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晏泽眨巴着眼睛看着柳迎瑾,似乎是在思考着柳迎瑾的话。
“还有一点就是,既然是做生意,能赚钱,那同样也有失败赔钱的风险。
你喜欢赚钱的感觉,你享受赚钱的快乐,自然你也要有承担风险,面对失败的勇气。
如果你哪一天能做到这些,就说明你真的长大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柳迎瑾继续语重心长地教导着舒晏泽。
虽然这对舒晏泽来说,有些残忍,但柳迎瑾不得不跟他说出这些事实。
以免孩子以后遇到问题,直接就被打垮了。
舒晏泽确实也没受到过什么挫折,就他的表现,柳迎瑾很担心他的抗压能力。
“娘,我知道了。”
舒晏泽听着柳迎瑾的话,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既然这样,你也看见了我是怎么跟别人谈的,下午我们再去其他家的时候,你负责跟别人谈,怎么样?”
柳迎瑾看着舒晏泽,提议道。
舒晏泽听见柳迎瑾的话,顿时就有些紧张起来。
“娘,万一我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
舒晏泽一脸惶恐。
“小泽,你相信我吗?”
柳迎瑾依旧还是一脸认真的样子。
“相信,我当然相信娘了。”
舒晏泽立马点了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柳迎瑾说着,露出了笑容。
“嗯,那下午我先跟他们谈了试试看。”
舒晏泽轻轻点了点头,他看着柳迎瑾脸上的笑容,心里就莫名有了些底气。
话音刚落,伙计就端着饭菜上来了。
一份韭菜炒鸡蛋,一份鲫鱼豆腐汤,一份红烧猪蹄,还有满满一大碗米饭。
舒晏泽看着桌子上的菜,虽然看上去不如桂香醉月楼的色香味俱全,但在这样的店里也算是不错了。
“二位请慢用,不够再喊我。”
伙计说着,就端着托盘转身走了。
“别看着了,快尝尝吧,好好跟自家酒楼的比较比较,若发现好的地方我们可以学。”
柳迎瑾压低了声音跟舒晏泽说着,顺手给舒晏泽夹了一块猪脚。
舒晏泽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味道果然很是一般,这猪蹄虽然也很软烂,但就是感觉味道上差了点什么。
其他两个菜都是中规中矩,不难吃,但也不惊艳。
“娘,我觉得还是我大嫂做得好吃。”
舒晏泽低声跟柳迎瑾说。
“嗯,我也觉得,快吃吧。”
柳迎瑾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他们,她这才低声回答。
虽然饭菜味道差了些,但母子二人还是将桌上的饭菜都吃完了。
大概因为他们都是饿过肚子的人,如今不缺粮食了,家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
这一点,柳迎瑾也觉得很是欣慰。
吃完饭,母子二人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因为这店里虽然有客人,但不多,还有些桌子没坐人,因此他们坐在这里休息并不影响店里接待其他的客人。
休息好之后,母子二人结账离开了饭铺。
然后继续去找织布作坊,跟他们商谈卖棉花的事。
只是他们忘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织布作坊的人都回家去吃饭了,因此根本就没人。
母子二人只得又找了个树下阴凉的地方坐着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
这才见陆续有人朝着织布工坊那边走去。
又等了一会儿,柳迎瑾这才带着舒晏泽朝着还没去过的几家织布工坊走去。
舒晏泽想着接下来自己可能面临的情况,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越是接近织布作坊,他的心跳就越是急促,等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柳迎瑾敲开门后,搂着他上的肩膀,进了织布作坊。
发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之后,柳迎瑾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泽,别怕,你尽管跟他们谈就是了,有我在呢,你不用担心。”
柳迎瑾弯腰轻声在舒晏泽的耳边说。
“嗯,我不怕。”
舒晏泽点了点头,在回答柳迎瑾的时候,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
带他们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直接就将他们带进了屋,给他们倒了茶水之后。
那小伙子就快步出了屋子。
柳迎瑾这才四处打量了起来。
从摆设来看,这屋子是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会客厅。
正中间摆着一张红漆的八仙桌,桌沿雕花的纹路看起来十分精致。
桌子两侧各摆了一把带靠背的木椅,椅背上有跟桌子上一样纹路的雕花。
就在柳迎瑾正看得出神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舒晏泽顿时就更加紧张了起来。
柳迎瑾转头朝着门口看去,就见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岁了,青丝中掺杂着几缕白发。
柳迎瑾和舒晏泽见他进来,这就站起身来。
“请坐吧,你们有什么事?可是要买布料?”
男人快步走到中间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舒晏泽紧张地朝着柳迎瑾看了一眼。
柳迎瑾只是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老板,我们不是来买布的,我们有一批棉花,想来跟你谈一笔买卖。”
舒晏泽鼓足了勇气,声音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男人见说话的人竟是那个看上去才十来岁的孩子,顿时就来了兴趣。
“哦?什么买卖,说出来我听听。”
男人半靠在椅背上,勾着唇角看向舒晏泽。
“我们村的村民自己种了一批棉花,都是村民们种了自家用的,絮白绒长,我们特意带了些样品来,想问问老板的织布坊能不能用得上?”
舒晏泽立马回想着柳迎瑾跟其他人谈时候说的话,声音也渐渐不再颤抖了,而且说得很是流利。
说着,他取下身上背着的包袱,打算将里面的棉花样品拿出来给男人看。
“我们这棉花都是这几天才摘的,霜后晒得透,没潮气,收回去不用再晾晒,直接就可以弹棉纺纱省了很多功夫。
您看看我们的棉花,村里人实诚,摘的时候都捡干净了,没掺棉籽,碎叶,您过称就能用,不用再花费人工挑拣。”
舒晏泽说着,将棉花样品拿出来打开,放在了男人旁边的桌子上。
男人饶有兴致地翻看起了舒晏泽拿出来的棉花样品。
舒晏泽见状,大觉有戏,这就又接着说道。
“今年村里收得多,少说有几千斤,您要是全收了,价钱好商量,就图个省心,也盼着往后年年都能给您供货,绝对断不了货的。
您要是不放心,不如先收一百斤试试,好用了再收剩下的,不好我们分文不取。”
舒晏泽见男人看了棉花样品,也没有表态,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老板的织布坊是平安县的老字号,我们庄稼人也想找个长期靠得住的去处,您看这棉花可以用不?价钱,规矩都按您的来,我们只想让庄户人家的辛苦钱落袋踏实。”
舒晏泽的心里顿时打起了鼓,刚才那种此事可成的感觉消失了。
“嗯,你们的棉花确实不错,能看得出来你们也很有诚心,但你们可能不知道,棉布在我们这边几乎没什么销量,而你们手里的棉花不少,因此,我不敢收下你们的棉花,你们还是到别家问问吧。”
男人微微扬着嘴角,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泼了舒晏泽一个透心凉。
舒晏泽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男人明明不想收棉花,却还听他说了这么多。
男人见到舒晏泽这个样子,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觉得或许他不应该戏弄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