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
徐弘德被惊的后退两步。
徐明曦冷笑着上前两步,“怎么,丞相大人也想试试被踹翻的感觉?”
“你敢!”徐弘德面色发青地再退两步,生怕徐明曦真的来踹他。
“既然丞相大人不想被踹,那就认真听大夫怎么说。若再敢头脑发昏,乱下命令,今天这院子里谁也别想好过。”
少女冰凉的声线,摄人的目光,犹如一把悬挂在众人头顶的利刃。
轻易让人不寒而栗,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李大夫收拾完自己的药箱转身,见到徐弘德,不卑不亢的拱手,“丞相大人回来的正好,二小姐的病因查到了。”
徐弘德一眼认出他是广誉堂的人,想起上次在广誉堂的不愉快经历,脸上有些难堪。
但李大夫神色无异,径直汇报道,“二小姐花粉源头来自她身上的鲛人纱,与大小姐泼出的茶水无关。即便是没有那杯茶水,二小姐身上也会迅速起红疹直至溃烂。”
“不可能!”
徐明月和林姨娘异口同声的回答。
“明明是徐明曦算计我,你这老匹夫竟替她说话。”
“鲛人纱乃是皇后娘娘所赐,不得胡言。”
母女两个默契地想将祸水引到徐明曦身上。
李大夫嗤笑,“既然你们觉得我医术不过关,那就另请高明吧。”
说完李大夫想要拂袖离开。
徐明曦上前两步,拦住他去路。
“早就听闻先生德高望重,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知先生可愿收明曦为徒?”
”不愿意,”李大夫毫不犹豫地拒绝。
但徐明曦并不愿意放弃,她浅笑着再次拱手,“先生身为广誉堂的首席大夫,当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人间无数灵山。”
李大夫惊诧地瞪大双眼,看徐明曦的目光里满是激动,“你……”
徐明曦依旧浅笑盈盈,“先生可愿收明曦为徒?”
“愿意,当然愿意。”
李大夫态度大变,一副恨不得跟徐明曦促膝长谈的模样。
“那请先生随绿芜去拂晓阁稍侯片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来行拜师礼。”
“好,”李大夫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
“徐明曦,这什么李大夫是你请来配合演戏的吧?”
李大夫一走,徐明月便迫不及待地发难。
徐明曦忽视她,直接看向徐弘德,“如果我是你,我会相信李大夫说的话。毕竟鲛人纱就在这里,再请人来查验也不难。”
林姨娘不甘示弱的呛声:“大小姐好算计,只是皇后娘娘看重的是月儿,赏赐的也是月儿,即便是你耍手段坑害了月儿,也不可能让周少爷对你侧目,又何必呢?”
徐明曦嗤笑,“丞相大人,你的小妾和庶女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你心里到底如何想,你们这算不算同床异梦呢?”
徐弘德面色一沉,狠狠地瞪了徐明月母女一眼。
徐明月不服气地警告徐明曦,“你少挑拨离间。”
“闭嘴,”徐弘德咬牙喝斥徐明月。
随后示意徐明曦,“你跟本相到书房来。”
“用不着,丞相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在这儿问,”徐明曦一步也不想多走。
站在原地示意徐弘德有话就问,别磨噌。
徐弘德脸上挂不住,狠狠地瞪了她几眼,可不管他怎么瞪,徐明曦都淡定从容。
到头来,倒把他给气的够呛。
恼火的徐弘德只能怒喝,“那你给我出来回话,别影响你妹妹养病。”
待徐明曦走到院子里,他立马发问,“你说月儿的花粉过敏是皇后所为?理由呢?”
“当然是不让她入宫选秀。上次我入宫,皇后娘娘就曾暗示想将二姑娘配给周世安,今日这赏赐不已经明摆着的吗?”
徐弘德表示不相信,“若皇后娘娘只是不想让月儿入宫选秀,直接划掉她的名字便是,又何必这样大张旗鼓!”
“直接划掉名字非但没有震慑之效,还容易落人口实,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但如果这样大张旗鼓的将二姑娘跟周世安凑成一对,不但可以少了丞相之女这劲敌,还能震惊京城其他世家贵女,岂不是一举两得?”
“胡说八道!”徐弘德黑脸怒斥。
徐明曦笑的漫不经心,“若我是丞相大人,这就收拾收拾进宫告状。丞相大人宠爱二姑娘,众人皆知。宝贝女儿前脚收到皇后宫里的赏赐,后脚便全身溃烂,这么严重的事,身为人父岂能无动于衷?”
徐弘德并不蠢,相反,他能从一无所有的寒门学子坐上丞相之位,有着自己的聪明。
徐明曦的话,看似轻描淡写,但却给他指明了路。
若他执意要送明月入宫,这个时候去找皇上告状,是唯一的机会了。
不然等皇后赐婚的圣旨下到丞相府,那明月就只能嫁进安乐侯府。
只是……徐明曦这孽畜什么也有这样的脑子了?
见他狐疑地打量自己,徐明曦懒散地靠着院墙,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你猜我刚刚为什么要认李大夫为师?”
徐弘德下意识地追问,“为什么?”
“仅是一件鲛人纱并不足以说明问题,但如果皇后娘娘其他的赏赐中也有问题呢?”
“你的意思是……”
“京城人人皆知广誉堂背后东家深不可测,李大夫作为广誉堂的首席大夫,虽不如皇宫太医名声高,但在民间也是神圣不可冒犯的。”
“但凡丞相大人冷静那么一丢丢,都不应该得罪一个大夫。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哪天就被人泼了脏水,就像我今天人在屋里坐,脏水天上来,若不是李大夫,我岂不是又成大逆不道了?”
她这话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徐弘德却一下子听明白了。
他目光晦涩地看向徐明曦,“你是想替本相说和,才刻意留下李大夫的?”
徐明曦嘴角狠抽,但并没有否认。
然后又听到徐弘德若有所思地问他,“你是不是想着,等本相顺利送你妹妹入宫,便代她嫁进安乐侯府?”
“她之蜜糖,我之砒霜。周世安那样的男人,谁想要尽管拿走。”
徐弘德神色微顿,随后叹息道:“那你定是渴望父爱,所以才处处替为父着想。”
为了赢得他的关注,竟如此委屈自己。
虽说他有些瞧不上姜氏的身份,也经常嫌弃徐明曦的草包心性,但能被人这样孺慕仰望,是一件让非常愉悦的事情。
徐弘德自我攻略的很成功,看徐明曦的目光也瞬间变得温和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