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真是齐王府？”徐弘德紧皱着眉头不敢相信这话。
管家认真点头，“确定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着齐王府的侍卫腰牌，为首的那位更是多次护送裴世子和华小侯爷上街出行。”
这下徐弘德不敢再耽搁，挣扎着示意陈白松开自己。
陈白没得到命令，迟迟不松手。
姜皖不安地轻拉徐明曦，“曦儿，陈白劲大，会弄疼你爹的。”
徐明曦神色淡淡地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两步跟姜皖保持距离。
又沉默片刻后，才看向陈白交代道，“你代我去一趟门口，告诉齐王府侍卫，小侯爷护我性命无忧，我替裴世子退热。功过已相抵，实在无法再受长公主的这份厚礼，请他们回去代为谢过长公主好意。”
“好的，小姐。”
陈白终于松手，徐弘德失去重力扶持险些跌倒在地。
姜皖连忙上前掺扶他，却被他给甩开，“少假惺惺的。”
“相爷……”姜皖怔怔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心里有些委屈。
但徐弘德已经转头看向徐明曦怒斥，“齐王府找的人是我，你有什么权利替我做决定回绝。”
徐明曦直接无视他的话。
淡然朝陈白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大门口回话，陈白顺从地照办。
徐弘德气的面色铁青时，听到徐明曦终于开口，“若你还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最好是夹着尾巴做人，不然我不介意直接将这份供词直接送去刑部，让整个京城的人都好好看看，堂堂丞相大人是如何联手他人，绑架自己嫡亲女儿的。”
“徐明曦你敢！”
“敢不敢的，丞相大人心里应该有数。你能谋害亲女，我当然也能弑杀亲爹。”
“孽女，徐明曦你这个孽女！”
“呵，”徐明曦回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之前她对徐弘德终究还是太仁慈了些，所以他才敢伙同山匪想出绑架的损招来。
若不是她将大马车让给了徐明月，又有功夫傍身，那昨日被射伤终身不孕的人或许就是她了。
这样心思狠毒的父亲，不要也罢。
“曦儿，你爹他……”姜皖不愿意父女俩起争执，想从中说和，只是刚起了个头，就对上徐明曦冰凉的目光。
“我能容忍你为他过去的偏心和漠视找理由，但不能原谅你替他犯下的罪行找补。这次我可以躲过他设计的绑架，那下次呢？是不是真的要我死透了，你才会相信他从来没想过要好好待我？”
她从不否认姜皖对徐明曦的溺爱，但所有的溺爱都是在不涉及徐弘德的前提下。
像今天这样，一旦跟徐弘德对上，姜皖心里的天秤就会自然倾斜。
徐明曦或许能接受这样的母爱，但顾青萝不能。
父兄们全心全意的宠爱，让顾青萝对亲情纯度的要求极高。
姜皖的不信任让她难受，同时也让她清醒。
她觉得自己对姜皖给予的母爱，逐渐变得依赖，这对她来说不是个好兆头。
大业未成，她不能沉溺这种私人感情。
所以她需要冷静。
“曦儿,他终究是你爹，娘只是希望……”
徐明曦轻敛眼皮，寡淡地打断姜皖的话，“我困了，先回屋休息了。”
话音落下，姜皖呆愣在原地。
白薇白术瞬间归位到徐明曦身后，并体贴的开口说道，“小姐，我们送你回院子。”
徐明曦点头，抬脚走出芙蓉院。
看着她的背影，姜皖眼眶有些发红，呐呐的问钱嬷嬷，“嬷嬷，我是不是做错了，曦儿好像很难过。”
钱嬷嬷尚未开口，琥珀就心直口快地抢着回答道，“其实从相爷不许白薇白术跟着小姐去祈福开始，这事就处处透露着怪异。”
若真只是普通的祈福，为什么不让惯常的贴身丫头跟随呢，除非相爷是刻意制造让小姐落单的机会。
一语惊醒梦中人。
姜皖大惊失色地转头寻找徐弘德的身影，想与他对峙，却发现院子里早就不见了徐弘德的身影。
钱嬷嬷走过来，凑到姜皖耳边轻声说道，“老奴听二门处的婆子说，玉桂院的那位，昨儿个浑身是血的回来，期间换了好几个的大夫。”
“！”姜皖面色瞬间苍白。
因为她想到徐明曦质问她的那句，“是不是真的要我死透了，你才会相信他从来没想过好好待我？”
她到底是有多糊涂，才会偏听徐弘德的胡话，相信曦儿跟外人合谋算计她！
一时间，姜皖悔的肠子都青了。
回拂晓阁的路上，徐明曦一直沉默不说话。
白薇白术跟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她将自己关在书房，并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白薇才敢拉着白术走到院子角落里，悄悄出声，“我猜小姐肯定是生气了。”
“夫人也真是的，徐相摆明了在坑她。可她不相信小姐也就算了，还傻乎乎的被徐相忽悠着怀疑咱们小姐。”
“怎么会有这样的自讨苦吃的人啊，难怪这些年一直被徐相和蔷薇院那位吃的死死的。”
白术不似她这般多话，但也压低着声音提醒，“小姐的事你少讨论，别忘了我们来之前李大夫是怎么交代的。小姐行事不需要我们置喙，我们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
白薇撅着嘴嘟哝， “我这不是心疼小姐嘛，整个丞相府也就她一个明白人。”
“之前我还觉着夫人是真心疼爱小姐的，现在看来，夫人这样举棋不定真让人伤心。”
白薇义愤填膺地走来走去，最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书房的位置，暗戳戳地问白术，“要不咱们回广誉堂跟大家商量商量，看有没有什么想法让徐相长点教训，省得他老打夫人和小姐钱财的主意。”
“小姐远比我们聪明，即便是没有我们，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夫人确实有些拎不清，但她们母女之间的事咱们也帮不了，只能等小姐自己平复心情了。”
“哇噻，白术，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话。难不成这丞相府的风水比广誉堂好，你以前可都是言简意赅的。”
白术无语的撇她一眼，严肃地警告道，“总之你少给小姐添乱，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行，我知道了。”白薇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听白术说小姐自有安排，她立马释怀。
“那我去找绿芜，让她给小姐做些爱吃的饭菜，小姐一会出来就能吃。”
“嗯。”
两个丫头在外面的私语，徐明曦听的很分明，姜皖的不信任确实让她难受，但还不值得她为此一蹶不振。
她只是需要时间好好理一理这段时间的思绪。
这时窗台处传来咕咕声，是广誉堂的信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