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长已经清醒过来，警花和庞子百忙之中抽了点时间去探望，周队长现在人还比较虚弱，医生建议还是继续留院观察，需要多调养一段时间。
警花就说：“郭处现在很支持我们工作，他已经一路亲自去跑流程，我们已经拿到了搜查令，现在尹氏集团是跑不掉了。”
周队长也就放了心，他唯一叮嘱的一句话就是：“程天生是我们这边的人，不要对他有误会。”
说实话，警花也好，庞子也好，都对程天生的信任感不是那么强烈。
他毕竟不是跟自己朝夕相处过的同事，长时间卧底，怎么说都沾染了一些江湖习气，而且谁知道他没有在这个过程中意志产生了动摇。
最关键的是，连谢廷都不信任他，宁可自己不从那个实验室出来。
警花对程天生出来时的那套说辞，并不是十足信任。
但有了周队长这句话，至少她对程天生的抵触还是小了一些。
他们两个人从医院出来，庞子沉默了一阵，之后就说：“周队长为什么这么信任程天生？”
“我只知道从一开始，周队长就是程天生的联络员，他们合作了很长时间，程天生几次死里逃生送出的情报，也帮我们破了不少案子，这次他不惜让自己变成了通缉犯，还在继续侦查，周队长信任他，大概是出于这些原因。”
警花一边说，一边像是在说服自己，但显然说完之后，两个人都并没有觉得这番解释有多大说服力。
主要是周队长已经成了这样，他也已经有日子没联系上程天生了。
而人是会变的。
在警花的认知内，程天生从最初天生薄学火锅店的老板，到现在，变化确实非常非常大。
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怎么变化，而这些变化都是不可预料的。
等他们回到警局的时候，居然发现程天生也来了。
程天生一直坐在外面的长廊上，他也知道警花不回来，这里没人能做主让他进去和尹礼见面。
他看到警花进来，就起身迎过去说：“你们回来了，周队长怎么样？”
警花看到他，心里非常复杂，但还是点点头回答他说：“人已经醒了，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他家里人都在，近段时间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程天生自嘲地笑了笑：“领教过了，我现在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瘟神，离他们越远越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不止警花，连身旁的庞子听了都很心酸，一下又觉得程天生很不容易。
当卧底的，本就是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去和敌人斡旋，随时可能把命搭进去，偏偏用命去守护着的人也未见得领情，如果战友出了事，还很可能被他的亲人埋怨。
真是怎么想怎么难。
刑警和卧底，这两个身份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警花清了清嗓子，问：“这次过来是？”
“薄樰现在这样，我不希望她再涉险，结果她不服气，自己从医院跑了，”程天生对她还是说了实话，“薄樰妈妈已经报警了，你们就当普通失踪案处理就好，否则我们没办法调到监控。”
警花也明白，她点点头：“你也别着急，薄樰既然是自己走的，就应该相对比较安全。”
“这件事你们多费心，我自己也会想办法，”程天生简单说完前情之后，就直奔主题道，“我要去见见尹礼。”
警花点头：“但是按照程序，必须有我们的人在场。”
“规矩我懂。”
警花想了想，最后说：“还是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这件事交给谁都不如自己亲自去盯着放心。
尹礼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因为他认了罪，当然不能出去，但这里的环境他完全适应不了，才短短几天时间，黑眼圈就出来了，这天不知道是不是没来得及刮胡子，还有些明显的胡渣在，看上去非常颓废。
“是你？”
尹礼抬头时，表情还有些傲慢，全然没有犯罪嫌疑人的自觉。
程天生也不跟他客气，走进去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只手搭在桌面上，呈现出带有压迫性的气场。
“你干的？”
“你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尹礼冷笑了一声，“别忘了你自己也是通缉犯。”
“我怎么成的通缉犯，你心里没数？”程天生也跟着冷笑了一声，“我们之间的交易，你不会就忘了吧？L？”
尹礼听到最后一个字母的称呼，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
可他很快又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恢复正常。
“我当然没忘，”尹礼故作淡定地说，“但我没让你来见我。”
“你不是说，不管怎样，都要让我出面把你捞出去？”
警花敲了敲桌面：“注意影响。”
说捞就能捞出去，至警方于何地？
程天生哼了一下：“现在你都已经认罪了，我还能怎么捞？”
尹礼紧抿住唇：“既然如此，我们之间的交易作废。”
“游戏不是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作废就作废的，”程天生似笑非笑道，“提醒你一句，尹氏集团大楼里所有的爆炸物全都已经在清除中了。”
尹礼听完这一句之后明显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程天生的目的至此已经全部达到，他没再等尹礼给出任何反应，起身就走了出去。
警花叫人把尹礼带进去之后，才从里面追出来。
“怎么样？”
“他没有反驳自己是L的身份，甚至在极力试图接上我的话，”程天生说，“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的反应露出了破绽，他不是L。”
说完之后，程天生又及时补充道：“至少他不是跟我见面的那个L。”
这次程天生说完，就直接大踏步走了出去。
警花站在他身后目送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程天生所谓的自己想办法，就是找喻鑫鑫。
他们当时一起从那个实验室出来，程天生急着送薄樰去医院，喻鑫鑫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现在程天生找到她，第一句话就是：“你帮我找到薄樰的下落。”
“行，”喻鑫鑫一口答应，她面对程天生的要求从来也没有多废话过，“她失踪前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
“……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