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萧沛宇走下来，看到脸色都不是很好的两个人，很疑惑，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吗？
尤其是听雨，过往的回忆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包裹，勒紧，窒息。
而沈瑞星，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听雨，如临大敌。
“小雨，你怎么了？”
带着暖意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摸到了她的冷汗 ，也让她回过神来。
“哥，我没事。”
九年的依赖在一朝一夕中形成了习惯，短暂的回忆让听雨感觉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听雨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便开了萧沛宇的手，退后几步，走到了沈瑞星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角。
“哥，她没事，就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话点到为止，在没有经过听雨同意的情况下，沈瑞星是不会多说的。
沈瑞星对于听雨那些不好的过往，事无巨细的记在了心里。她的哭，她的痛，他虽然没有一起经历过，但是仅仅是倾听，心就已经很痛。
对于听雨下意识的疏离，萧沛宇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九年了，那个黏着自己的小丫头倒地是不自在了。
“我先上去换衣服。”
这样尴尬的场面，听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担心自己说的越多，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将萧沛宇伤的更深。
手心里全都是汗，她收回自己的手擦了擦，察觉到萧沛宇的失落，她只能愧疚，但她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两个人目送听雨离开，皆是松了一口气。
“小雨想起的不好的事是什么？”
知情人，只会是眼前的沈瑞星了。他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打开了冰箱，将里面的牛奶悉数拿了出来，在萧沛宇不明所以的注视下丢进了一边的阿垃圾桶。
“哐当！”
一连响了好久，直到他搬空了冰箱的一层，然后走过去将牛奶用垃圾袋装好，提起往外走。
还真的是守口如瓶，连一个解释都不给的。
“你这是干嘛？”
沈瑞星已经走到玄关换鞋了，期间还嫌弃袋子碍事，踢了一脚。
“哥，她不喜欢喝牛奶了，九年前就不喜欢了。这么说的，你记忆里的她曾经有多喜欢喝这个，现在的她就有多厌恶。”
门开了又关了，萧沛宇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
九年前？对于他而言，这是一个绝对敏感的数字，沈瑞星不愿意多言，他只能全屏自己的猜测。
莫非，和妈妈有关？
这是唯一可以说服萧沛宇的理由了，毕竟当年，自己出国留学后，一直是妈妈陪着听雨，她们是最亲的人。
沈瑞星扔完垃圾回来，听雨换好了衣服下来，四目相对，一个沉静似水，内敛着关心，一个明媚灵动，掩藏起淡淡的忧伤。
萧沛宇收拾完厨房，正在煮面。
指了指他的背影，沈瑞星作了一个“伤心”的表情，听雨无声的笑了，刚才她已经在房间里检讨过自己了。
“哥，需要我帮忙吗？”
她放轻了步调走进去，站在萧沛宇的身侧，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来，应该还是不难看的。
“不用，你出去等着吧，”萧沛宇拿过一边的鸡蛋打进碗里，手法娴熟的搅拌着，“给哥一个表现的机会。”
从小他就有哥哥观念，再加上十几岁就被送到了国外学习。纵使老爸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活条件上吝啬过，但是终究是异国他乡，他把自己能学会的都学会了。
“那好吧。”
听雨朝着门外的沈瑞星摆了摆手，她是想来道歉的，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但似乎，萧沛宇并不在乎。
就在听雨转身走了两三步之后，身后的萧沛宇突然叫住了她。
“丫头。”
“我在呢，哥。”
萧沛宇放下手里的碗，转身看着站在那里，幽深的目光落在听雨身上，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记忆中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不过刚才的那一句回答，让萧沛宇有些恍惚，仿佛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又回来了。
“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告诉哥哥好吗？”
这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更隐约带着几分忧虑，是不想被拒绝吧。
“我不喜欢萧家的那三个人。”
遮遮掩掩从来不是听雨的性格，而且，她更不想因为他们的事，让自己和哥哥之间有了隔阂。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她才不会做。
或许萧沛宇没想到听雨这么直接，微愣，还是沈瑞星故意咳了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不可以吗，哥？”
片刻的犹豫让听雨有些不安的情绪浮上了心头，将来她要对那三个人做的，可不只是不喜欢。如果到时候萧沛宇的选择，是他们，那么自己……
“当然可以了，你是我的妹妹，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曾经他以为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现在，已经是……
萧沛宇走了过来，看到听雨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握上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将来无论你想做什么，哥都无条件支持你，帮你。”
“嗯，不过，我的事情哥不能插手。”
俊眉轻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问道：“为什么？”
他的妹妹自小就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孩子，看着她眼里划过的狡黠，他忍不住猜测，九年后的出现，是听雨故意而为之。
她不喜欢萧家那三个人，也就意味着，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哥，你还记得九年前，你答应过妈妈什么吗？”
九年前的那一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他下了飞机就赶去了医院，看着医生摘下口罩朝着他爸摇头，当时，抢救室的灯已经灭了。
“弥留之际了，你们进去陪陪病人吧。”
医生丢下这么残酷的一句话就离开了，恐惧袭上心头，他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抢救室。
他的身后，是原本缩在墙角的听雨，小小的身板挡在门前，挡住了他们爸爸的路。
“妈妈说，她不想见到你。”
“彭”的一声，隔成了两个世界。
手术台上，妈妈还是那个妈妈，她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嘴角永远是温婉的笑。
“阿宇，小雨，你们两个过来。”
摸到妈妈温度凉凉的手，泪水刷的落了下来。
“你们不要怪妈妈，也不要怪那个阿姨，知道吗？”
萧沛宇来的路上已经听伯恩爷爷说了，妈妈为了救人，挡在了车前。
“等妈妈走了，以后会有别的阿姨照顾你们，答应我……答应妈妈，以后、后要听……爸爸的话，不要、要为难新的阿姨，这样、样，你们才可以……可以好好的”
妈妈没有挺过那个夜晚，最底离开了他们。
“小雨，你要与爸爸为敌？”
这个有些荒唐的想法冒出，萧沛宇自己被吓了一跳。
“他还是我们的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