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亮现在连身份都开始存疑了。
薄樰见过那么多张明明是已经过世的人的脸，又出现在活生生的人身上，事到如今，怎么都该想到事情肯定不那么简单，是有人在故意操纵了。
而陶亮如果真的整过容，那么他极有可能也不是真正的陶亮。
如果陶亮不是真的陶亮，那一直在跟他联系的陶飞沉，就肯定有问题。
“妈，我们不回家了，”薄樰直接在前面红绿灯的地方调了头，“你陪我去找警花他们聊聊吧。”
薄樰和孟春岚的发现只能算作是发现，没有切实的证据，而且还不能大张旗鼓去调查，否则一旦让对方察觉到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件事，再想让他们露出马脚就更难了。
“我确定他脸上一定动过刀子，”孟春岚肯定地说，“而且他对韩白芙的关心也很不正常。”
警花等人听完，心里都有数了。
对上了，和他们之前的怀疑对上了。
如果陶亮有问题，那陶飞沉之前的种种行为，一定是别有目的的。
“谢谢你们，这是很重要的发现，”警花说，“现在你们回去休息吧，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电话联系就行。”
她压低声音道：“毕竟……隔墙有耳。”
谁也不能保证刑警队就没有陶飞沉的人了。
幸好刚才薄樰母女找上门来的时候，她是特意把人带到袁宇文检查过的会议室来聊的。
毛蕊把薄樰母女俩送出去，袁宇文已经在警花的授意下，把这件事密电告诉周队长了。
周队长去省厅，当然有自己的目的，先把刑警队队长的位置空出来，给了对方可乘之机，而他自己在省厅，当然也不可能闲着。
陶飞沉在省厅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担任过很重要的岗位，级别是上来了，但并没有任实职，总的来说，也没办法接触到特别核心的内部信息。
所以他如果真有问题，一定会去接近那些能接触到核心内部资料的人。
周队长这次“被提拔”，更加是闲职，他也是警队的老资历了，只不过自己一直不肯升职，非得待在基层，可他进了省厅的老同学和老校友可太多了。
大家听说他来了，一个接一个请他吃饭，替他庆祝。
最开始周队长肯定还是推辞的：“这样影响不好。”
“周末时间，咱们几个老同学聚聚餐，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为了避免被人说闲话，他们甚至都没下馆子，而是直接在家里做。
抛开了厅里的身份，又是在“家”这么私人的领域，说起话来就放松多了。
“老周啊，在学校里，你样样拔尖，我们都说你肯定是最先被提拔的，真是想不到……”
另一个老同学接嘴道：“想不到你这么轴。”
周队长笑了笑：“人各有志。”
“这次怎么突然又想通了？”
“是我想通的么，”周队长苦笑道，“这不是嫌我没能力，把我弄上来混日子么。”
他把话提到了这儿，就有人感慨了一句：“陶老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周队长说：“先前那位慕队长，不就是下去镀了层金，回来就提拔了么。”
“可陶老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必要。”
“这你可就想错了，人不可貌相，陶老可没你想的那么无欲无求。”
这句话倒是把其他人的兴趣也勾了出来：“怎么说？”
“厅里几个重要领导，他可都没少过去唠嗑儿，”其中一个喝了口酒，眯着眼睛说，“哪个跟他不是硬关系，听说陶老乡下还做了房子，经常叫上他们一块儿去吃乡下菜，你们信真的只是吃点菜？”
周队长听完这话，之后就开始特别注意跟陶飞沉有过往来的那几位领导，确实都是能接触到核心内部资料的人。
看来陶飞沉跟他们的接触，应该都是有目的性的。
后来因为陶亮涉案，警方虽然没找到切实证据，还不能扣人，但袁宇文直接打了报告上来，由驻省厅的检查组亲自批复，要求陶飞沉进行回避。
等陶飞沉回来之后，他果然又开始悄悄操作起来了。
只不过因为他知道周队长还在省厅，所以行动起来比从前更加策略。
周队长是在接到袁宇文传来的关于陶亮的资料之后，才去找的检查组。
检查组那边掌握的信息和证据，显然比周队长这边的更全面。
时机已经成熟，陶飞沉在再一次去找人吃饭的时候，被人赃并获。
他利用家里人身份，开的餐厅、酒店，以及名下多处房产，全都被查处，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刑事拘留。
然而陶飞沉不是不清楚检查组和周队长都在盯着他，可事已至此，他没有别的退路了。
在审讯过程中，陶飞沉已经忍受不了，直接躺在地上痉挛起来。
他毒瘾发作了。
有什么比毒品更好控制一个警务工作人员的呢？
陶飞沉要去购买毒品，就必须贪污受贿，一旦受贿，就有新的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到最后已经是积重难返，无法回头了。
袁宇文接到消息之后，立刻来跟警花等人同步。
“陶飞沉已经招了，”袁宇文的语气平静到像是在念课文，“他是被陶亮带着开始吸毒的，后来为了以毒养毒，也开始发展下线，开始贩毒，对方利用了他这个弱点，以及受贿的证据，要求他担当保护伞的角色，在很多次扫毒行动中，都提前跑了。”
警花想了想：“不对，陶亮的身份如果存疑的话，他都不一定和陶飞沉真的有亲戚关系，更何况他最开始什么也不是，跟陶飞沉也只是远房亲戚，陶飞沉为什么会被他带着开始吸毒？”
庞子也觉得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开：“如果陶亮不是真的陶亮，那陶亮人呢？”
等他们全都说完了，袁宇文才解释了一句：“陶亮早就死了，死于吸毒过量，他最开始就是以行贿的方式接近的陶飞沉，确实是他把陶飞沉带进的毒坑里，但是他吸毒过量死了的事，陶飞沉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