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非常突然地结束了这次的通话。
室内有一会儿的安静，最后赵志平终于坦言道：“碧秋并不是为了名和利，她是为了完成她恩师当年留下的心理学研究。”
“她老师是谁？”喻鑫鑫问道。
“国外的一个很著名的心理学教授，但是他已经过世很多年了，”赵志平叹了口气，“碧秋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她最终被这个组织说动去参与那个实验，最大的可能是她老师的研究资料落到了那些人手里。”
程天生没说话，他直接翻开那半本日记，用手机把上面的内容一页一页拍了下来。
最开始他自己一边翻页一边拍，后来喻鑫鑫走过去，帮着他翻页，到最后谢廷问：“是不是要试着发出去，否则到时候手机没电了或者被他们收走，就麻烦了。”
但现在这个问题的概率其实并不大，L是有意要把云碧秋暴露的，如果只是这里面关着的几个人知道，根本没意义。
等程天生一页一页拍完之后，就开始给周队长发过去了。
程天生和薄樰还有喻鑫鑫都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发送速度，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出人意料的，图片竟然发送得非常顺利。
薄樰看向赵志平：“师父？”
赵志平反应过来，立刻重新摸出手机，准备给云碧秋打电话。
不过这时候却是有人的电话先打进来。
是赵云。
赵志平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爸，”赵云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着急且慌乱，“妈妈出事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当尘埃落定的时候，赵志平还是接受不了。
他踉跄了几步，是程天生扶住了他，同时把手机接了过去。
“赵云，听着，现在你什么都不要管，立刻报警，告诉他们你妈妈的车祸和连环失踪案有关，让警方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
赵云完全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云碧秋的车祸不是简单的意外而已，你必须二十四小时保护好她，也保护好你自己，她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现在有人要灭口，听明白了吗？”
赵云很难立刻理解程天生这话的意思，但程天生开的是免提，赵志平在一旁说：“是真的，儿子，你得抓紧时间报警。”
赵云这才相信。
但当然也不是他这时候报警才引起警方重视，警花这边一直有人在盯着，云碧秋出事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马上通知周队长，”警花对袁宇文说，“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跟当地同事沟通情况，否则很可能对方还会有二次行动。”
袁宇文点点头，直接出去了。
他跟周队长联系的时候，从来都是先回避的。
大家已经习惯了，但这时候庞子有些坐不住了。
“我们现在是不是立刻出发？”
“对，”警花交代了一下工作，“然后对庞子说，这次开车去是来不及了，得赶紧订票。”
“我来！”
毛蕊行动力强，立刻就掏出手机来买好了四张票，可等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袁宇文却刚忙完在往回走。
“赶紧出发，时间很紧，我买的最近的一趟高铁。”毛蕊准备拉着他往外走。
可袁宇文却说：“我不能去。”
警花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出事了，”袁宇文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沉重了起来，“周队长出事了。”
这次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庞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谁出事了？”
“周队长跟云碧秋同一时间出的车祸，现在人还在抢救，情况跟云碧秋也差不多。”
他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队长出事，显然他这些老部下都是最难接受的，他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最重要的信息还不是这个。
众所周知，云碧秋出事，是因为她已经成为了L的弃子，她不想再为L所用，却又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为了避免被她出卖，L是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但周队长为什么这时候也会出事？
他明明已经退出了一线，理论上这整个计划应该没有暴露，如果被L提前知道了，那么是谁告的密？
警队内部有人生了异心是板上钉钉的事，组织也在想办法调查，按理来说如果不是绝对放心的人，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么核心的数据的。
如果他们的人真的能渗透得这么深，就太可怕了。
当然还有另一件更让人忐忑和害怕的事——
万一周队长这次遇袭的情况，跟云碧秋被害是同样的原因呢？
如果连周队长都曾经深入敌方到这个地步，或者根本不是“曾经”……
警花心里一沉，毛蕊已经先说了出来：“周队长难道也曾经是他们的人吗？”
她毕竟还年轻，也刚毕业，进警队没多久，跟着周队长的时间不长，也没机会去了解他的人品。
庞子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
警花很快也说：“最忌就是毫无证据之前，先用最不好的猜测去揣度自己的同志和战友，周队长很有可能是查到了什么新线索，背后的人即将浮出水面，为了阻止他进一步查下去，也为了避免让他把消息汇报上去，所以才对他下手的。”
这个理由确实更有说服力。
刚才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毛蕊一下镇定下来。
袁宇文说：“我要回省厅。”
也并不是在跟谁商量，而是通知。
警花问道：“是组织的安排？”
“是我自己的决定。”
袁宇文的上级现在已经失联了，还不清楚情况比周队长更差还是怎么样。
庞子建议他：“你现在回去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但是……”
“不，我现在回去一定能帮上忙，”袁宇文冷静地说，“周队长在出事之前，曾经跟我联系过，我查过他的设备，他应该也只跟我联系过。”
警花的心一下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他出事之前跟你说什么了？”
袁宇文恢复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不能告诉你，是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