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长这件事，连程天生都没料到。
现在他人已经被控制住了，没人能跟他单独联系上。
于是程天生现在所有行动只能靠自己了。
陶飞沉来刑警队这么长时间，一直韬光养晦，除了把原先核心人员都边缘化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举动，这才让人心里最没底。
前两天刚立了秋，虽然气温还是有些高，但早晚已经有了点凉意。
程天生在剧组里其实休息时间是不太正常的，跟着开工收工的时间，想吃碗馄饨都找不到开了门的地方。
他有时候坐在台阶上，就忍不住开始想念薄樰。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查着她父亲的案子，毫无进展不说，还把她自己给搭了进去。
因为他没做好措施，在这么关键而且特殊的时候怀了孕，又没有他陪在身边。
章幼蓝手段狠辣，心思诡异，不知道会怎么对她。
怀了孕的女人情绪最是喜怒无常，如果是在正常环境下，多少人会围着薄樰转。
可现在她身边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很可能还在遭遇着非人的处境。
程天生传了话下去，警方也一直都在调查，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怀孕的女人总要按时做检查，所有医院都有各种眼线，但居然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个章幼蓝，她还真能带着薄樰人间蒸发不成？
程天生抽完一支烟，更加没了睡意。
这个点，连剧组的人都全收工睡觉去了，他本来打算再坐一会儿就回去，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人从酒店的侧门走了出来。
程天生坐在台阶右侧的石狮子附近，刚好被挡住，没让对方发现。
是钱函的助理赵晓萌。
现在艺人的助理，大多都是直接签的艺人自己的工作室，而艺人自己的工作室是挂靠在经纪公司的。
也就是说，赵晓萌的合同是跟钱函工作室签的，经纪公司其实不管她。
照理说赵晓萌早就该走了，可她现在自费继续住在这家酒店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今天又鬼鬼祟祟在这个时间点往外跑。
是去见谁？
程天生不动声色地跟着她，很快发现她上了一台车。
再往下就不必跟了，程天生已经记住了车牌号。
“帮我查个车牌，”程天生拨通喻鑫鑫的号码，“越快越好。”
没想到他刚报完这个车牌号，喻鑫鑫立刻就说：“这是宋承泽的车。”
宋承泽？
喻鑫鑫大概也猜到了程天生对这个名字没有太深的印象，就解释道：“就是钱函的丈夫。”
赵晓萌在凌晨从酒店出来，上了钱函丈夫宋承泽的车。
这是什么情况？
“她跟宋承泽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同一时间，警局的袁宇文也回答道：“没有关系。”
陶飞沉靠在桌子边缘上，脸色不是太好看。
“没关系宋承泽给她打那么一大笔钱？”
“这是钱函生前跟她签署的合同里写明的，离职时能得到一笔补偿金。”
赵晓萌本来就是给钱函当助理，现在钱函人都没了，可不得离职么。
离职就得有补偿金啊。
“昨晚她去见了宋承泽，这笔钱又退回去了。”
袁宇文从头到尾很淡定，就只是把事实陈述出来，并没有带任何个人偏向性。
陶飞沉抬头看他：“你怎么看？”
“我查过，赵晓萌跟钱函关系不错，钱函对她一直出手很大方，年前赵晓萌已经在老家的城市买了房，这无论干哪行，都算是不错的收获了。”
“没有人嫌钱多。”
“这个宋承泽有问题。”
袁宇文就像头傻骡子，抽一鞭子才知道往前走一步。
不一句句问，他就能憋着不说。
陶飞沉没了耐心：“你还查到了什么？都说出来。”
“赵晓萌去找了律师，已经准备跟宋承泽打官司。”
“打什么官司？”一旁的毛蕊没忍住问。
“遗产官司。”
这次回答的是警花，她已经迅速调整好情绪，重新归队，还跑去找陶飞沉痛批了一顿周喆。
陶飞沉也没表现出来信或者不信，只是作为队长，希望她不被情绪左右，继续努力工作。
警花和袁宇文是分头查的，她告诉大家：“赵晓萌手里有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的日期很明确地注明了，是在钱函生前就已经和宋承泽达成了协议。”
她把拿回来的协议书复印件递给陶飞沉：“陶厅，赵晓萌手里还不止这些。”
接下来就是袁宇文那边的信息了，他也把复印件一一拿出来：“钱函在结婚前就做过婚前财产公证，她生前一直住的那栋别墅，还有几处商铺，全都属于婚前财产，不参与婚后财产分割。”
毛蕊自以为明白了：“怪不得她不要宋承泽那笔钱，弄半天是想要更多啊。”
“不是，她又没资格继承遗产，她是在替钱函的父母和哥哥争。”
钱函还有个哥哥，是军人，现在还在部队里，前阵子刚完成一项任务，受了点伤，还在医院，他个人为了国家能把命都豁出去，也从没在战友面前说过自己有个当明星的妹妹，完全没有在意妹妹的财产。
这次因为妹妹的死不属于丧假范畴之内，也没能回来。
钱函的后事都是经纪公司帮着她父母办的。
这倒是让毛蕊有些敬佩了：“没想到是这样……”
“宋承泽那笔钱也根本不是替钱函履行合同承诺，”警花说，“他是想用这笔钱买赵晓萌手里的两份文件。”
“事实上，钱函父母把她平时给他们的钱都攒着，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要给赵晓萌这笔钱了，可她也没要。”
在娱乐圈里，还能有这样的关系，也算是非常难得了。
“赵晓萌平时都跟钱函住在一起，尤其是拍摄期间，她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钱函虽然是赤身裸体死在酒店里的，可法医鉴定的结果，她并没有被性侵，这给侦查带来了一定难度。
“对了，”警花最后说，“这个宋承泽虽然自己开公司，但他还有一个身份。”
“是什么？”
“他是尹氏集团的股东之一，只不过股份不算多，没有什么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