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凉了，风一吹便是一地落叶，院里的菊花也不如前些日子精神，花瓣零零散散飘落在地上，跟落叶映衬。
离语怕冷，还未入冬，屋内已烧上了炭炉。跟屋外比起来，屋里倒还是温暖如春。
陈八爷是一早就过来的，离语开了门，倒是吓了一跳，连忙吩咐人看着，不让任何人打扰。
“八爷想要香膏的全部方子？”离语呷了口茶，不知是茶凉了，还是味道太苦，离语皱了皱眉。
“这方子放到你手里，不过是几张废纸，在我手里可就不一样了。”
“是吗？”离语忍住了冷笑。
果真无奸不商。
“在我手里它会发挥出它真正的价值，会带来数不清的财富。”陈八爷倒是坦荡。
离语叹了口气：“八爷可知道我只有四种香膏的方子，所以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是四种。”
“这个我知道，四种就四种。赚钱的法子，即使只有一种，若用的得当，也能创造出无尽的财富。”更遑论四种，有了这四种方子，相信陈家的产业一定扶摇直上。
当然后一句话陈八爷并没有说出口，这种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既然今日得了你这香膏的方子，你就开个价吧，在我们商行，常讲究银货两讫，我也不想赊欠你什么。”陈八爷道。
有道是钱财易还，人情难偿，不如就拿这四个方子做个人情。
陈八爷也是商行有头有脸说的上话的人物，指不定自己哪日需要他出手帮忙。离语心里这样想着，开口道：“八爷先前说的对，这方子到了您那，才真正有用，长久放到我这，只是平白埋没了好物。既然八爷喜欢，我也就当做送给八爷了。”
离语看着陈八爷，片刻，缓缓的笑了。
陈八爷明白离语的算盘，到底也是摸爬滚打过的人物，离语那一番小心思在他面前是一清二楚。
“好！那就当陈某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有事情相央，陈某能办到就绝不推辞，定当竭尽全力，也会给你完成。”
离语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承诺，陈八爷话一脱口，离语长出一口气。
那帮人一日不查出来，宫羽就一日不得安心。眼看着萧衍这几天全身心扑到这件事上，依然没有个什么结果，离语不由得也有些着急。
“事情既然已经谈妥，那陈某就不打扰国师大人了，陈某告辞。”陈八爷站起身来，拱手告辞。
“有劳陈八爷费心了，还望陈八爷尽快安排，此事绝不可再拖下去了。”离语语气严肃。“八爷，现在局面的确不太好控制，您看看您那帮江湖朋友什么时候能来？”离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这个嘛，我回去便会派人去请他们，当然是越早来越好，你也好放宽心。”
“是，您说的对。那就静候八爷佳音了。”离语拱手道。
“好说好说。”陈八爷笑着说。“陈某回去便通知人，重要性陈某心里明白。”说完，请辞后，便转身离开了国师府。
离语一路将陈八爷送出前厅，走到院里的时候，离语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仰头一看，天空被风吹的一朵云都没有，湛蓝湛蓝的，让人生出一种心境澄明之感。离语一时间有些发愣。
“大人，大人…”一旁小厮看离语一直站在冷风中，忍不住出声道。
“啊…”突然被惊扰，离语有些出神。
“外面风大，吹的久了容易着凉，大人还是回屋吧。”小厮劝道。
离语又站了片刻，还是移步进了屋。想起来方才和陈八爷那番谈话，离语神色有些复杂。
往昔若有事央求陈八爷，对方总是毫不犹豫就帮忙了，现在什么事情都以利益为先了。
虽然离语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离语一直拿陈八爷当朋友，如今经这一遭，心里难免不舒服。
果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离语叹口气，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这厢陈八爷回到府上，便着手召集人来。
江湖上行走之人，多半有些侠骨豪情，既是和陈八爷相熟识，接到信后也都纷纷往京中赶，只是江湖之大，人又不在一处，分布四面八方，一时之间若要凑齐，还是需要不少时日。
那厢国师府却迎来了一大帮人。
“你们是什么人，要闯我们国师府？”门外的守卫声色俱厉。
“我们是你家大人请来的人。”为首的那个人说道。
“若是有半句假话，你们可是要人头落地。这里乃是国师府，不是什么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小宅小院。”
“不敢造次，我们当真是国师大人请来的人，若你不相信，可以派个人去通报国师大人一声，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守卫派了人去告知离语，离语一听，想必是陈八爷那伙江湖朋友到了，也就没有犹豫，便让守卫将人放了进来。
那群人也是第一次进到国师府，不免好奇，东张西望。
堂堂国师府，竟也不见庄重气派，布置也和平常宅院无二，花草绿植，长廊庭院，都是极朴素的装饰。只是布置之人心思巧妙，才显出几分不同。
“忌四处跑闹，忌大声喧哗，书房不可进，东院不可闯，不可损毁藏书典籍，不可……”领着那群人的婢女一字一句为他们讲着府中的规矩。
“姑娘，我们住哪？”人群中有人发问。
“既是客人，我家大人一家吩咐过，自是好生招待着诸位。大家就住在西院吧，奴婢已经将西院打扫过了，各位可安心住下。”说到这里，领路的婢女停了下来，原来西院已经到了。
离语在书房忙的昏头转向，故而没有亲自去接待众人。听婢女来报人已安顿妥当，点了点头，便遣了婢女出去。
陈八爷那帮朋友虽说是江湖中人，但是还是要好生对待，他日若用的上，也好开口。离语忙完后正准备第二日去拜访他们，没想到翌日一大早就生了变数。
第二天一大早，离语是被拍门声惊醒的。
“大人，大人…”府里的小厮把门拍的震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