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松口气。
这一次的心理性格分析，总算拿捏准了。
恶来认输。
陈果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忽然觉得自己很强。
“张扬，难道我是隐藏的BOSS？”
于是张扬让她不要拿着无间鬼话，去试试能不能搬动一吨重的石头。
结果T7标准的力量，在陈果身上完全不达标。
废了老大劲，结果纹丝不动。
“算了，我有自知之明了。”陈果放弃。
“如果你只画48个孽，不会把自己画上去，手持无间鬼话，你很可能天下无敌。”张扬说。
陈果眨眨眼道：“画到48个，我不得被逼疯？”
“所以就得看你的意志。”张扬道。
陈果看了看无间鬼话：“画的差不多我就撕了他。”
张扬也没说什么，陈果最后做什么选择，或许都不出人意料，但只要不把自己画进去，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场危难就此化解。
没打起来，只是砸坏了城墙，损失最小化。
平头哥和鹿鸣相拥在一起，撒糖的浓度太高，与陈果赶紧撤离现场。
直接与陈果去往青山病院。
结果跑过去，秦琳正在给五个孩子吹牛，说什么自己当年天下无敌，一个打八个孽。
“咳咳咳！”
几声干咳，打断了秦琳的吹牛。
五个孩子自然都没当真，只是无聊听故事。
秦琳看着毫发无损的两人问道：“就结束了？没打起来？”
“陈果单手打爆恶来。”张扬道。
“哎哟，果姐，来来来，以后我跟你混了。”秦琳赶紧起身一脸恭维拉住陈果的手。
张扬发现，秦琳在变老，失去力量维持，生命开始迅速衰弱，衰老是肯定的，毕竟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了。
张扬提醒了一声：“白头发出来了。”
秦琳完全不在意道：“出来就出来呗，反正也是这个年纪的人了。”
张扬道：“你真会选择化为鬼？”
秦琳道：“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情，真的让你一个人做？只是趁着这段时间被惩罚，好好给自己放个假，我进来无间前，是个精神病，关在精神病院里。有一个老头子，自称是玉皇大帝。告诉我这儿不是医院，是天宫。于是我觉得是他要抓我，要镇压我，于是我和另外一个自称是孙悟空的病友联手，大闹了天空，后来就是被抓去了重症隔离室，没等治疗好，就来无间打工了。”
秦琳讲自己的过去，张扬、陈果和五个孩子一起坐下。
她怀抱着双手，缓缓坐下，有点老态龙钟的意思。
“我一直很疯，行事无忌，我眼中的一切都是荒唐可笑的，每个人都是滑稽的脸，每个人都带着古怪的面具，人们常说的青山绿水，高楼大厦，在我眼里都是扭曲的漩涡。我能看到一个个怪物，在漩涡里穿来穿去，有时候我会害怕，所以就会暴打怪物，有时候我又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在正常社会里，我是有病的，所以我得被关起来。但无间里，世界是有病的，我反而看得比什么人都清楚了。所以在公司里，我还混的不错。直到有一天，我躺在晋升T7的槽里，我看到漩涡消失，看到了一个正常的世界。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不在疯了。”
“可正常的无间，你们也看到，那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世界，所以在我病好的当天，我却只有失望，我宁愿活在精神病的世界里，我横行无忌，我胆小怯弱，我无所不为，我小心翼翼，世界都是怪物，我也可以是个小怪物，我无需负责任，只需要破坏，所有束缚，都是世界的敌意。可终究人会有一天看清楚现实，再怎么不相信，自己都生活在一个比精神病更糟糕的世界里。”
“无间最早的时候，被很多人当做了只是一个生存游戏的场所，大家都是大逃杀里的一员，只要淘汰别人自己就能活下去。却没有人真正愿意，共同齐心协力的去完成每一个游戏，这样大家就都可以活下去。人和人之间，人心就隔着这么厚的皮，贴在一起都能听到心跳声，可谁又能相信你旁边的人呢？当我们从懵懂中长大，一路在遭受欺骗与背叛，大人们总是会用哄用骗，来完成他们带孩子的任务。幼儿园总会用哄用骗来让孩子们保持安静，小时候，你不听话，又哭又闹，你们爸妈有没有说过警察蜀黍会来抓走哭的人。亦或者不听话就要老爷爷将你抓走，亦或者大晚上告诉你外面有鬼，不要出门？”
“人类用谎言，来制造每个人成长的怀疑。”
这个时候李小红举手：“我爸妈从没说过这些。”
“无间的孩子，不正常，好好听着。”秦琳翻个白眼。
五小嘟嘟嘴，有点不理解，警察和鬼有什么好怕，他们坐着婴儿车的时候，就看过百鬼夜行了，鬼有什么好怕的？
秦琳继续说：“当我怀疑大人们说的不对的时候，我小脑瓜子里就开始对整个世界浮现了扭曲感。明明爸爸妈妈说警察会抓坏小孩，而他们又告诉我警察会保护我们，到底他们之前说的是假话，还是之后说的是假话，到底有没有会抓小孩的老人，为什么我又要尊敬爱戴老人家？他们不是要抓我走吗？这世界到底有没有鬼，为什么明明告诉我有鬼又告诉我鬼都是骗小孩的，但有时候夜里被风吹草动自己吓得瑟瑟发抖，说闹鬼了呢？”
“我就是因为想这些疯了。”
“然后来到无间，又不疯了。”
“不疯了又觉得不如疯了。”
“仿佛横跳，所以研究邪神，我想看看他们到底做些什么？然后发现，邪神大概都是精神病，所以我把他们招来，他们的力量疯狂扭曲执拗偏见极端，就像我疯了的时候，所看到的世界一样。”
秦琳满头绿毛一根根变白；“现在我打算体验一次垂老濒死，我想看看死前，我看到的世界，还是不是模糊不清的，死后又是什么样子的。”
张扬忽然开口道：“为什么一定要确定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琳咧开嘴笑道：“因为不想白活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