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镇宏从浴室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房间开了暖气,并不感觉冷。他打开衣柜要拿睡衣,就看到一个袋子随意地被放在角落,看包装应该是男装,他边拿出袋子边问:“这是你今天买的?”
冷如烟看向林镇宏,漫不经心地回答说:“逛街时候看到了,觉得挺适合你的,就买下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林镇宏俯身在冷如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买衣服,我肯定喜欢。”
冷如烟白了林镇宏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穿上看看合不合适?”
林镇宏将衣服穿上,站在全身镜前看了看,转身对冷如烟说:“有没有很帅?”
冷如烟翻身下床给林镇宏整理了下领带,从头到尾看了看,说:“还不错,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主要是穿衣服的人帅!”林镇宏笑着说,常年的办公室生活和应酬让他刚步入中年就有些发福,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后来意识到健康的重要性,他就开始每天坚持跑步,身体精壮了不少。
“真不害臊。”冷如烟白了林镇宏一眼说,不过不可否认,现在的林镇宏比刚认识那时候的他更有气质了一点。
“每天我要回家一趟,你要不要一起?”林镇宏问。
“我还是不去了。”冷如烟摇摇头说,虽然林老太不插手林镇宏的生活,但明显对她不满意啊,每次见到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也没必要上赶着去讨好她。
“不去就不去吧!我自己去一趟。”林镇宏说,冷如烟不想去,他也没有勉强。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相拥着睡去了,林镇宏晚上喝了不少酒,所以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冷如烟看着窗外,思绪起伏,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冷如烟起床的时候,林镇宏已经走了,旁边的被褥冰凉凉的,看来已经走了又一段时间了,她也不以为意,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看向床头柜上的时钟,原来已经十一点多了,她随意地将头发扎起,走进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没有出门她也就懒得化妆了,在客厅转悠了一会,思考着中午要吃什么,就听见门铃响了。
“谁啊?”冷如烟警惕地问,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看打扮应该是一个外送员,可是自己并没有点外卖啊。
“我是送外卖的。”外面那人回到,又看了一眼门牌号,确定是这里没错。
“你放在门口吧,我等会再拿!”冷如烟说,现在就她一个人在家,她不会随随便便开门,现在这个社会太乱了,多少不法分子都是伪装成外卖员,维修员欲行不轨,她不得不慎重一点。
“好的。”男人说着放下外卖就离开了。
冷如烟侧耳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听见电梯门开关的声音,想着那人应该是走了,正要打开门,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她跑过去接起电话。
“我给你订的餐,送到了吗?”林镇宏在电话那头问,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冷如烟睡得正熟,他知道她一直都有赖床的习惯,所以也就没有叫醒她。
“是你叫你的外卖啊!我刚还想说我没有订餐,怎么有人给我送饭呢!”冷如烟说。
“怕你中午不吃饭,所以就给你订餐了,快去吃饭吧!冷了对胃不好,我可能要晚上才会回去。”林镇宏交代说。
“我知道了。”冷如烟应着挂断了电话,去门口拿了外卖吃了。
冷如烟打开盒子,发现里面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有时候她不得不感叹林镇宏的细心程度,难怪别人都说年纪大一点的男人都比较会照顾人,她现在是真的感受到这一点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虽然气温还是很低,但是太阳照在身上觉得暖融融的,路上的积雪都化了,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异常热闹。冷如烟在窗边站了一会,觉得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出去逛逛,于是她给自己换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
也没有想去的地方,冷如烟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或开心,或烦恼,或面无表情,这就是人生吧,不一样的经历造就了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她随着人流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着绿灯,随意地四处看着,突然,她像被一个锤子砸中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一个身影。是他吗?他回来了吗?冷如烟很想冲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可脚就像生根了一样,一步也无法移动。
绿灯了,前方的那个身影淹没在人群里,渐渐地远去,冷如烟很想叫一声,可是她的喉咙想被一只大手扼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上官海往前走着,鬼使神差地往后看了一眼,就看到冷如烟失魂落魄地站在十字路口,盯着自己的方向。居然是她?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无法忘怀的姑娘。两人不说话也不动,就这样对望着,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滴滴。”耳边响起了汽车喇叭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司机的咒骂声:“找死啊,站在大马路中间,还不赶紧让开。”
上官海此时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抬脚往冷如烟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他走得极慢,迫切中带了些小心翼翼,想靠近又有些害怕。
冷如烟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的脑海中不停地翻滚着上官海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转身离开还是跑上去。
短短的距离,上官海觉得自己走了很长时间,也走得异常困难,终于,他站到了冷如烟的面前,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怕吓坏她似的,轻松地叫了一声:“如烟。”
冷如烟的眼泪一瞬间簌簌地掉了下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发出来。
上官海犹豫了一下,伸手抚上冷如烟光洁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然后猛地一把抱住她,狠狠地,用力地,仿佛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冷如烟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
“如烟,让我抱抱你,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上官海说,将头埋在冷如烟的肩颈处,闻着熟悉的发香,觉得自己空荡荡的心终于圆满了。
冷如烟闻言不再挣脱,甚至将手环抱住上官海的腰,放声大哭。
过了一会儿,上官海放开了冷如烟,擦了擦她的泪水,说:“如烟,别哭了,风大对嗓子不好。”
冷如烟此时也有些冷静下来,心中懊恼自己居然情绪失控,当街抱着上官海大哭,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绞动着自己的手指。
“找个地方聊聊吧!”上官海看着冷如烟通红的小手和脸蛋说,好不容易见到她,他并不想这么快离开。
冷如烟点点头,抬头看了上官海一眼,他比当初离开那时候更成熟了,也更加有魅力了,如果当初没有意外,那么他们明年都该要结婚了,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意外,让人无能为力。
上官海想要拉冷如烟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笑了笑,自己如今确实没有资格拉她的手了。
冷如烟将手往后藏了藏,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结婚戒指摘下来,偷偷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上官海看见。
两人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咖啡馆,选了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来。
“你……”两人竟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上官海笑盯着冷如烟看,她和半年多前并没有太大区别,依旧那么漂亮,那么温柔。
“还是你先说吧!”冷如烟说,依旧低头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仿佛那杯咖啡里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似的。
“你还好吗?”上官海问,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我挺好的,你呢?这次回来就不去美国了吧?”冷如烟说,抬头看了一眼上官海。
“不回了。”上官海回答,又问:“他对你好吗?”
冷如烟搅动咖啡的手顿了顿,过了好一会才说:“挺好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上官海盯着冷如烟白皙的脖颈,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有多爱她,可是他不能,她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我听倩倩提起过你,她也说你还不错,但总不如我自己亲眼看到来得放心一点。”上官海说,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理智上他应该离冷如烟远一点,毕竟她现在已经嫁人了,可是他又不舍得放过和她相处的机会。他贪婪地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尽管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属于他,可那毕竟是自己深爱的女孩。
“你现在回来,是什么职位?”冷如烟转移了话题问。
“分公司的负责人,接替赵总的位置。”上官海回答。
“恭喜你了,离自己的梦想又进了一步。”冷如烟笑着说,上官海有如此成就,她也很高兴。
“没有人一起分享的成功总是少那么一点感觉。”上官海看着冷如烟说,眸子里盛满深情。
冷如烟避开了上官海的目光,又低下头来,轻轻地说:“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的。”
“我认为最好的女孩已经不属于我了。”上官海沉痛地说。
“对不起。”冷如烟说,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官海的一腔深情自己注定是要辜负的,她也很无奈,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和上官海永不相识,这样两人就不至于这么痛苦了。
“如烟,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就是恨自己太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上官海说。
冷如烟正想说话,突然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镇宏打来的,她下意识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又看了一眼上官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生出一种出轨的感觉。
“我……我该回去了。”冷如烟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如烟。”上官海一把拉住冷如烟的手,尽管她穿得很厚,可是她的手腕还是那么纤细,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似的。
冷如烟回头看着上官海,也不说话,隔着厚厚的衣服,她感觉他的体温快要灼伤她的肌肤,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她往后扯了扯,可还是没有挣脱出来。
“我们还能见面吗?”上官海问。
“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上官,我对不起你,你以后会遇到一个好女孩的,我祝福你。”冷如烟说完用力掰开上官海的手,抓起自己的包飞快地跑了出去。
上官海呆坐在位置上,看着冷如烟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