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
从上清寺回来,沈明容便跟着昌平大长公主去了德宁堂。
将杨晋珩之死说了一遍,沈明容才抿嘴道,“杨国公要与阿容说的那句话,阿容以为,萧景安心里应是清楚的。”
不止清楚,还说明了那句话的重要性。
所以,萧景安和杨国公,到底有没有来往?
沈明容心里颇为矛盾,小山眉蹙得紧紧的,倘若有来往,那么前世萧景安也算是逼过她祖母的一个。
可要是没有来往……那就说明,是赵表哥与杨国公有来往!
“杨晋珩既会知道从安的秘密,那便就说明,他与从安,私底下有过往来,”昌平大长公主也想到了,叹了一声,眉目间尽显疲态,“从安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杨家原本是她的旧部下。
可如今,杨家已背叛了她,从安又与杨家有往来。
从安当真就那般……痛恨她么?
“……”沈明容并不愿听到这个,听到了,便也不愿回答。
若是萧景安和杨国公有往来,她还能把责任推给萧景安,可若真是赵表哥……
是祖母先对不起赵表哥。
“罢了,不说这些了,如今他死了,再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没听到她回答,昌平大长公主便摇摇头,看向她,“容姐儿,明日 你就要及笄了,赵嫣和谢玉娇一事,你可有安排妥当?”
及笄礼不是上回的洗尘宴,不能出半点意外,也更不能……成为一个人人看笑话的地方。
最后这几句,昌平大长公主并未说出来,但沈明容也明白。
及笄礼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倘若出了一丁点意外,将来都会被他人诟病,更别说是看笑话了。
“祖母放心,阿容已有了法子,明日就等着赵嫣她们了。”想罢,沈明容便点了头。
明日她自然不会让赵嫣和谢玉娇,玷污了她的及笄礼。
不过,赵嫣和谢玉娇也必须到场!
“你有法子就好。”
昌平大长公主听了,这才放心,又同她说道,“只可惜,你娘不在了,明日无法看到你的及笄礼,你父亲……你父亲他不配出现,且让他在牢里待着,不必去管他。”
“至于正宾,明日我会为你请来珺姿,由她来担任正宾,再合适不过,赞者和摈者,则要你自己来挑选了,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对于这些,沈明容并没多在意,但祖母问了,便还是说了,“先前阿容便同兰姐姐说过这事,兰姐姐来做赞者,宾者自然是青翡婆婆,还有一个赞礼,赞礼还请祖母定夺。”
赞礼是要主持整个及笄礼仪式的人,京都倒是不缺这种人,可世家女子及笄,也绝不会请那些人,请的都是……相识的人家,且德高望重者。
原本,赵氏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赵氏爱作死。
“赞礼倒是没什么,实在不成,便请郑氏过来为你主持,也是一样的。”昌平大长公主听了,便随口说了句。
对于昌平大长公主口中的“郑氏”,沈明容自然是清楚的,就是兰姐姐的母亲——萧祖旧儿媳。
郑伯母……倒也确实合适。
祖孙二人聊着明日的及笄礼,聊着聊着,夜色便暗了下来。
这一夜,沈明容是赖在德宁堂歇下的。
……
次日天边还是灰蒙蒙的,沈明容便被青芽从被窝挖了出来。
“郡主,时候不早了,一会儿宾客们就会陆续来,咱们得赶紧沐浴上妆!”青芽怕吵到昌平大长公主,便小声地说着。
沈明容昨夜同昌平大长公主聊了许多幼时的事,这会儿还有些困,瞥了眼她,最终还是怕吵到祖母,下榻了。
今日及笄要用到的衣裳和首饰那些,青芽早就搬来了德宁堂。
一边为沈明容沐浴着,青芽一边感叹,“奴婢跟郡主的时候,郡主才不过一丁点大,这一晃眼,郡主也要及笄了。”
“说得你仿佛已及笄过了似的。”沈明容听了,斜她一眼。
青芽比她小。
不过真论起来,青芽很小便没了父母,并不知具体生辰,或许是比她大的。
“奴婢,奴婢虽还没及笄,但奴婢……”青芽立刻词穷了。
今日是自己的及笄礼,沈明容自然不会同她计较,听她说不出来了,便同她说了句,“你去把青锋他们叫来,我自己沐浴便可。”
一会儿赵嫣她们就该来了,她无论如何,也得给她们个“表现”的机会不是?
“啊?”青芽听得一愣,呆呆地看着她,“郡主还在沐浴呢,青锋他们是男子,叫来——”
“想什么呢?我是让你把他们叫到外边等着。”一听青芽这话,沈明容便蹙了蹙小山眉,就差翻白眼了。
她还能把青锋他们叫到浴房里来?
这青芽……小事上就见不到平日的那股子机灵劲儿了。
“……”青芽一听,瞬间尴尬得不行,小脸通红的,说了句“奴婢这就去”,便逃也似的溜了。
沈明容见了,心情颇为愉悦,微微翘了翘红唇。
……
在青芽离开后,沈明容便进了空间里,拿出了准备好的那些药。
赵嫣最是看不得她出风头,既如此,那今日她便让赵嫣……亲自帮她出风头!
至于谢玉娇,谢玉娇必然是想害她,玷污清白这个手段,谢玉娇已用过且败了,想来这回不会再用。
自然了,即便再用,她也不怕。
那萧景逸……再过几日便要回南萧国了,她自然要助谢玉娇一把的。
“容儿不好好沐浴,在这儿发什么愣?”沈明容正想着呢,身后忽地响起了萧景安的声音。
沈明容瞳孔骤缩,迅速回头看向他,便见他正盯着……盯着她的胸脯看!
“转过去!”
沈明容双颊瞬间泛红,羞恼般地喝了声,随即潜入了水中。
赵从安今日换了一身极为华贵的衣袍,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此刻却如同一个纨绔子弟般笑笑,还朝她走近,“容儿今日及笄后,便能与在下成婚了,又何必躲着在下?”
这登徒子!
沈明容恨不得浮出水面把他给揍一顿,却也只能是想想,压根儿不敢浮出水面。
她这会儿……可是不着寸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