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说话不就行了。”
玄灵睁大眼睛:“不说话还不如让我死。”
“……”话痨的最后倔强。
太虚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能力是有但性子太倔,若是控制不住,恐生变故。”
我只能虚虚安慰:“天才总有怪癖。”
江镇脑子转的倒是快,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既然如此,应当专心修炼,为何急于求成,若是应付那鬼胎时无法自控,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我真想点头,就这个被动,到时候一起作法,估计我和江镇还没见到鬼胎就被自己人干倒了。
“你们懂个锤子!”触及到太虚警告的眼神,玄灵才收敛了语气:“你们不知道秦小姐的阴胎哪里来的吗?”
“什么意思?”
阴胎平常是指妇人体虚多病,迷信一点就是在阴时阴历出生的胎儿,最后一种也就应该是我们的委托这种—怀了孕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被鬼上身,会缠上母体致死,原本的胎儿也会夭折。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这样认为的,但今天他们却好像要告诉我们,不是这样的。
玄灵瘪瘪嘴:“本来不想告诉你们,可是师父说我们不为钱财,所以白白便宜你们了!”
江镇原本的笑意也完全收敛,信息差就意味着成功率更好一点,他催促道:“你快说。”
“是有人种进去的!”玄灵神神秘秘的凑近,像挤牙膏似的又卖了个关子:“秦铮明以前得罪了好多人,这种人心狠做生意也容易,所以他的仇家也是这一行,背后都有高人护体,不敢直接对秦铮明下手,就选了他后辈,听说本来是种给那个本家小姐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败了,那个私生女就成了这个倒霉蛋。”
江镇皱眉:“你这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重点啊。”
“别急啊。”玄灵索性直接坐在旁边,太虚也没有制止,听他继续道:“我师父见过的阴胎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为什么说这次的棘手,因为那女的肚子里,是个生魂!”
最后两个字的音调他拔的格外高,给我吓了一跳,拧眉道:“小弟弟,不要一惊一乍,魂都给你吓出来了。”
玄灵嘿嘿一笑,又压低声音:“听说是让活人受尽折磨,在濒死的时候抽离魂魄,然后送进目标肚子里,其家族的气运就会受到影响,和寻常阴胎不同,用生魂做的阴胎并不会死也不会出生,如同附骨之疽,直到把气运吸食完毕,方才化为厉鬼,破腹而出。”
太虚脸色并不好看,补充道:“这是禁术,法子阴毒,怨气少一点会失败多了本家压不住,所以条件极为苛刻,对方估计不是一次成功,且破腹后的厉鬼已经沾了血气,头一个就会反噬其主,连本家也毫无办法,所以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损人不利已,为什么他们还要做?”我深吸一口气,人性的恶果然不值得考量,这是又多少的深仇大恨。
太虚抿了一口茶,蹙眉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脑子里顿时有了画面感,差点呕出来,愤慨道:“用活人这是犯法的!”
一直静静听着的江镇叹了一口气:“你太天真了,每天丢失那么多人你找的过来吗,他们可以用流浪汉用残障者用孤儿,更甚者可以拐骗走再给你安个失踪的名头,利用完用化尸水或者高温一处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查都查不过来。”
我的手指几乎嵌进椅子里,从前知道资本无情,竟没想到活人也是他们的工具。
有些犯恶心,但正事还要做。
“那怎么处理?秦老板给的期限可只有三天。”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闻北说的不容易在哪里,怪不得自己不来,她是怎么笃定我就可以的呢?
太虚摇摇头:“要看了才知道,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回见生魂阴胎。”
胎儿躯体不过拳头大小,将一个成年人放进去,就算是鬼魂也觉得逼仄,加上至高的怨气,我几乎能想到秦薇痛不欲生的画面。
怪不得连宅子都不让进,估计安排在外面哪个地方了。
江镇皱眉:“我从商几十年,也找过先生,但能使出禁术的必定有所小成,有所小成之人又为何以自己性命为别人反险,若是为自己还好,何必承受反噬的可能给素不相识的商人做嫁衣。”
我也这么觉得,又突然想到:“会不会和你一样,自学的。”
江镇摇头:“不太可能,道长都说了那鬼胎出来第一个反噬主人,那他做了这么多安排想把秦铮明搞垮就不是想自己上位,死了怎么上位。”
“算了,都休息吧,明天再说。”
谈话从这里结束。
他们两人都在五楼,我自己在四楼,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的。
房间里陈设还不错,双人大床,落地窗,这一片是商业区中心的游览区,所以房子普遍不高,从窗子往外望去可以看到街道的全景,远处错落的灯光勾勒出这座城市的影子。
我把水壶冲了几遍烧了壶热水又冲了个凉,才在茶几前坐下来,静静地想起自己的使命。
我觉得秦铮明应该不知道这是我考验的事情,那根镇魂钉应该是确定我和闻北认识,那么就算我在这处理了鬼胎,确定可以把消息传到闻北那里吗?
她说的又是不是真的,一个政府部门邀请一个野路子,万一到时候不认账怎么办?
人活着就是为了生计,我答应进入一个是因为你那三个条件,还有一个就是因为青铜锁,锁中青龙和我约定好了,完成约定其实在天枢更容易,他们的消息灵通,哪里可以镇妖伏魔比我一头雾水的去找容易多了。
而且挂靠官方部门,不比招摇撞骗来的快?
想了想,我试探的摩挲着青铜锁“青龙大人,你在吗?”
半晌没有反应,我还以为它和以前无数次一样,不屑于理我。
正当我准备上床睡觉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龙吟,青龙的身影在半空中浮现,它独特的声音响起:“又有何事?”
它的身影好像比之前凝实了许多,也长大了一点,我想起太虚说的话,询问道:“有什么法子能解决这次的阴胎吗?”
我实在毫无头绪。
青龙在空中转了几圈,又围着我嗅了嗅,说道:“你既有凤凰火,何必还来问我?”
我大喜:“凤凰火真的有用?”
话音刚落,屋子就震颤起来,青龙的面前突兀的浮现一条大蛇,流光鳞片猩红眼瞳,不正是陈家村那条蛇吗,我还没问为什么在这里,青龙就一口把它吞了。
“蛇妖果然大补!”青龙喜形于色,声音也轻快起来:“这是你降服的第一个妖,我早已料到你有此能力,赠于你一柄神兵。”
然后我面前,就突兀的出现一柄长刀,大概一米多长,浑身漆黑,半点花纹也没有,但一看着它,就好像凝视着宇宙,移不开眼睛。
“此刀名唤无涯,由上古太神揾微所造,安史之乱时安禄山曾用它大杀四方,如今沉睡千年,你便是它的新主人。”
交接仪式和青龙的出现一样草率。
说实话,除了我不会使刀以外,我还担心的是,这样的管制刀具真的能过安检吗?
青龙却不自知,还颇为不满:“为何不接?”
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准备如实说:“我只是在想怎么带出去。”
青龙理直气壮:“自然是手持。”
“我说的是安检!哦你不懂,反正就是在现在的社会,不容许我们光明正大的拿刀出去的。”
大人,时代变了。
青龙好像不解,但我们两的脑回路竟然奇异的接上了,它冷声说:“镇阴剑寻常人自然看不到,不用自扰。”
它现在说话也有了几分现代人的样子,不再咬文嚼字了,我在想如果它能恢复法力,应该可以化作人身吧,我们的交流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说完青龙又隐进了青铜锁,这种只发布主线任务的npc我还是很喜欢的。
躺到床上我才发现忘记问他蛇妖是怎么被偷梁换柱的了。
但怎么也叫不回来,我只能一个人研究刚到手的所谓神兵,现在大夏天,我又没开空调,无涯的刀身还是入手冰凉,微微颤动。
我想起那些电视剧里演的,这种嗜血的刀很容易发狂,所以小心着没让自己的手被割破,我可不想从救世主变成世界末日的罪魁祸首。
不过无涯比我想象中更加温和,也不重,两斤左右的样子,我巡视了一圈周围,并没有能让我练手的厉鬼,只有几个胆怯的小游魂,无意为难,只等着第二天的鬼胎。
迷迷糊糊我睡了过去。
又梦见了楚蕴。
她青色的羽毛已经不见了,身后坠着鎏金般的翅羽,跟闻北嘴里说的凤凰很像,身段窈窕,面容白皙,一双含情眼看人时仿佛藏着一汪春水。
“楚蕴……”我知道我已经不是多年前的那小男孩了,私心去掉了姐姐二字,近乎痴迷的望着她与从前一无二致的脸。
什么叫死亡,她明明就在这里!
可她并没有回答,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变得透明。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空中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