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鱼澄石
lair2021-08-25 14:414,010

  “你确定那东西就在此地?”

  “那是自然,老夫前些日子去了一趟神机域,得以窥得一线天机,助我等飞升之物就在这中原毓秀之地,而此地本应灵气充盈,却被人刻意遮掩,若不是修为将满,怕也是找寻不得啊……”

  说话的两位道人皆是鹤发鸡皮,一人穿一身青衣道袍,虽老态尽显,可腰板又挺的绷直,与一般青年无异,而另一人却是衣裳破烂,甚至可见斑斑血迹,露出一副略有死气的疲态来,若是对修真界稍有了解的人,定能认出这是前些日子闭关渡劫的两位大能——卜离真人和安山真人。

  修真无外乎修一个天道,以飞升仙界为终极,修真者断绝亲缘,隔绝尘世,飞升后便与尘世再无瓜葛,可即使这样,还是有无数人挤破了头的想修炼成仙。

  飞升成功的仙人屈指可数,他们的门派无外乎成了当世修真界的一方之主,这样的后果就是名派涌入无数新生弟子,而稍微落后一点的门派却无人问津。

  这两位道人,就是某个中等门派的长老,眼见门派式微,修为也早已到了大圆满,可就是突破不了最后一层,好不容易安山真人前些日子悟出了天道,引来天劫,

  可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福缘未至,九九八十一道天劫还未撑过去一半,本命玉就碎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引开了剩下的劫雷,得以苟延残喘。

  大限将至,又遭此重创,修真之人心气高,漫漫几百年,若是如此还和普通凡人一样死后化为齑粉,也未免太得不偿失,就起了别的心思。

  传闻世间有一石,名为鱼澄,是神遗之物,这里的神并不是飞升得道的那种,而是先天创世之神,顾名思义,这东西既与神有关,一听就是个了不得的宝贝,确实,关于鱼澄石众说纷纭。

  有人说研磨成碎服之便可生死人肉白骨,长生不老不死——这是凡人、有人说此物百里之内寸草不生,生气尽绝,以活人精气便可成至上魔宝,号令百魔——这是魔修、也有人说常年携带便可修为成倍大增,甚至可免天劫以超脱六界之身飞升……

  不管哪一种,若是真的,都免不了一场争夺浩劫,可其她先天灵宝人们趋之若鹜,这鱼澄石自人们知晓的那一刻就鲜少人寻。

  原因无她,只因这鱼澄石却因被传的神乎其神,几乎集所有先天后天灵宝之最,又没人见过,人们更愿意相信她是哪个大能编出来骗门下弟子的闲谈,久而久之,也就是哪个好奇的黄口小儿问起提一下,其她时候也湮没在各种修真八卦的谈资里了。

  卜离和安山本也不信,可无独有偶,两位真人本就关系亲近,在安山渡劫失败修养的一段时间里,卜离为替安山寻调养真息的速成之法,结果在自己无意发现的后天秘境里竟发现了一张残页——正是关于鱼澄石。

  而联想到自己的年岁和师兄的伤,卜离这种时候也生出了一丝孤注一掷的气魄来,一番折腾,两人便到了此地。

  眼前是一片山野密林,白云翠鸟,山泉叮咚,偶尔有一两只白鹭飞过,添了几分灵动,两座雄伟的高山横于眼前,似两位忠诚的将军,守护着山下的众生,却是一处震撼人心的自然宝地。

  先前青袍的卜离看一眼四周巍峨的高山,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拉长了声音,道:“师兄,这属实不像鱼澄石该在的地方,此地虽灵秀,但既是神物,存放的地界也应当更好才是。”

  “似是而非……”安山近乎呢喃的说了一句,卜离还想再问,安山却转而一叹,拿拂尘遥指对面山峰连接处“你可看见了那里,那是此地的灵眼,你觉得这里灵气怎样?”

  卜离搞不懂她的意思,只如实答道:“并不充盈。”

  安山点了点头,一撩一摆坐下了,这般闲情逸致和匆忙赶来的之前完全不同,卜离深觉不对,却也没说什么,她一向对这师兄颇为顺从,于是也坐下了。

  这才听安山慢悠悠的说到:“此地被人下了禁制。”

  卜离大惊:“禁制?为何我没察觉到?”

  “你先别急……”安山摆手制止,接着说到:“因为这禁制的作用根本不是为了防止灵气四溢,而是为了限制修真者法力,只要进入这四方山林,便修为尽失,对方应是个修为更甚于我的大能,而这禁制内有气血之息,竟然是传说中的生禁。”

  “生禁?!就是拿自身气血为阵眼,以身养禁!耗费修为和精血,这除非疯魔,不然哪位大能能干出这样的事?”卜离仿佛受了冲击,嘴皮抖了几抖,半晌才回过神:“一个先天宝地,禁制未破,所以并未有修真踏入,而灵气却甚少,这……”

  安山这才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思索片刻,接着道:“这怕是为了养里面的东西,能让大能如此耗费,除了秘宝也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卜离瘦弱的身体不可避免的颤抖了一下,面色有些苍白,扶着安山又带了些敬佩的说:“师兄,这禁制看起来不下百年,而据我所知,飞升成仙撑死生禁也坚持不过数十年,这位,确是多大的能耐……”

  “已是强弩之末。”安山摇了摇头,又掐了个手决,很快化成一缕金光弹射了出去,须臾她们眼前便生起了一道透明屏障,将整个翠峰山都囊括了进去,上边还闪着繁复的花纹,这便是那道禁制了。

  而之前出去的那道金光在触碰到屏障时顿柔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渗透了进去,半晌,回到了安山的指尖。

  安山露出一个诡秘的笑,素来平静无波呢脸上甚至有了几分狂喜的神色,哑着嗓子对卜离说:“果然如此,方才查探,这禁制中气息紊乱,应当不止一人在养,而这最后一道,也撑不了多久了,但不知底细,我二人却也不能贸然前去……”

  卜离也大喜,但修真之人的自矜让她生生忍住了,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压抑着问:“那我们该当如何?”

  安山深呼一口气,哆嗦着从袖口掏出了个素白瓷瓶,从里面小心的倒出了两粒乌黑色的药丸,递给卜离一颗:“这叫敛息丹,一位旧友送予我的,可暂时遮盖修为改变外貌,令其与普通人无异,就算是神仙,也分辨不出来,本是用作刺探,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卜离连忙将敛息丹吞了下去,不消半刻,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个普通的半百老头了,她又刻意的佝偻了身子,这下,更是认不出来了。

  安山却是化作了个樵夫,又在附近搜罗了些柴火,捆成一摞负在了背上,两人走一起,就是普通的山野父子了。

  相视一笑,便悠哉的朝山更深处走去。

  途中还遇到一只有了灵识的白狐,二人倒是没动身去追,修真之人虽没不可杀生的规矩,但到了她们这年岁,也不至于去耗费精力动一只刚开化的小妖。

  这发愣的空荡,就见前方百米之外升起了一道青烟,袅袅升上半空,还透着山野农家的米食味,顺着青烟往下,密林掩映中隐约可见一个无名小村坐落其中。

  二人皆是一惊,之前那道禁制明显就是为了保护这中心之地,而一个农家村落,能以气血为禁,怎非等闲之辈。

  又不动声色的往前行了二百来米,这才清楚的看见村子的全貌,只见阡陌交通,绿竹成林,每家皆是红泥土房,不时有砍樵回来的农夫穿行其中,又有妇人端了米食递上,好一幅凡人农炊图。

  卜离疑惑:“奇怪,这里的凡人安居乐道,我倒是听说天品更上的宝物有世家守护,却也不像眼前这些农夫啊!”

  “愚蠢!”安山撇了她一眼,又拿拂尘扫了下卜离的袖子,嗔怪道:“凡人尚会投机取巧,修真之人也必然会隐藏自己修为。”

  顺着又指了前方村子,道:“灵脉交错复杂,四通八达,汇聚之地则称为眼,你看眼前这村子,刚好落于群山的灵眼之上,得天地之灵气……等等,如此得天独厚的地界,怎会没有生气!”

  卜离看安山神色有异,也探出神识,须臾便到了百米开外的村子里,眼前还是那些农户,乍一看与常人无异,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些人皆是面色青白,呼吸迟缓,地面有丝丝白气缠绕于身,若不是她修为已至圆满,怕也是看不出来。

  卜离还准备继续查探,神识覆盖某处却好似被人重锤一拳,针扎似的疼,慌忙收了神识逃窜出去,走之前瞥了一眼,注意到源头站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与其她人相比,倒是面色红润,明明看的是无形神识,目光却恍若实质。

  这举动却坐实了卜离心中的猜测,神识归于本体,卜离猛的吐了一口血来,踉跄站定,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沫,咬牙说:“我还当是当世隐居大能,却原是豢养着百号活尸,为自己做了个安和良善的小天地,今日,我就替这天道,除了这些祸害!”

  说罢从袖口掏出了个竹筒,手掌掐诀,那竹筒便爆裂开来,从中飞出百缕金光,呼啸着飞向群山之外。

  眼前仿佛经历一场大战,就算是残余的灵气,也威严无比。

  远远看去,残垣断壁,屋楣瓦片散了一地,到处都是残体断肢,更多的是空气中飘散着的黑色浮尘,尽管离得还有几百米,但浓厚的血腥味还是犀利的直充鼻腔,令人作呕。

  大致看出以前的道路上现在被焦黑尘土覆盖,也不知道是人的残骸还是屋子的烧毁痕迹,这个村子,大概是被人整个儿摧毁了,不论人物。

  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屠村的惨烈,目不忍睹。

  此三人便是山道上接新人的天枢调查员苏闵和肖和尚,当然还有我。

  我还记得当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恰好楚天河回来,他说:“是玉演诅咒没错,不过有法子解。”

  在我们的追问之下,他说有个神器叫鱼澄石,可以破除瞳咒。

  顺便让我们去一个叫翠峰山的地方接个退休调查员的孩子。

  我一心追寻真相,按道理这样找人的差事怎么也不会是我,有些大材小用,但事关自身性命还是要重视起来。

  ,而且平日随心所欲,漫不经心的楚天河第一次露出了罕见的凝重表情,怎么说也有些奇怪。

  更多的也是好奇,天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世间三大门,天枢占了其一,但又是背靠国家,在广收门徒的其他门派里鹤立鸡群,局长是宗一真人一人,调查员几百,首席却只有几人。

  这人肯定非同凡响,有大能,直到来翠峰山之前,我一直这么想,然而看见真人,却如雷劈身——一个不足自己肩头的孩子,少年老成却尖酸刻薄,亲缘也浓,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村野子,唯一不同的就是,还是个盲人。

  “切记今日必回,不可让其接近西南方群峰之中,必要时把她给我绑回来!”

  他还记得说这话时,楚天河的语调,怀疑又悲戚,不似往日。

  可能是因为反差太大,一时接受无能,放任了肖和尚去逗逗这个以后的后辈,没想到一不注意,就闯了大祸。

  “宋……长岁,这个地方,是这娃娃的家吗?”肖和尚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能是第一次见这么惨烈的场面,面色苍白,眉头紧蹙。

  看向愣在一旁的小孩,我莫名有些不忍,风水行当年岁不记,往往大成时族人都换了几代,亲缘淡薄,可这个孩子,此时也不过一个寻常人家,也才十一二岁啊。

  因为是突然出现,整个人隐藏在黑夜里,我看不清小姑娘的长相,走近才发现她身上有一股糊味,整个人飘摇不定。

  肖和尚最先察觉出了不对,厉声道:“别靠近她!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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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井龙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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