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府邸一间雅房。
“将军，您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了，再这么下去，您这身体会吃不消的，不如将军先去小憩会儿？”
丫鬟打扮的俏丽女子细声问道
萧衍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椅子上，他的面前是一张金丝软塌，粉黄色的帐幔下是离语娇俏的脸蛋。
只是此时的离语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紧闭着双眼，眉头紧蹙，像是正在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也就这个时候你能安静下。”
萧衍苦笑着给离语换着额头上的毛巾，可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
“以前我总是说你不安静，你这一下倒是让我无所适从，如果可以，我情愿代替你承受这份痛苦。”
萧衍没有理会丫鬟的询问，眼中、心中只瞧得见离语。
春香的死对离语的打击很大，离语已经三天三夜不曾醒来，萧衍第一次感觉到心原来还可以这么痛，战场上厮杀都都不及此时此刻的心情。
“走开，走开！”
离语突然踢开被子喊道，紧接着她的双手在空中抓来抓去。
萧衍惊喜地看着离语的动作，这意味着离语已经开始有意识了。
只是看着离语这么难受，萧衍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曾经以为只要实力够强，就不用畏惧一切，可到现在他才明白，武功再高又能怎样？
还不是被君主猜忌，还不是让自己心爱的人受伤，还不是只能看着离语痛苦。
萧衍自嘲地摇摇头，一把抓住离语的手，拍着离语：“别怕，有我在！我发誓，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那些曾经伤害你的人，我定要让他们挫骨扬灰。”
丫鬟看见这种场景，识趣地离开了。
“春香......”离语双手想要挣开萧衍，到处乱动。
“离语，你听得到吗？”萧衍放大了音量“醒醒，我是萧衍，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你忘了你曾经发过的誓言吗？那些人都还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愿意放弃吗？”
“不....我不能放弃，一定要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萧衍知道普通的话根本激起不了离语的意志，只能出此下策，没想到真的有用，离语突然从床榻上坐起，眼睛虽然还是闭着，但能看出她正在挣扎。
看见离语这么痛苦，萧衍又是心疼又是无力。
“水......水.....”
离语榻上乱舞了一会儿又躺了下去，口中开始呼唤。
萧衍哪里还有往日的冷静，立马奔向桌边，踢翻了椅子。
桌上有三杯水，每隔半个时辰倒一杯，超过一个半时辰直接倒掉，这是萧衍早就准备好的。
只是萧衍此时已经忘了哪杯水是半个时辰倒的，哪杯又是一个半时辰倒的。
萧衍索性将桌上的三杯水全部拿上。
咕咕咕。
三杯水下肚，离语总算缓缓睁开眼睛。
“你瘦了。”离语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萧衍，缓缓说道。
“你看错了。我这几天吃得好睡得饱，怎么会瘦！”萧衍反驳道。
“谢谢你！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离语望着萧衍，眼波流转。
“幻听，一定是幻听。我刚才没说话！不过你刚才那么痛苦，还真把我吓坏了，样子太狰狞了。要是我打仗碰到你，怕是被吓得不敢打了。”萧衍迅速转移话题。
“不过是做了几个噩梦罢了，你说我是不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为什么跟我有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离语的眼中有些湿润。
这三天三夜做的噩梦，比她这十几年都多。
家族覆灭之时，为了保护她不落在坏人手中，死了多少人。她除了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那一双双叫她离开的手，像是一把尖刀，刺着她的心，将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而春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春香的家人又怎么会惨遭灭门？
她永远忘不了那日行刑时春香的眼神，无畏又决然。为了保存她，春香还让自己别救，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春香人头落地。
........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煞孤星呢！你看我与你这么近，还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宫羽和童儿不也好好活着吗？”萧衍安慰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像战场上，你如果想要获得最终的胜利，一定会有人牺牲的。而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成全，成全更好的国家大业。你现在跟他们就是一场战争，这期难免会有人牺牲，但他们用生命让坏人得到惩罚，于国于家都是功德！”
萧衍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离语却始终想不通，为何这战争必然要有人牺牲，难道没有不牺牲的战争吗？
......
三天后。
离语跪在一快木牌前，将一堆香火和水果供奉于前，叩了三个响头。
这里地处偏僻，左边是流淌的溪水，右边是茂密的森林，如果不仔细找，很难被发现。
“春香，对不起。现在只能委屈你用这无字木牌，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你了。你放心，等事情过去以后，我一定会为你弄个好的。”
离语看着眼前的木牌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偷偷派人将春香从乱葬岗带回来，那时候春香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看得离语一阵心酸。
“伯父伯母，谢谢你们对离语的照顾，我将你们女儿带来了。春香这一辈子的愿望很简单，只不过是家庭喜乐罢了，现在你们一家团圆，一定要在下面幸福喜乐。”
木牌旁是两个墓碑，这鲜明的对比让木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两个墓碑正是南御国春香父母所葬之地，离语将春香与她们一起合葬，也算是了了春香的心愿。
“春香，谢谢你所有的付出。”离语右手扶着春香的牌位，眼神坚定。
“我不赞同萧衍说战争就要有牺牲。但他说你们的死亡是为了更好的成全我很同意。所以，为了这成全，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坏人，等我，我一定能做到！”离语的双手变拳，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