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儿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瞧见唐珺，刘夫人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唐珺往她身后看了看，问道：“您在的话，文仪是不是也来了？”
“那丫头闲我们磨蹭，早早往山上跑了，一会儿上了山，你们就能见到了。”
刘夫人看似责备的话语，却满是宠溺。
难怪有些耳熟，原来是谢文仪的母亲。
“母亲，那我们也快些上山吧。”唐珺露出一抹笑，催促着大夫人。
大夫人笑了笑，“好好好，早点让你们碰面。”
说罢，一行人便往山上走去。
唐果落在队伍的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没被战乱洗礼的香山，一派平静祥和。
嗅着草木的清香，唐果觉得心间的郁气似乎也慢慢消散。
香山不高，走走停停，半柱香时间，一行人便到了山顶。
眼前豁然开朗，有香火气飘来，令人心旷神怡。
唐果缓缓抬头，入眼便是寺庙上挂着牌匾。
上书“寒清寺”。
落款人正是当今圣上。
入了寺庙，大夫人和刘夫人上前同住持寒暄。
侧边传来谢文仪的轻呼：“珺儿。”
“文仪。”
“太好了，这样一会儿我们就可以一起……”
谢文仪说着，仿佛瞧见什么，目光下意识往唐珺看去。
正步入寺庙正殿，对上谢文仪的目光，唐果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便错开眼神。
“她怎么也来了？”
谢文仪压低声音，一张脸皱了起来。
上次鲜花饼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如今见到唐果，厌恶感霎时涌了上来。
唐珺如何看不出她的想法，压低声音道：“文仪，上次的事情我替姐姐给你道歉，你别放心上。”
“珺儿你就是心太软了！你替她道什么歉？有错的又不是你。”
谢文仪提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要让人听到，眼神时不时往唐果的方向飘去。
这时，大夫人和刘夫人也走了过来。
“文仪，怎么能在寺里这般吵吵闹闹的。”
刘夫人面色微沉，看着有些凶。
谢文仪却是不怕，挽住刘夫人的胳膊：“娘，我就是一时激动。”
说着，她又往唐果那边看了一眼，脸上带是不满。
“还不是看到了讨厌的人。”
她嘟囔一句。
这下刘夫人了然了，怕是自家女儿不知何时跟唐果起了冲突。
应当是前几日去唐府的那一次吧。
那日气鼓鼓的回来，她也习惯了便没有在意，原来是跟唐果有关。
“好了，这种话日后可不能随便说了。”
刘夫人没多追问，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事。
不知为何今日寺庙里来的人格外多，好不容易才安排出了一个厢房给他们。
周娘子领着唐果和唐珺往后院厢房走去：“大小姐，二小姐，若是累了可以在厢房里歇息片刻，等中午用过斋饭后，我们才去祭拜婉夫人。”
为了与如今的大夫人区别开，侯府上下都以婉夫人来称呼唐果的生母。
“姐姐，我和文仪在附近逛逛，你要一起吗？”
唐珺挽着谢文仪，冲唐果问到。
看着谢文仪的神情，唐果摇了摇头，“我有些累，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姐姐你真的不……”
“珺儿，你别问了，她不想去我们不用管她。”
一边说着，谢文仪一边扯着唐珺，走远了。
“大小姐，一会儿用膳时，奴婢会来叫您的。”
周娘子放下话，出了厢房，又贴心地将门合上。
唐果在床边坐下，玉盘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里头空荡荡的，没有一滴水。
“小姐，我去给你打水。”
“不必了，玉盘你在厢房里等我，我出去走走。”
玉盘一愣，“小姐，还是让奴婢跟你吧？”
“我就在附近走走，很快回来。”
见唐果坚决，玉盘只好应下。
从寺庙后门过，沿着小路往后山走去。
不消片刻，就到了一片宽敞的地方。
她的母亲便葬在这里。
看着墓碑上的字，唐果缓缓跪下。
连叩三个响头。
“娘，果儿回来了。”
又回来了。
一行清泪从脸颊滑落。
唐果宛如未觉，只是看着眼前的墓碑。
唇间响起轻语：“娘，也许您一直在果儿身边，对吧？”
否则，她又如何能有重来一世的机会。
“这一次，果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独自祭拜过后，唐果回了厢房，正好跟周娘子前后脚遇上。
见到唐果平安回来，玉盘松了口气。
“大小姐，夫人他们已经在厅堂等你了。”
唐果到时，大夫人几人早已经入座，留了唐珺身边的位置给她。
“磨磨蹭蹭的，真是麻烦。”
谢文仪嘀咕了一声，瞧见自己母亲警告的目光，瘪瘪嘴没再多说。
寒清寺的斋饭与旁的寺庙没有多大差别，只是食材更新鲜一些。
用过斋饭，因着要做的事情不同，刘夫人和谢文仪便没有再留下来，而大夫人带着唐果和唐珺，一行人往寺庙后山走去。
下人们一一将准备好的东西摆上，大夫人立在一旁，看似井井有条吩咐着，实际上心情并不怎么好。
墓碑上刻着几个字：挚爱之墓，婉娘。
这是当年唐侯亲自镌刻的，只要一看到这块墓碑，大夫人就如鲠在咽，毕竟任谁都不喜欢自己的枕边人心里还有着别人。
但好在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大夫人的眸底跃动着喜意，到最后成了侯夫人的人，还是她。
“果儿，给你母亲上柱香吧。”
大夫人掩下笑意，招手示意唐果。
周娘子递上点燃的香，按着规制，唐果拜了三拜，这才将香插上。
“姐姐，果儿已经回来了，我也会帮你照顾好果儿的，你在泉下也能安心了吧。”
大夫人说着，抬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
见她这番神情，周围的下人都有些动容。
“都说大夫人和婉夫人关系不好，如今一看分明是好得很。”
“可不是，大夫人如此宅心仁厚，大小姐也算苦尽甘来了，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唐果垂眸不语，眸里的冷意多了几分。
好日子过吗？
那这一世，她便要好好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