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马车在热闹的大街上晃悠着,容慕旋兴致极高的掀起车帘子,看着新鲜玩意儿就让纸砚去买,以至于回到宫中,不得不让闲了几天的笔墨来搭把手。
“笔墨!”纸砚抱着一大堆玩意儿站在坤宁宫门口,扯着嗓子就喊,惊的笔墨冒冒失失的跑出来,拢了拢碎发,道:“怎么了怎么了?”
站定了身子,才发现眼前被大包小包遮住半个脸纸砚,再瞅一旁吃的正欢的皇后娘娘。
笔墨明了,捏着帕子规矩的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或许是吃糖葫芦太过欢快,皇后娘娘嗯了一声,便施施然飘进了宫门,倒是胳膊快支撑不住的纸砚忙叫道:“笔墨,笔墨,我,我快支撑不住了。”
笔墨不为所动,定定的围着人转了一圈,忍不住打趣儿:“没想到一想稳重的纸砚姐姐也会失仪。”
纸砚剜了一眼,“你这小妮子,皮痒了是不!”
见人真动了气,笔墨连忙从那堆成小塔尖的臂弯中分担了一些包裹,带着讨好的笑:“姐姐莫要生气儿,一会儿进去,笔墨还有正经儿事要讲呢。”
说罢,便赶着将人推进了宫门。
坤宁宫依旧飘着熟悉的熏香,吃完糖葫芦的容慕旋惬意的依在青段靠背上,双眼打量着发下拾物,窃窃私语的两人。
“纸砚笔墨,你俩在嘀咕什么呢?”两人将手中的拾物放在了如意圆桌上,听着主子的召唤,生硬硬的转过身,神情一致的摇了摇头。
容慕旋觉得好笑,这俩丫头神情如此不自然,肯定是有事情瞒着的,而且,似乎是刻意瞒之。
狐狸般的眼睛矫洁一转,“本来你家主子心善,还给你们捎带了些东西,看来是不必给的了。”
抵着桌脚的两人面面相觑,在看着身后那些平日见宫里见不着的玩意儿,心里着实心动,可这事确实不好给主子开口。
两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还是笔墨上前了一步,捏着白丝绢的宫帕,吞吞吐吐道:“萧年将军今个儿回来了,现在正在正仪殿告娘娘的状呢。”
说罢,便蹭到了后面的纸墨身边,心中甚是忐忑,这消息也是今早皇上身边的李泽来告诉的她,李泽还告诉她,如果娘娘赶今儿回来了一定不让她前去正仪殿。
容慕旋倒是没多大反应,只一双玉手在案几上敲打一番,心下思量这萧家人到底是应对的快,才被皇上给打压住,就把西北镇远将军给请了回来。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西北才与西罗国开战不久。
想到此,容慕旋抬起头询问:“那镇远将军告的本宫什么状呀,皇上又是作何处理的。”
才磨蹭回来的笔墨又被纸砚给推上了前,看着笑得极假的皇后娘娘,笔墨心里直发怵,但依旧答道:
“镇远将军告娘娘伤残了萧贵妃的腿,纠缠着圣上定要个说法。”不觉顿了顿,看着神色正常的皇后娘娘才又道:“但圣上全都驳回了,想来,圣上还是向着娘娘您的。”
容慕旋忽略了笔墨的最后一句,倏的站起了身,大红色的凤袍晃了几晃,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便向宫外走去。
“娘娘,这是去哪儿?”笔墨连忙跟在身后,“皇上可说了,不让娘您乱……跑。”
“当然是去正仪殿瞧热闹去,你们,可要与我同去。”
潋滟的笑容蛊惑人心,纸砚笔墨还未回过神儿,人便来到了正仪殿。
殿外的李公公眼尖,看着一大红人影从远处行来,几乎是掂着脚,小跑上去:“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刚刚好,不偏不倚,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看着点头哈腰,不偏不倚的故意拦住去路的李公公,容慕旋心下便明白,这皇帝是有多害怕她这不速之客,虽是对她的维护,可她也不能让人皇帝为难不是。
“李公公,还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皇后娘娘说的很是客气 但言语透露这不容拒绝。
这倒令李泽犯了难,皇帝可是下了死命令,一旦这时皇后娘娘回宫,定不能让她跨进这正仪殿半步的。
揩了揩头上冒出的冷汗,李泽索性按着皇帝的原话儿交代:
“还请娘娘赎罪,圣上交代了,这几日都不让皇后娘娘进这正仪殿的。”
“嗯?”容慕旋故作疑惑,但下一刻却做了惊天骇俗的大事:
“皇帝哥哥,旋儿来找你玩啦!你不说话,我便进来找你了。”
屋外的声音清丽俏皮,却听得元风停眉头一皱,再看下殿下刚刚安抚好的镇远将军,满头黑线,心下直道该好好揪住某人狠狠的教训一番。
镇远将军,萧年此时心情也不大爽,黑着脸,双眼冒火:“皇上是在骗微臣。”
元风停盯着那双冒火的眼毫不退缩,本想再垂死挣扎一番,殿门口一大红身影生生折断了他的思路。
“臣妾给皇上请安!”福了福身,容慕旋便款款向玉阶上走去,走过镇远将军身旁也目不斜视,仿佛当这人不存在般。
等踏上了最后一步玉阶,乖巧的站在某男身后,才低声道:“怎么,见到我,皇帝哥哥不高兴。”
废话,元风停心里暗道一声,旋即脸上又笑的如沐春风:“这皇后娘娘才回宫中,想必是极疲惫的了,关于将军所说此事,还请改日再议。”
“哼,皇上这是在袒护皇后罢!”
由于容慕旋身子娇小,又站在身躯颀长挺拔的元风停身后,所以此时也看不见镇远将军的神情。
不过,听这话,不用她容慕旋猜也能想的出人将军的神情,必定是一张如墨的脸在加上两双冒火的眼睛,想着,便向前走了一步,看果是如此,放心不少。
“还请将军消消气儿,你有火,怨,本宫是知道冲着谁来,不过,此时边关战事吃紧,况且将军又立了军令状的,所以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等打完仗,在回来定本宫风罪也不迟!”
军令状!萧年听此怔忡,他是没想到传说中一想懦弱无能的皇后,居然能有这个智慧,难怪自己妹妹在信中叫自己提防些。
“那也不劳烦娘娘费心,竟然臣敢立这状纸,便是有这个底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