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婉清却将身子伏得更低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柳迎瑾看向其余四个孩子,只见他们远远地站在门边,也是一脸惧怕地看着她。
“我吃不下,你们吃吧,我有些头晕,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
柳迎瑾说着脸朝里面躺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还是尖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随着脚步声远去,“吱呀”一声,门也关上了。
柳迎瑾躺在床上,整理着脑海中的思绪。
她记得,她亲手安葬了她的小溪,过马路时,见一个小孩站在路中间,那小孩正跟小溪一般大,一辆大货车正飞驰而来。
她没来得及多想,冲上去抱着那小孩想躲开,却还是被撞飞了出去,她紧紧护住了孩子。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心里默默祈祷着若真有来世,她希望还能再遇上她的小溪,她一定要好好陪着她长大。
如今老天爷真的给了她机会,让她再一次见到了她的小溪,可想到这破旧的屋子和孩子们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柳迎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记忆中,这村子自去年夏天以来就没下过一滴雨,干旱导致粮食收成减少了大半,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看孩子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样子,不用想,肯定是营养不良了,看来得想办法解决粮食的问题才行。
院子里,芦婉清将野菜粥分给了最小的两个孩子,也就是舒晏渊和舒晏溪。
二人狼吞虎咽,只几口就将野菜粥喝得精光,碗都舔得干干净净,像刚洗过一样。
就在这时,正出神的柳迎瑾脑海里突然“叮”的一声。
柳迎瑾一愣,随即眼前便出现一个面板,功德商城,功德点一千零一。
功德商城里有各种各样的商品,粮食,服装,各种工具,应有尽有,只是换取不同的东西需要的功德点不同,从一点两点到成千上万的都有。
更让柳迎瑾惊喜的是,除了商城之外,还有一个约莫两立方米的空间。
柳迎瑾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想必是因为她没有喝那一碗难以下咽的野菜粥,被家里人吃了,她竟也得了一功德点。
看着面板上的肉包子,柳迎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个肉包子需要两功德点,看着左上角一千零一的数字,如果全部换成大米的话,竟然能换两百多斤。
柳迎瑾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向房门。
就在这桂花村来说,在这样的灾年,能拿出两百斤大米的人家恐怕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退一万步说,有了这个基础,就好比有了一笔启动资金,那何愁日子过不好。
柳迎瑾感觉自己一瞬间就变成了小富婆,心里喜滋滋的,面上不自觉露出惊喜的笑容。
“咕噜噜,咕噜噜……”肚子再次发出抗议的声音。
柳迎瑾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她起身坐在床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担心包子的香味太过明显,到时候不好解释。
想了想,还是用两功德点换了两个馒头,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柳迎瑾一口气将两个馒头都吃了,感觉有些干,她又从床头小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凉水喝下,这才感觉有了力气。
许是吃饱了的缘故,额头有些隐隐作痛。
于是柳迎瑾又在商城花了三十六功德点换了一面镜子,还有一些消毒药水,棉签,纱布之类的。
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柳迎瑾这才将缠在头上的布条解了下来,额头上破了一个洞,看上去有些恐怖。
看着镜中的脸,柳迎瑾自己都不由一阵嫌弃。
两边脸颊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甚至连成一片,这是她生了孩子之后留下的,再加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更加的难看了。
柳迎瑾叹了口气,开始用消毒水清理伤口,清理干净伤口,又将脸擦洗干净,脸上的黑斑依旧很难看。
她自己笨拙地将额头上的伤用纱布包好,外面又缠了一层干净的布,换了身相对干净的衣服,这才又将消毒水和镜子都收进了空间。
随即,柳迎瑾看着功德商城里的各种粮食陷入了沉思,功德商城里,糙米竟是比精米还要贵。
最终,还是花了四十功德点换了十斤糙米,特意用布袋子装着,这才提着袋子出了门。
柳迎瑾一出来,院里的气氛就紧张了起来,院里忙活着的几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柳迎瑾看了几个孩子一眼,朝着正缝补衣服的大儿媳芦婉清走了过去,吓得芦婉清手一抖,针尖扎进了手指,她却连眉头也不敢皱一下。
“你去将这糙米煮了,大家都好好吃一顿。”柳迎瑾将手中的米袋子递给芦婉清。
“娘,这么多粮食……”
芦婉清怯懦的声音,话还没说完。
“让你去做你就去,难不成要我去做?”柳迎瑾打断了芦婉清的话。
芦婉清身子一僵,忙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本来想说他们晚上不用吃饭的,这么多粮食他们省着点可以吃上好几天,但对上柳迎瑾的眼神,她便不敢再多说一句。
剩下的几人都偷偷朝这边看来,见柳迎瑾手中的袋子,不免有些疑惑。
屋里藏了粮食,他们怎么不知道,不过屋里的确是有一个柜子上了锁,再想到今天竟然有晚饭吃,而且还是有米的那种,他们瞬间就将这个疑惑抛到了脑后。
似乎没注意到孩子们异样的眼神,柳迎瑾转身回了屋里,关上门,躺在床上,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院里,芦婉清拿着糙米进了厨房,大约过了两刻钟,厨房里就飘出了香味。
两个才五岁大的双胞胎忍不住趴在厨房门口张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热气腾腾的锅。
要不是厨房太小,恐怕他们早已经跑到灶台前去盯着了。
在灶前帮忙烧火的三儿子舒晏泽也忍不住不停地咽着口水。
修理锄头的舒晏江和做竹篾活的二儿子舒晏川也不时看向厨房,他们已经记不起来多久没有闻过到过这大米的香味了。
没想到今天不仅有晚饭吃,而且还有米,看来是吴大刚伤了娘的心了,娘才将米拿出来给他们吃。
那娘会不会以后都不理吴大刚了,这正是一直以来他们所期望的。
自从爹死后,娘在吴大刚的花言巧语下,将家里的东西都给了吴大刚。
他们当然听村里人说了,吴大刚是在欺骗娘,可没想到,舒晏川江这话告诉了娘,娘却不由分说将他打了一顿。
从此,在没人敢在娘的面前提起吴大刚。
就像此时,他们心里都各有猜测,但无一人说起。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芦婉清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米香四溢的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几个孩子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追随着芦婉清,不对,是追随着她端着的粥。
厨房外就放了一张桌子,平日里他们就是在这里吃饭。
“吃饭了,四弟,去叫娘来吃饭了。”芦婉清将满满一盆子粥轻轻放在桌上,朝着舒晏渊说了一声。
舒晏溪忙进厨房帮忙拿碗筷,舒晏渊则是犹豫了一瞬,便朝着房门走去,去喊柳迎瑾吃饭。
躺在床上的柳迎瑾的眼角带着一抹潮湿,她抱着小溪小小的身体,那彻骨的寒意似乎将她的心都剜走了一块。
疼痛从胸口蔓延全身,随即怀里的小溪消失不见,她那张小脸与另外两张小脸重合……
就在这时,房门被拍响,柳迎瑾从梦中惊醒,看了看有些陌生的屋顶,这才记起眼前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