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咱们皇上大赦天下啦!”
一着着浅绿额宫装的小丫头,路过坤宁宫的门口,将自己今早儿得来的最新消息,撒发在围着坤宁宫墙角一旁的几位姐妹当中。
其实这个消息不算太新鲜,不用这新加入她们行列中的小丫说,她们便是一早就知道了的。
“绿鹦。”其中一年龄尚大的宫女唤着小宫女的名字,低声告诫,“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你还是不要这样冒冒失失的了,况且,你说的新鲜儿事,你的众位姐姐昨晚就得知了。”
被唤作绿鹦的小宫女被告诫,缩了缩脖子,她是新进入宫的,未免对什么都好奇了些,只是被自己资历较老的大宫女给提点,她才想起进宫前娘亲对她的叮嘱。
宫里是非多,不要随便开口讲话,否则惹了大人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姐姐!”绿鹦后怕的福了福身子,算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睨了一眼认错的新人,开口提点的大宫女才叹了口气儿:“起来吧,以后做事可千万小心些,别再这样毛手毛脚的了。”
得到了原谅,绿鹦才缓缓起了身,此时,围在大宫女旁的其他几位宫女才敢开口讲话,虽然她们资历也高,但比不过这位大宫女,纸砚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她们开罪不起。
“纸砚姐姐,皇上这次大赦天下,宫里的那些姐姐们可高兴了,姐姐,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次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
靠近纸砚最近的一宫女贴身劝着,如果不看她眼里灼灼期盼的目光,纸砚肯定以为她是为自己着想的。
大赦天下,的确是皇宫里芸芸宫女所想的,这样,她们便不用一生老死在深宫,出了宫门,天高任鸟飞,可是自在。
可名额总是有限的。
“蓝衣,我是没想着离开自家主子,你要是想出去寻,情郎,我会给你说说情的。”
纸砚摇头叹息,贴进她的宫女蓝衣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发现偷灯油吃的老鼠,尴尬的缩到了一角,但是眼神却点燃了一希冀。
能出宫,是好事。
其他几位宫女见此,也纷纷上前求情,毕竟,没有任何一人想老死在宫中,永生之年,不见父母,不见情郎的。
“众位姐妹,你们快别如此,皇后娘娘心善,她是一早就像到了这一层面,到时等皇上大赦天下的诏书颁布,届时,皇后娘娘定会打发内务府,放您们出去的。”
眼见着被包围的没法子,纸砚便急的说出了自家主子的承诺,围着的人也渐渐住了嘴。
“纸砚姐姐,皇后娘娘真是这样说的。”拉着纸砚胳膊的一宫女欣喜若狂,似乎不相信这是真话。
“嗯。”纸砚未等众人再向她扑过去,便挤出了包围圈,“皇后娘娘说的话,必不会食言。”
末了,说了一句稳定人心的箴言,便向坤宁宫走起,她手上拿着自家主子的牌子,想是才办完事,回去复命的。
走进了坤宁宫,一抬头,纸砚发现红墙黄瓦上坐着一人,看着还甚眼熟,待走进,魂儿都吓没了:
“皇后娘娘,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快下来!”
突然而来的呵斥声,吓的容慕旋打了一个激灵,身形也在上面晃了晃,纸砚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容慕旋最终稳当得抓住了上面的稚堞上,随后回头瞪了一眼:
“纸砚,你是想吓死老娘啊!”
声音之大,又加之坐的高,几乎整个坤宁宫附近都回荡这声音。
“奴才不敢,是奴才冲撞了娘娘,娘娘息怒,还请娘娘责罚!”纸砚也被这声吓的跪在了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看着地上卑微如蚂蚁的纸砚,容慕旋才知自己的做法太伤人了,毕竟,这是古代,尊卑礼仪什么最是能杀人于无形的。
“纸砚,快起来,本宫恕你无罪。”容慕旋抚额,裹了裹身上的灵鹤白色大氅子,招手示意,心里把这宫里各种规矩鄙视到底。
彼时,纸砚才依着规矩站起了身,容慕旋见人起身,便想问问差遣她的事半的如何,可她的脚下,却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嗤笑声,听的人心里不爽快。
“姐姐。”来人是刘贤妃,只见她着着一海棠衣,外披簇锦牡丹大氅子,彼时正站在她脚下的巷子里掩嘴偷笑。
“姐姐,你身为皇后,一句老娘响彻后宫,当真是丢人现眼!”
果然,就是来找找茬的呗,容慕旋心里鄙视,可转念一想,元风停为她大赦天下,已经传出了风声,这样惹人眼红的事,肯定招惹不少人嫉妒。
这阵子,她又要与这些人斗智斗勇了。
“呵,妹妹说笑了,我说这句话了吗,你可有凭据,你看这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此话一出,惊的刘贤妃哑然,这分明是睁眼说瞎话,她可不是人吗,明明刚才远远的就听见了。
“娘娘,我可是打远就听见的,你少做睁眼瞎!”
刘贤妃在下面叫嚣,可容慕旋觉得与其争辩毫无意义,这样的对手她懒的理。
没人,就是说你不是人啊!
“妹妹,都说巷子里没人,你还是回去说大觉吧!”容慕旋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准备从云梯上爬下起时补了一刀:“还有,以后见着本宫,记得给皇后娘娘请安!”
说罢,那墙上便没了人,气的刘贤妃直跺脚。
服侍她的小宫女乱忙上前劝慰道:“娘娘,你先消消气儿,这贱女人不过是依着怀了……”
啪!小宫女的话儿还未说完,她便被甩了一大嘴巴子,嘴角顿时溢出了血迹。
捂着脸的小宫女,自知触犯了自家娘娘的禁忌,顾不得疼痛,跪下地上连连求饶:“娘娘,奴才知错,娘娘开恩娘娘开恩!”
“哼!”刘贤妃看着地上的血迹,冷哼一声:“起来吧,以后,再提起子嗣的事,可没你好果子吃!回宫!”
听的自家主子饶了她一条小命,小宫女才战战兢兢的起身,默默的跟在人的身后,同时也给自己打了一个警钟,她家的主子是最嫉妒宫里娘娘比她得宠的,何况还是一有子嗣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