也是一大半时间在休息，让你节假日出个外勤怎么了？”
说的也是。
别人回家团圆，我又没有家，不过我也只是问问，真到那时候，我自己第一个不想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