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沈明容并不隐瞒，也未犹豫，抿了抿嘴，“青山是命阁中人，可青山自赵表哥来了长公主府，便到了赵表哥身边伺候，赵表哥身手极好，人也十分聪慧，不会看不出来。”
“所以，阿容先前便打算审问那青山，弄明白赵表哥和命阁的关系，不过青山恨阿容至极，怎么也不肯交代。”
知道祖母肯定还会其他的，沈明容便干脆一口气说了出来。
在说到最后两句时，沈明容还蹙起了小山眉，颇为不解。
一个人怨恨另一个人，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可青山恨她至极，她却能肯定自己没得罪过青山，这就……
“你可知青山为何恨你至极？”昌平长公主听了，点点头，却看着她问了这么一句。
嗯？
祖母这般问她，难道她应该知道？
沈明容小山眉蹙得更深了些，想了想，困惑道，“阿容并未得罪过青山，与青山之间，应是不曾有过节的。”
可昌平长公主听了，却摇了摇头，“容姐儿，你和青山，是没仇没过节，可你以往百般刁难从安，他从小伺候从安，和从安是主仆也是兄弟，你说，你们怎会没过节？”
“……”沈明容沉默了。
似乎……青山对赵表哥是真的极为护着。
所以青山是因为她以往对赵表哥太恶劣，这阵子改过自新后，又对着赵表哥献殷勤，青山不信她是真改过自新了，以为她是在戏弄赵表哥才如此？
要真是这样，那她今日有这么一遭，也不算太冤枉。
“青山如今已成了废人，对你没什么威胁，不过他那般恨你，想必只要一日不死，便会一日不死心，容姐儿，你若是不放心，我让青翡去——”见她明白过来，昌平长公主便叹了声气。
“不必了。”
沈明容摇头拒绝，知道祖母是想为她断了后患，轻声道，“青山私自行刺阿容，必定坏了命阁规矩，祖母不出手，命阁也不会容许青山继续活着。”
那姓萧的，看似轻佻，可实则，能做到命阁阁主的地步，怎么也不可能不会是个心狠手辣的。
所以，她一点也不用担心。
只不过，只怕那姓萧的……又该以这个为由来找她了。
“也是，”昌平长公主点点头，不再说这个，叮嘱她一句，“容姐儿，青山想杀你，是罪不可恕，可却非从安本意，一会儿你回去后，不妨去和从安说会儿话，你们是……兄妹，彼此不要太生疏了。”
兄妹……
沈明容听了，觉得这个词颇具嘲讽之意，毕竟这天底下，有哪个妹妹会对哥哥生出男女之情？
何况，赵表哥也根本就不曾把她当成过妹妹吧？
人家可是对她一口一个“沈大小姐”来着。
“好。”沈明容轻声应下，并不想让祖母知道这些糟心事。
见她应下了，昌平长公主眉眼间便多出了一丝笑意来。
……
从德宁堂出来，沈明容记得祖母叮嘱的，便想去北边看看，可她才要过去，就见青锋出现了。
“县主可是要找大少爷？”青锋朝她拱手，低声询问一句。
嗯？
听到青锋这般问，沈明容微微蹙眉，问了句，“怎么了？”
青锋便立刻回答，“方才属下将青山送过去后，没多久，属下便见到大少爷将青山带走了，直到这会儿也未回来。”
带走了？
沈明容想了想，青山是命阁的人，赵表哥应是把他带去了命阁吧？
毕竟，青山坏了规矩，总要受到处置。
“继续盯着，赵郎中何时回来，何时来报。”沈明容摆手，吩咐过后便进了屋。
青锋立刻应下，却站在她身后，定定地看着她直到进屋，这才转身离开。
……
命阁。
赵从安将青山带回来，便直接扔在了地上，看得那掌柜眉眼间皆是心疼和自责。
没等赵从安开口，那掌柜便朝赵从安跪下，不敢有一丝哽咽，“青山私自行动，犯了阁中规矩，老奴不敢为青山求情，只盼主子能看在青山伺候主子多年的份儿上，赐他一个痛快。”
命阁能做到江湖上最大的组织，消息的获取自然是快的，掌柜虽一直待在茶馆，并未出来过，却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定，青山伺候我多年，也曾立下不少功劳，我不会杀他，你将他领回去，从此往后，他不再是我命阁中人。”赵从安凤眸冷冽至极，并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青山，只盯着那掌柜看。
掌柜唤作萧定，是赵从安的家奴，也是青山的生父。
听到青山不用死，萧定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可也因此更加自责，“多谢主子开恩，都是老奴教导不力，险些酿成了大祸。”
说完，萧定便朝赵从安磕了三个头，这才敢站起来。
处置过了青山，赵从安便不再提起，而是冷冷地吩咐一句“往后由你代替青山”，便要从高座上离开。
萧定听了，却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了句，“长乐县主及青锋等人皆见过老奴的真面目，知道老奴的身份，倘若老奴跟在主子身边，会不会——”
“她已知青山的身份，不必担心。”赵从安凤眸微动了动。
不仅知道青山的身份，以她的聪慧，猜出他的身份也只是早晚而已。
“什么？”
萧定听得愕然抬头，随即赶忙低下头，“是老奴失态了，既如此，老奴将青山安顿好后，便立刻去长公主府。”
没想到，那长乐县主居然能知道青山的身份！
可看主子的意思，似乎不将长乐县主灭口，反而……
不过也是，主子对那长乐县主本就有意，只是二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罢了。
“嗯。”
赵从安只冷漠地应了声，便不再看他，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
临近黄昏时分，长公主府，西厢院。
柳氏正将母女二人吃过的碗筷收拾好，就见女儿回来了。
“衣裳洗好了还没晾，娇儿，还不赶紧去把衣裳晾起来？”柳氏瞪了眼她，颇为不快。
她们如今都落到这般地步了，娇儿倒好，还每日什么也不做，全扔给她！
她这双手若是粗糙了，老爷又怎会还继续为她着想？
谢玉娇这会儿本就一肚子火气，一回来还要听柳氏念叨，当即就不满地刺了一句，“娘瞪我有什么用？要不是娘不够谨慎，我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你！”
柳氏哪里能容忍女儿指责自己，气得当即就朝她扬起手，要打下去。
可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