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拨打叶露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匆忙赶到她的家里,又被叶妈妈百般阻拦,无奈之下,只好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再想应对的办法。
苏简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要和叶露见一面,两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苏简又去了叶露的家里,可开门的还是叶妈妈,她插着腰站在门口,邪睨着苏简问:“有何贵干啊?是想通了还是怎么着?”
“阿姨,我想见一下叶露,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欠妥当,但是这件事让我们自己解决好不好?”苏简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想见露露,说两句好话让她心软,然后不和你分手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叶妈妈说。
“那你要怎样才肯让我见叶露?”苏简,被百般阻挠,他的耐心也有些丧失了。
“除非你答应和我们露露结婚,否则免谈。”叶妈妈说。
“叶露,叶露。”苏简见沟通无效,只好放开嗓门大喊,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探头来看,一副有好戏瞧的表情。
“你尽管叫,让大家看看你是个怎么样的男人。”叶妈妈也大声嚷嚷起来。
“你别喊了。”叶露从房间走出来,她在房间里都能听见外面人的议论,再不出现,还不知道会被编排出什么样的故事呢,她可不想被当做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叶露,我们谈谈。”苏简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他也不想这么丢人,被别人指指点点,这实在是无奈之举。
“好。”叶露点点头就往门外走,却被叶妈妈一把拉住:“露露,你不能去。”
“妈,放心吧!我有分寸。”叶露说着带苏简往家附近的一个小山坡走去。
“想谈什么?说吧!”叶露随意地往地上一坐,漫不经心地开口,其实苏简会说什么,她早就心里有数,翻来覆去地就是那么几句话,可惜她现在已经不那么坚定了。
“叶露,我们那时候说好了,只要我能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不和我闹,怎么现在……”苏简有些头疼地说,两个人总是为了同样的一件事吵架,他都觉得有些累,可又放不开。
“我后悔了。”叶露突然开口,打断了苏简的话。
“叶露,你……”苏简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简,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已经没有几年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所有的情形我都历历在目,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义无反顾地和你在一起,我以为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这么想了,我没有办法无视自己的年龄,没有办法不听父母的唠叨,所以我后悔了,苏简,如果你不能给我婚姻的承诺,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叶露说。
“除了结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不能和你结婚。”苏简说。
“苏简,你不明白婚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一两年我看着身边的同学朋友陆陆续续地结婚了,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吗?我以为我可以感动你,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是我太自不量力了,既然你心里还有别人,那我们就分手吧!”叶露低声说,她的心不是不痛,只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再用几年青春来赌,她怕到时候会输得一无所有。
“叶露,对于她,我现在只剩下愧疚和感恩。我的心里只有你,自从我们在一起,我是很认真地对待这份感情的,你不该怀疑这一点。”苏简解释道。
“既然只有我,为什么不能和我结婚,苏简,你是在自欺欺人吗?其实,你一直从未放下过她,你的心里一直有她的身影存在,你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寂寞,想要找个人陪,你根本就不想对我负责任。”叶露说,她的双眼一直注视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露,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我爱你。”苏简说。
“就是这样。”叶露嚯地站起来,盯着苏简,咄咄逼人到。
“叶露,我没有办法,我想过和你结婚,可是每当我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眼前就闪过她那张脸,我没有办法忽视,我的心就被愧疚所包围,如果不是为了我,她现在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死了,为我而死的,你明白这种背负着一条人命的感觉吗?难道我竟连对她的最后一句承诺都要违背吗?”苏简痛苦地说,一边是对逝去爱人的承诺,一边是对现在女朋友的无法交代,他也觉得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她真的爱你,就希望你幸福,爱不应该这么自私。”叶露又恢复了原先平静的神态。
“叶露,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之前那样?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也做到了。”苏简问。
“苏简,你说我言而无信也好,自私现实也罢,我年纪大了,我没有办法再像读书时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什么都不去想。现在你说爱我,可是五年后,十年后,你能保证依然爱我如初吗?到那时候,没有法律的保障,我又还拿什么东西来捍卫我的权益呢?”叶露说。
“我可以把房子车子都写在你的名下,以后我的工资由你来管……”苏简急急地说。
“苏简,我还是那个问题,我们要不要孩子?如果有了孩子,那户口问题要怎么解决?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孩子?”叶露看着苏简的眼睛问。
“我……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苏简犹豫着说。
“苏简,不要再逃避了,如果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你现在思考,然后给我一个答案。”叶露毫不退让地说。
“叶露,我们真的要如此吗?”沉默了一会,苏简开口问。
“对,我今天必须要一个结果。”叶露坚定地说。
苏简盯着叶露看了一会,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了。
叶露仿佛全身虚脱一般,软软地倒在了草地上,她把苏简逼到无路可走,所以他就放弃了吧!眼泪顺着脸颊留到了草坪上。许久,叶露才慢慢坐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回家去了。
“露露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叶妈妈担心地问。
“妈,我没事,我们已经分手了。”叶露说着就回到了房间,疲惫地躺倒在床上,脑海里回放出关于苏简的点点滴滴,她不知道是爱情让她变贪心了,还是现实使她想要得更多,她曾经说服过自己,只要苏简在她身边,两人不结婚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恐惧,她觉得必须要和他说清楚,否则总有一天她会疯掉。她在逼苏简,又何尝不是在逼自己呢?
今天的这个结果早在叶露的预料之中,可她还是觉得很悲伤。苏简转身离去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掏空了。
苏简重新回到了杭州,他没有办法给叶露她想要的答案,只能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去,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此放弃。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他不能忘记救命的恩情,也不想放弃叶露,这么久以来,她是唯一一个走进他心里的女孩。
苏简醉醺醺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将他带倒在地,小腿被划拉出一条伤口,汩汩往外冒着血,司机吓坏了,连忙停下车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你走吧!”苏简干脆就坐在地上,摆摆手说到,他的心也在滴血,又该怎么治呢?
“你真的没事吗?”司机迟疑地问,往摩托车旁边移了一点。
苏简摇摇头,也不再说话,他想醉死过去,不再想起叶露,可是她的影子却在他的面前越来越清晰。
司机得到回答,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急忙跨上摩托车飞驰而去。
“苏老师。”恍恍惚惚中苏简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唤他,可他一动也不想动。
“苏老师。”苏简只听得那声音越来越近,一下子有人靠近了他身边,惊呼到:“苏老师,你流血了,快,我们去医院。”
苏简眨了眨眼睛,努力辨认出眼前的人是王欣婷,于是说到:“我没事,你走吧。”
“那怎么行啊,这么晚了,你又受伤了,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街上呢!”王欣婷娇滴滴地说完就要去搀扶苏简。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冲入苏简的鼻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怀念起叶露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没事,你走吧!”
王欣婷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她尴尬地笑了笑,又说到:“苏老师,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么大的伤口,可不能掉以轻心。”
苏简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小腿,还在往下滴着血,也有点隐隐作痛起来,说:“我自己去医院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晚了宿舍就要关门了。”
“苏老师,你不用像躲避蛇蝎一样和我保持距离,我承认,我确实喜欢你,可是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今天也就是刚好路过,看到你喝醉,又受伤了,要不然我是不会来多管闲事的。”王欣婷说,她成绩好,长得又漂亮,一直都是男生追捧的对象,也就在苏简这儿碰了个钉子,不过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委曲求全,所以遭到拒绝之后也就不再对苏简抱有想法了。
王欣婷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苏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王欣婷上前一步,搀扶住苏简,往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