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没见过！”
萧衍气呼呼扫视了周围一圈，尤其冲着那几个盯着离语双眼冒泡的女人挥了挥自己的拳头，示意她们不要肖想自己身边这个人。
果真大将军的名头不是虚的，众人只感觉有一种被豺狼盯上的危机感油然而生，顿时就低下头去吃自己的饭去了。
离语不由得摇了摇头，温和地招了店小二要了几个馒头和几道菜品，专门吩咐再给自己带上一份皮蛋瘦肉粥，可以让春香好好的温养身体。
两人一路上揪着刚才的那件小事故说了一句，刚刚踏进医馆的门槛就看见春香已经坐在了小床边发着呆，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语以为她没了儿子要轻生，急忙把手里的白面馒头放到了桌上，一把搂住了春香消瘦的肩头，就这么沉默地陪她坐着，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丧儿之痛。
“说吧，是不是我儿子他已经……”
春香的声音有些颤抖，看见自己醒过来之后就没见到自己的儿子。
虽然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亲生骨肉就这么没在了自己的手里，春香还是会止不住地痛心，还想是极力地隐藏着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情绪，不让自己显得更加地狼狈，但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萧衍把桌子整个端到了两人面前，又去了后院寻了几个空碗放在桌子上，把袋子里的粥倒了进去。
从后院萧衍没见到医馆的那个老大夫，但是转念一想可能出诊去了，他也就没太在意，反正自己买了他的一份已经留在了灶台。
见到春香哭的伤心，虽然他也想安慰安慰这个刚痛失儿子的妇人，但是自己毕竟是男人，也就没有多插嘴。
“人死不能复生，你儿子他已经被安葬好了，这辈子他没有这个福气在这里走这么一遭，下辈子肯定会大富大贵的！”
离语把春香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想让她有个依靠痛痛快快地宣泄一下，不曾想春香却是很平静地跟自己道了谢，并没有那般痛苦。
“谢谢你，离语，这我都知道，其实这样也好，我儿也就不用跟在我身边担心受怕，挨饿受冻，时不时还要躲避追杀，去了也好！省的他在多吃些皮肉之苦！”
“你……”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出来了！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春香离开了离语的怀里，撸起袖子在自己眼下摸了一把泪，自己也知道自己家已经欠了她太多！
抽了抽鼻子，春香从怀里掏出一张已经被折的皱皱巴巴的白纸出来，放在桌面上展了展，把那张白纸递到了离语手里。
“打来看看。”
离语有些狐疑地拆开了白纸，两个大字赫然印进了她的双眸，让她顿时有些窒息。
“这……这是？”
因为吃惊而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的离语大脑现在已经无法顺当地思考了。
“休书”。
这两个大字显然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是离语转头望向春香的时候，竟然在她眼里看不到几丝悲伤。
春香有些自嘲地冲着离语笑了笑，低下头抚摸着这两个有些烫手的文字，这才嘁嘁艾艾地说了起来。
“自从你进到柳府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有些熟悉。”
离语不禁有些吃惊，自己进柳府的时候是女扮男装的，她怎么可能见过自己……春香显然对离语的反应很满意，拍了拍她的手让她耐下性子听自己说。
“我当时回念想了想，虽然你女扮男装的技术很好，但是有些事情你是瞒不过的，尤其是曾经见过你一面的我。”
“我当时就生了怀疑，怀疑你就是当初在清水村与我已有一面之缘的奇女子，但是后来转念一想我们柳府没有什么值得你看上眼的，直到后来我经常听柳建和柳元他们两个提及你，这才敢下定决定你，就是离语。”
说到这儿，萧衍急忙把粥朝离语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再不喝这粥就要凉了。
春香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动作，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不能自拔，甚至恨恨地攥紧了自己的双手，把自己的手心掐了个青紫也不自知。
“虽然我不知道你女扮男装进入柳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没安什么好心我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后来你为柳府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所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你对我柳府全家有恩，故而，我才把这个秘密隐藏了下来，没有去柳府众人面前揭穿你。”
离语低着头喝了口粥，突然眼睛一亮。
嗯，好喝。
这才急忙拉了拉春香的手也让她吃一点，但是这个时候的她怎么可能吃的下去！只看春香恨恨地加重了手劲儿，殷红的鲜血已经从她的手心里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至于那个废物柳元，完全就是仗着你的计谋，当个纸老虎，自从他被贬之后变得性格极其暴躁，对我就是非打即骂，整天没事就去寻欢问柳，回家就惹回来一身骚气，我耐不住气就说了他两句，没想到那个没良心的就一纸休书把我逐出了柳府。”
讲到这里春香早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滔天恨意，取而代之的是簌簌落下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继续讲。
“我从柳府里被赶出来之后，便被人给盯上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偏要追杀自己这个没用的妇人，但是刀剑无眼，命都快没了就只好赶忙跑了，便一路磕磕绊绊地就到了这里。”
离语安慰地抱了抱春香，原来自己已经被识破，但是幸亏春香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不然那个时候被揭穿女扮男装混进柳府的自己，肯定会被人人喊打，甚至会小命不保。
春香抽了抽鼻子，坦坦荡荡地一挥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罢！走一步算一步吧，来，吃饭吧，别为了我坏了吃饭的兴致！”
离语急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憨憨的样子逗得春香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