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镖师的缘故,林七月在慕君离这私宅里等了三日才动身回去。
三日,不足以让她胳膊上的伤愈合,但比之前已经好多了,起码没有疼的睡不着觉了。
即便如此,奔波数日于她这单薄又受了伤的小身板来说还是有点受不了,回到东林镇时人就有点发软了。
她是傍晚时分进家门的。离家月余,家里人都很记挂,见她归来自然都很高兴。
尤其是宝儿和辰儿,从她进门起就像小蜜蜂一样围绕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跟她说着有趣的事,显摆自己的功课,总之一刻也没消停。
她还给俞梅林秀儿,林芝三人带了时新的料子,拿出来,三人也满脸喜色的忙着挑选起来。
这不大不小的屋子很快就被欢声笑语给填满了,这一片欢快中只有萧长青一人一如既往的沉静缄默,他也没凑到桌边去看那些礼物,只是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相公。”
林七月把那些东西放下之后单独拿了一样东西走到了萧长青身边。
“这是送给你的。”
她把东西递过来萧长青那眼中就露出了惊讶的情绪。
应该说,方才他看见了她手里还拿着这么一个东西。
一个用布包裹起来的长盒。
“这是什么?”
他也禁不住好奇。
林七月献宝似的笑笑:
“打开看看。”
萧长青疑惑的解开包裹,看到了一个暗红色雕花长盒。
打开盒子,他就愣住了。
还真是他猜想的东西。
一把长剑。
以这盒子的质感和剑柄的手感来说,这剑是一把不错的剑。虽谈不上什么稀世珍宝,但对普通人练习或是防身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她怎么能想到给他买这个东西呢?
萧长青缓缓抽出剑来,心中只觉得不可思议。
林七月见他脸上颇有欣赏之意,顿时高兴起来:
“怎么样?我虽然不懂这些,但眼光还是不错的吧?去那个兵刃铺子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等你的腿恢复了,你就可以练习了。一来锻炼身体,二来以你的武艺说不定能练成个绝世高手呢。”
绝世高手?
萧长青忍不住笑起来:
“娘子这是想培养为夫去做个衙役或者侍卫什么的吗?”
“那自然不是了。做什么衙役侍卫?那是保护别人的。我可没那么高尚,我只想相公能保护我,保护我们家就好啦。”
送一把剑这还是林七月从那些劫匪那萌生出的想法。
男人最好有武艺,有武艺了最好有趁手的兵器。
进能攻敌,退能自保。在这个法治还不是很成熟的年代很管用。
不只是男人,女人也一样,否则太危险了,她自己也打算有时间学学武艺。
林七月这么想着,脸上摆着甜美又没心没肺的笑。
这一笑,让萧长青呆了一下。
保护她?
她若是知道他是存了心要杀她的不知作何感想。
这念头冒出来,萧长青的心紧了紧,他不愿深想,也没接林七月的话,只撤回了目光看向了那把剑。
“这确实是个好东西,用料考究,剑锋犀利,定又花了不少银子吧?”
那确实,去了趟京城,她现在‘一贫如洗’了。
好在生意还不错,进账也不算少,不用担心生活。
“银子没了怕什么?咱们现在不是每日都挣着银子吗?”
林七月无所谓的笑笑。
“大姐,你看……”
就在这时,林秀儿突然举着块布过来,伸手就在她右胳膊上打了一下。
这一下不偏不倚正拍在她受伤的地方。
“嘶……”林七月倒抽一口凉气,条件反射的拿左手去捂了一下右胳膊。
“怎么了?”
萧长青先反应过来。
林秀儿以为自己做错事了,也慌忙道:
“你胳膊咋了?我就是喊你一下,想让你帮我看看这块料子更适合我还是更适合林芝。”
“没什么。”
林七月缓了缓就把手放下了。
“在铺子里搬东西的时候撞到桌角,开了个口子,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来,让娘看看。”
俞梅赶紧放下了手里的布料,急着过来。
“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个小口子,还没长好就被她一巴掌拍了,有点疼而已。哪那么娇贵了?”
为了表示自己没事,她特地挥了挥甩胳膊。
俞梅见她那胳膊活动自如,又见她神情轻松,这才放了心。
见时间不早了,她便让林秀儿她们抱着这些礼物回西屋去了,也把宝儿两兄弟也拎了回去,最后嘱咐林七月早点休息。
“相公,那我先去给你打洗脚水来。”
萧长青的腿脚还不能灵便自如,这些事还是她代劳。
刚要走,手腕就被萧长青拽住了。
“我瞧瞧你的伤。”
其实她回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她脸色不太好,有点发白。
但光线暗淡,他也瞧不太清就没多想,方才听她这么一说,他才又觉得可能不是自己看错了。
那指尖在她腕脉上一搭,林七月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她想都没想就把手抽出来了。
“不用,就是一点小伤。你别操心了,我去打洗脚水,都早点睡。”
说着她就朝外走去了。
萧长青扭头看着她的背影,眉心微微凝起。
因为柴房被弄成工作间了,他们就在院子东南角靠近东屋墙边用木板又搭了个小棚做简易的洗澡间。
来到这小棚子里林七月才右胳膊抬起来,袖子卷起,露出伤处。
忙着赶路,中间只换过一次药,这伤口愈合的不好,边缘还有点红肿发炎,所以竟比前几日更疼了。
这可算她平生头一次挂彩了。林七月啊林七月,为了这男人的腿,你牺牲可够大的。
她一边嘀咕一边从带进来的包袱里拿出在京时在大夫那配好的药和纱布来。
一个人换药挺费劲,她折腾了半天才换好。
随后她赶紧打了洗脚水送去东屋,胳膊吃力就疼,把那盆水放下,她觉得整个胳膊头疼麻了。
“你先洗着,我去梳洗一下。”
温声交代了之后,她就出去了。
萧长青一直瞄着林七月的脸,直到她走了他才回过神来。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就这么一会功夫,她那脸更白了呢。
梳洗完毕回来把萧长青的洗脚水倒了,林七月也没干别的了,直接爬了床。
赶了几日的路,她现在连说话的劲都没了,只想美美的睡一觉。
萧长青知道她累了,虽然还有些疑惑她胳膊上那的伤,却也没说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林七月还没睁眼就感觉到一个凉冰冰的东西贴在她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