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墨眼睁睁地看着夏听雨被余楚天带走,他想上前,可脚仿佛被盯在了原地,怎么也挪动不了。他辜负了她的一腔深情,他愧对于她的付出。
看到夏听雨哭泣的模样,梅子墨只觉得自己心里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疼,可自己却没有了资格给她擦眼泪,自己从此就失去了她吧?这样一个傻傻的为他付出的女孩,自己不再拥有她了吧?
梅子墨的心里被悔恨和难过充满,当初苏宛如的背叛让他痛不欲生,而如今自己却也做了这样的事,想到夏听雨那盛满悲伤的双眸,他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他想起和她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心就一阵阵疼痛。
梅子墨拨通夏听雨的电话,想要告诉她他的悔恨,他的难过,他的痛苦,可是一直无人接听,他跑去海滨壹号找她,可是房子里没有人,他想她真的舍弃了这里的一切,永远地离他而去了。他伤心欲绝,又无处宣泄,于是走进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子墨,你没事吧?”正喝得有些发晕,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梅子墨回头一看,原来是沈薇薇。
“你……你怎么……在这里?”梅子墨问。
“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子墨,我们回去吧!”沈薇薇说。
梅子墨挥开沈薇薇的手说:“我不回去,你走吧。”
“子墨,我知道你难过,但是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沈薇薇见梅子墨又端起酒杯,一把抢了下来。
“你别管我。”梅子墨直接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往嘴里灌。
“好,你要喝,我陪你喝。”沈薇薇夺过酒瓶,咕咚咕咚地就往最近倒,由于太急,引起了剧烈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
“你凑什么热闹啊,你给我走,我的事不用你管。”梅子墨嚷嚷着说。
“你跟我走。”沈薇薇说着大力拉起梅子墨,使劲把他往外拽。
“走什么走,要走你走。”梅子墨甩开沈薇薇的手。
沈薇薇一个不妨,被梅子墨甩在了地上,头磕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呻吟出声。
“你没事吧?”梅子墨急忙蹲下身,扶起沈薇薇。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沈薇薇不顾头上的伤痛,盯着梅子墨问。
梅子墨看了沈薇薇一会,没有说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沈薇薇也跟在梅子墨身后走了出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梅子墨回头冲着沈薇薇大声问。
“我不放心你,子墨,夏听雨走了,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沈薇薇说着紧紧抱住梅子墨。
“可你不是她,你不是小雨,小雨走了,她走了。”梅子墨喃喃地说着,木然地任由沈薇薇抱着,一动不动。
“子墨,我爱你,夏听雨不要你了,你就忘记她吧!我们重新在一起,那时候我们不是也很快乐吗?”沈薇薇说,踮起脚尖吻上了梅子墨的唇。
“不,不行,我不能对不起小雨,你走开,我不想再看见你。”梅子墨推开沈薇薇,就是因为她,两人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再重蹈覆辙的。
“子墨,我到底哪里不如夏听雨?她都已经和你说分手了,你还留恋着她做什么。我对你的爱,你难道看不见吗?”沈薇薇大声地问。
“薇薇,对不起,我爱的人只有小雨一个。就算现在她和我说分手了,我仍旧爱她。”梅子墨低声说。
梅子墨独自在街上游荡,他不敢回家去,回到那个满是夏听雨气息和身影的家,他一遍遍地拨打她的电话,直到手机没电关机了,仍旧无人接听。他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夏听雨,他猜想过她可能回家了,可是她家在哪,他完全不知道,她几乎没和他说过家里的事,他以前没在意,也就没有问,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她几乎说是一无所知。
梅子墨踉踉跄跄地走到公园的一条长凳上坐下,看着夜渐渐深了,又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亲升起来,他思前想后一夜,决定去找冷如烟帮忙。
“你这是怎么了?”冷如烟见到梅子墨的模样,吓了一跳,整个人狼狈至极,满眼血丝,嘴角还肿了起来,衬衫不仅皱巴巴的,还沾着血迹。
“如烟,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小雨,问问她在哪里?我找不到她了。”梅子墨说。
“你们俩吵架了?”冷如烟问。
“小雨说要和我分手。”梅子墨低着头,痛苦地说。
“为什么?”冷如烟问,同时心里想起了上官海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两人之间或许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但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很后悔,我希望她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可是现在她躲得无影无踪,我找不到她。”梅子墨说。
冷如烟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她的猜测。可见这个世界上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人知道,只是暴露的时间或早或晚罢了。可看着梅子墨痛苦难过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他,再他殷切的目光下,她拨通了夏听雨的电话。
夏听雨正和余楚天在香山公园,突然接到了冷如烟的电话,心里明白一定是梅子墨去找了她,本不想接的,犹豫了片刻,按了接听键:“如烟姐。”
“小雨,好久没见了,晚上出来一起吃个饭啊?”冷如烟说。
“如烟姐,是他去找了你对吧!你告诉他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我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既然当初他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就要承担应有的下场。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也请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夏听雨说。
“小雨,子墨他……他知道错了,他也很后悔。”冷如烟迟疑着说。
“后悔又如何,我现在还后悔当初遇见了他,后悔为了他忤逆我的父母呢,又能改变什么呢?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都要学会承担,我也一样。”夏听雨悠悠地说。
“真的不可能了吗?”冷如烟问。
“不可能。”夏听雨坚决地说,眼圈发红,眼泪险些掉了下来,她抬起头,将眼泪逼回去,接着说:“我是傻,但我不会再傻第二次,我已经回北京了,请你转告他,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从此天涯陌路,不再相见。如果他再来骚扰我,我不确定我父母会采取什么行动。”
“哎!”冷如烟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初他们一群人多快乐,可现在四分五裂,凌云和米小黄分手了,她和上官海分手了,就连夏听雨和梅子墨也分手了,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悲凉来。
“如烟姐,我先挂了,欢迎你来北京玩。”夏听雨笑着说,不管怎么说,她说真心喜欢冷如烟的,在杭州的那段时间,冷如烟帮助了她不少。
“子墨,小雨她……”冷如烟欲言又止,不知道要怎么和梅子墨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梅子墨颓唐地说,他能大概猜到两人的谈话内容,而这个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都会过去的。”冷如烟说,她相信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能愈合所有的伤口,淡忘所有的痛苦,现在,她尽管还时常想起上官海,但心痛的感觉却是慢慢地淡了。
年少时说着海誓山盟,天荒地老,感动了自己,也感动了对方,可时过境迁,谁又能保证会坚定不移地牵着彼此的手走下去,谁又能说没有彼此,会活不下去呢?每一天依旧潮涨潮落,每一天太阳仍旧升起,每一天生活还在继续……当初的六个人,如今七零八落,有的不知所踪,有的去了国外,有的还驻守原地,或好或坏,或喜或悲,谁还不是继续生活呢?
“我知道。”梅子墨点头,他没有资格难过悲伤,因为一切的幸福是他亲手打破的,他怪不了任何人,只是一想到夏听雨那哀伤的样子,他的心就一阵阵痉挛,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和冷如烟分开以后,梅子墨回到了家,将夏听雨的所有东西一件件装进箱子里,仔仔细细地密封好,寄往自己上海的住所,此后无论搬了几次家,遗失了多少东西,那几个箱子却永远都伴随着他。
第二天下午,梅子墨回上海之前去了余楚天的公司。
“怎么?是来兴师问罪的吗?”余楚天嘲讽地问。
“请你以后好好对待小雨,不要让她伤心,不要让她哭泣,拜托了。”梅子墨说着深深朝余楚天鞠了一躬。
余楚天挑挑眉,不解地看向梅子墨。
“你说得对,是我不知道珍惜,而且我也没有能力让她幸福,既然如此,就不要再纠缠了,只要小雨以后能幸福就可以了。”梅子墨说,尽管他的心在滴血,但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余楚天正要开口,只听得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余楚天说,紧接着门被推开,秘书走了进来。
“余总,大家都到齐了,就等着您了。”秘书说。
“我马上过来,你先把文件发下去给他们,有什么疑问等会提出来。”余楚天交代,他知道这份文件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可这件事势在必行。
“余总,这……”秘书显然有些为难。
“按我说得办。”余楚天不容置疑地坚定地说。
“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我先走了。”梅子墨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小雨好的。”余楚天站起来说。
梅子墨回头看了余楚天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余楚天整了整衣服,走进会议室,会议室的所有人看到他进来,纷纷站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安静。”余楚天摆摆手,让所有人都坐下:“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一个一个说清楚。”
“余总,这件事非同小可,原先一点风声都没有,你现在突然提出来,是否太过于轻率了?”一个股东站起来说,其他人也都点头附和。
“这件事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在北京创办公司有必须的理由。”余楚天说。
“余总,虽然你是这家公司最大的股东,可是这件事也要经过董事会讨论才能做决定。”另一个人站起来说。
“我今天说这件事是通知你们,不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如果谁要提什么意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余楚天霸道地说,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一些老股东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只有一些年轻的管理层有些跃跃欲试。
会议直开到晚上八九点,余楚天走出办公室,拨通了夏听雨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