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忠和狗腿子正要往前走时,一直在院子角落里的虎杖突然跳了出来,挡在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呲着牙朝他们低吼,瞳孔闪着骇人的幽光。
裴忠和狗腿子都被吓了一跳,顿时后退了几步,两人抱做一团,但还是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叫。
虎杖似乎想将两人吓走,龇着牙一步步朝着两人逼近。
他们没有想着立刻逃跑,而是有条件反射拔出刀来。
虎杖低吼一声,压低了身子,做出攻击的姿势。
裴忠躲在狗腿子的后面,狗腿子用手中的刀对着虎杖,却因为害怕,双手颤抖不已,仿佛手中的刀随时都会掉落一般。
虎杖突然向前,像是要扑向两人一般,狗腿子害怕得眼睛一闭,挥着刀就朝虎杖砍去。
他这一动作,激怒了虎杖。
虎杖的的假动作结束之后,直接就朝着狗腿子飞扑而去。
狗腿子一睁眼,就见虎杖朝他扑来。
他下意识就朝着旁边一滚,想以此来躲开虎杖的攻击。
他这一动作,令身后的裴忠都有些反应不及,没有了狗腿子的遮挡,虎杖直接就把还来不及反应的裴忠扑到在地。
裴忠当即拿着手中的匕首朝虎杖按着他的爪子刺了过去。
虎杖虽然及时躲开了,但裴忠的匕首还是在它的前臂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虎杖龇着牙再次扑向裴忠,裴忠依旧用匕首刺向虎杖。
只见虎杖似乎预料到了裴忠的动作,微微调整角度,避开了裴忠的匕首,一口咬住了裴忠的手臂。
“咔嚓”一声,裴忠手中的匕首应声而落,随即就听见裴忠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我的手……我的手……手断了……”
狗腿子躲在一旁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上前去帮裴忠,甚至放轻了呼吸,生怕虎杖将目标换成自己。
一股血腥气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屋子里陆续亮起了灯,随即房门打开,柳迎瑾他们这才提着油灯从房间里出来查看情况。
虎杖见状,顿时像是个做错的事的孩子,立马退后了几步,伏低身子趴在了地上。
柳迎瑾他们走近了,这才看清在地上捂着右臂打滚的是裴忠。
“裴大人?深更半夜的,你为何会在这里?”
柳迎瑾一脸惊讶地问裴忠。
裴忠并没有回答柳迎瑾的话,而是苍白着脸色,颤抖着声音道。
“救我,救我,我的手……”
裴忠的脑门上已经沁出细汗。
柳迎瑾这才上前仔细查看了裴忠的手臂,只见他的小臂处血肉模糊,骨头似乎完全都断了,两段手臂只以一点皮肉连着,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势。
“你们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带他去看大夫吗?”
柳迎瑾看着缩在角落里的狗腿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裴忠似乎已经没有了喊叫的力气,此刻安静地躺在地上,手臂上的疼痛似乎也已经麻木了。
听见柳迎瑾的话,他转动头部看向了蹲在角落里的狗腿子。
狗腿子看见裴忠的眼神,浑身一激灵,看了看乖乖趴在一旁的虎杖,这才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朝着裴忠走了过去。
他的双腿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
“裴大人,我背你去看大夫吧。”
他颤抖着声音将裴忠扶了起来。
裴忠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彻骨的冰冷,这让他不由得身子一僵。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蹲下身子,将裴忠背了起来。
裴忠的又臂就那么在他的眼前晃荡,他险些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踉跄了两步,终于稳住了身形,这就背着裴忠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任大柱看向柳迎瑾,只见柳迎瑾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这才没有拦着两人离开,任大柱甚至还跟着他们一起朝大门口走去,帮他们把大门打开。
狗腿子这才摇摇晃晃地背着裴忠出了门。
几乎是他们踏出大门的瞬间,没有丝毫的间歇,任大柱就立马将大门合上了。
听到声音的狗腿子转身朝大门看了一眼,只见早已关得严丝合缝的大门。
“快走,快……”
背上的裴忠催促道。
狗腿子这才背着裴忠朝着他们临时搭建的营地走去。
等裴忠和狗腿子走后,柳迎瑾才走上前,轻轻摸了摸虎杖的脑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虎杖,干得漂亮。”
柳迎瑾夸赞道。
虎杖不知是听懂了柳迎瑾的话,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脑袋在她的手里蹭了蹭,像是个得到了糖的孩子一般。
任大柱则是拿了水桶来,想要把地上的血迹洗干净。
“任大哥,回头把这些土都铲了吧,换些干净的土。”
柳迎瑾喊住了任大柱,这样的泥地上,血迹是不可能洗得干净的。
“唉,那我现在就去。”
任大柱当即就要去拿锄头。
“任大哥,今也折腾了这么久,还是先休息吧,等天亮了再说,也可以清理得干净些。”
柳迎瑾说着又摸了虎杖的脑袋。
“唉,那就听柳妹子的,明天一早我们就清理干净。”
任大柱点了点头。
“大家都赶紧回去睡觉吧,其余的事明天再说。”
柳迎瑾看着看向任大柱他们几人。
几人也就按照柳迎瑾所说的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柳迎瑾回了房间一趟,拿了一小瓶药膏出来,小心地给虎杖前臂上的伤口抹上药。
然后又偷偷喂了它一些牛肉干。
虎杖开心地用脑袋蹭了蹭柳迎瑾的小腿处。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
柳迎瑾轻轻拍了拍虎杖的脑袋,指着它的窝道。
虎杖又在柳迎瑾腿上蹭了蹭,这就转身朝着自己的小窝走去。
柳迎瑾看着虎杖进了窝,这才拿着药膏回了房间。
话说狗腿子背着裴忠回到营地后,立马就找了人手连夜送裴忠进城去医治。
结果就是,配忠的右手保不住了,那种程度的伤势,在当时的条件下,几乎是不可能治愈的。
而裴忠早已经昏死过去,大夫只得扎针将他唤醒。
当听见自己的手臂保不住之后,裴忠的内心一片恐惧,他痛恨起了柳迎瑾,同时冰冷的目光再次看向了狗腿子。
狗腿子低着头站在角落里,他察觉到了裴忠的视线,但他根本就不敢抬头。
叹息一声,裴忠同意了大夫的方案,舍弃右臂,保全性命。
接下来的治疗中,裴忠的疼痛每增加一分,他对柳迎瑾的恨也就多增加一分。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大夫才将裴忠的伤口清理好,包扎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裴忠早已晕死过去,脸色惨白,嘴唇开裂,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木盆里洗了手,交代了狗腿子等人几句,这才出了房间。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
任大柱起来就开始铲院子里沾了血迹的土。
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起来的时候,只见院子里被铲出一个坑来。
他们几个睡得沉,根本就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这一点也让柳迎瑾松了口气。
他们问起,柳迎瑾只说地面不平,要铲了重新找平。
孩子们倒也没有对柳迎瑾的话产生怀疑,因为柳迎瑾的话,他们总是无条件地相信着。
吃过早饭,孩子们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周思贤昨夜也起来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他很担心裴忠因此来报复柳迎瑾。
“柳姨,你说那个裴大人应该不会再来报复咱们吧。”
周思贤一脸担忧地看着柳迎瑾。
“这个嘛,我想短时间内他应该不敢吧。”
柳迎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