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郡主身体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不太想赴周晴雪的赏花宴,便借口不入宫。
听到下人报齐王世子来探病时,她瞬间愣住。
不敢相信地跟身边人确认,“确定来的是阿铮,而不是裴衡?”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若不来,还不知道在姑姑心里,我竟连个裴衡都比不上?”
城阳郡主立马起身迎过去,“瞎说什么呢,姑姑怎么会觉得你比不上他。”
“那为何姑姑不信是我来?”
“为何不信,你心里没点数吗?这一年到头的,你来过几次侯府?”
城阳郡主语带埋怨地嗔怪,裴铮不慌不忙地应对,“前不久才来过,姑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他说的是华老夫人寿宴的那次。
“那也过去许多日了,昭儿蓉儿天天念叨着你,你就不能多来府里走动走动?”
“不能!”裴铮非常诚实的回答。
城阳郡主被堵了个实在,没好气的瞪他,“你今天怕不是来探病,是存心来找我茬儿的。”
“不是。”
仍旧是一板一眼的回答,听的城阳郡主心梗。
旁边的嬷嬷连忙打圆场,“世子爷特意过来,可是有要事告诉郡主?”
“嗯,”裴铮点头。
在城阳郡主诧异看过来时,他神情自在的找了张椅子坐下,悠哉悠哉地开口,“而且还是大喜事。”
“大喜事?好家伙,快说快说!”
一听是喜事,城阳郡主立马示意嬷嬷给自己搬了张椅子放在裴铮对面。
随后一本正经的催促,“快跟姑姑说说看是什么大喜事,值得我们世子爷亲自跑这一趟。”
裴铮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面上有可疑红晕一闪而过。
在城阳郡主的一再催促中,他终于开口,“瞧中了个姑娘,特意来向姑姑取经。”
“!”城阳郡主听的目瞪口呆。
第一时间转头问道,“嬷嬷我没听错吧,铮哥儿说他瞧中了个姑娘?还向我取经?”
嬷嬷轻拍她手背,“郡主您没听错,老奴也听见了。难怪世子爷说是大喜事呢,这可不就是大喜事嘛,天大的喜事啊。”
“对对对,天大的喜事。”
城阳郡主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下一刻就追问,“你快跟姑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品行如何?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姑姑见过的,徐家明曦。”
“啊,是她啊。”城阳郡主有些傻眼。
“不能是她么?”裴铮反问,语调看似轻柔,但明显多了几分凌厉,仿佛只要她说出反驳的话,他就能当场闹开。
城阳郡主几乎秒懂他话里暗藏的意思,嗔怪的瞪他,“我又没说不能是她,只是你确定你祖母真会同意你娶那徐明曦?”
“当然,”裴铮很是笃定地点头,“她不止一次的救我性命,就连祖母也得她几次三番的相护,对她甚是满意。”
祖母岂止是满意,都恨不得直接把人接过来一天三餐养着了。
“行吧,我知道了。”
城阳郡主有些蔫蔫的。
因为她也想让徐明曦做儿媳妇,自打上次寿宴后,她便动了这个心思。只是府里老夫人却万分嫌弃,说是姜氏满身铜臭,教出来的女儿也粗俗不堪。
她本是想等过阵子,在府里设宴请徐明曦过府,让徐明曦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这样也能早些定下这门亲事。
但现在铮儿特意赶来告知,还特意捎上她娘的意见,想必这婚事十拿九稳了。
要知道以她娘的性格,若不是了解并相中那徐明曦,即便是裴铮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可能同意这婚事的。
再有,蓉儿这孩子心仪自己表哥,不止一次地求到她面前,让她回齐王府提亲,让两家亲上加亲。
可现在铮儿瞧中徐明曦,她预想的两件事没一件能成。
城阳郡主越想越堵心,只觉得身体哪哪都不舒服了。
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估计是华蓉回来了,裴铮朝门口看了眼,邵郁秒懂的过去拦人。
裴铮轻敲桌面,在城阳郡主疑惑看过来时,他缓声说道:
“徐家虽为新贵,但那徐弘德是个拎不清的。祖母担心她会受委屈,便让我多护着她些。”
城阳郡主实诚点头,“那是自然,你既心仪人家姑娘,自是要多收着些你的狗脾气。”
“可她今天刚入宫便受了委屈,她受委屈便不愿替我调养身体,我心情浮躁便容易旧疾复发……”
说到这里,城阳郡主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有关裴铮名义上说来探病,但实则告诉她这大喜事的目的,也突然就明了。
她试探着问裴铮,“你别告诉我,徐明曦受委屈这事跟昭儿蓉儿他们有关?”
裴铮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漫不经心地提醒她:
“姑姑当知道,祖母有多心疼我体弱,一直希望我成亲生子完成她对祖父当年的承诺。在我没有改变目标前,徐明曦就是祖母眼里的全部希望。”
这不是警告,却胜似警告。
城阳郡主被惊的愣在当场,半晌后才心情复杂地点头,“行,我懂你意思了。”
娘对裴铮成亲生子的执拗态度,她再清楚不过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那徐明曦是动不得的。
确定城阳郡主已经知道自己的意思,裴铮起身离开。
院子里,邵郁宛若泰山压顶,任由华蓉撒泼拉拽,都纹丝不动。
正当华蓉准备叫护院时,裴铮从屋子里走出来,她连忙小跑上前。
“表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裴铮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抬脚继续往前走,半分要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
“表哥!”
华蓉不甘心的跟上,见裴铮不回头,她娇横地伸手想将裴铮拉站住。
然而刚碰到裴铮的衣袖,整个人就被震飞,连带着她碰过的半截衣袖一同飞在半空。
华蓉当众摔了个屁股墩,气急败坏的大喊“裴铮”,城阳郡主听到动静匆匆赶来。
见华蓉还想去追,一把抱住她,“蓉儿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欺负我。徐明曦那贱人当众甩我耳光,现在连表哥也让我出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我,我不活了。”
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华蓉不管不顾的哭倒在城阳郡主的怀里。
本就心事重重的城阳郡主,这会面色铁青。
“小侯爷不是陪着小姐一起去皇宫的吗?他人呢,让他马上来见我。”
“回郡主的话,小侯爷还在宫里未归。听说是在跟几位指挥使唤切磋武艺。”
“娘,我哥他胳膊肘往外拐,徐明曦打我,他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他们所有人都欺负我,只有婳儿对我好,今日要不是有婳儿陪着我,我早就憋死了。”
“裴婳?娘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她走太近的吗?”
城阳郡主听的头疼,对于柳氏庶出的那个女儿,她向来看不上,也不止一次的提醒儿女别跟她走太近。
结果现在,女儿一口一个婳儿是好人,城阳郡主气的险些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