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谢文良吃下了药丸,沈明容便不打算在这儿浪费工夫,站起身,朝外喊了句,“青锋。”
青锋就守在门外,听到她喊,便立刻推门进来,拱手道,“属下在。”
“你来这儿看着他,半个时辰后换人进来,若是有人来,再去耳房将我喊醒。”沈明容“嗯”了声,眉眼淡然地吩咐。
她可不是谢文良的好女儿,自然不会真在这儿守他一夜。
“……”青锋就知道会是这句,也不意外,当即应下了。
……
次日天边才泛起一丝微亮,沈明容便被青芽给吵醒了。
“郡主?郡主快醒醒,宫里来人宣旨了!”青芽在门外小声地喊着。
沈明容睡眠浅,一听,便睁开了眸子,揉了揉略微发胀的太阳穴,等舒服些了,这才起身开了门。
门一开,青芽就立刻端着水进来了,拉着她坐到椅子上,十分着急地伺候她梳洗起来。
“这么急?”沈明容有些诧异,但还是任由她为自己梳洗。
青芽边为她梳洗边道,“已来了一会儿了,不过这个时候本就早,那闫公公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郡主也不用太担心,总要梳洗好了才能过去。”
听到她说的,沈明容倒颇为赞同,那闫文应确实是个会来事的。
将来不管是谁继位,总归闫文应的下场不会差到哪儿。
主仆二人边“闲聊着”边梳洗,约莫过了两刻半钟,才梳洗打扮好,一道去了前厅。
不过,等主仆二人赶到前厅时,其余人也才刚赶到不久。
“大堂姐,那圣旨肯定是晋封你和伯祖母的!”沈明乐凑到沈明容身侧,和她小声地说着,又羡慕般地叹了句,“我要是也能有这么一日,那我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啊!”
可惜,非皇室女子,一般情况下都是不可能封为县主郡主之类的。
像她大堂姐这种,那都是万里无一的!
“会有的。”沈明容听了,便侧过头来朝她微微笑笑。
不过,县主郡主之类的,还是很难,但封个乡君什么的,等叔祖父成了内阁大臣,就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些话,沈明容并未和她说出来。
“谢谢大堂姐安慰我了。”沈明乐撇撇小嘴儿,自然不信。
堂姐妹二人说了几句,人便到齐了,听到谢玉娇喊了声“赵郎中怎么来了”,沈明容便下意识地回了头。
一身常服打扮,却丝毫不损他通身的气势,反倒有一种如玉般的清冷贵气。
可看着,沈明容却蹙了眉,昨夜她分明叮嘱过,他不能再随意走动,应卧榻静养才对。
即便是接圣旨,他身受重伤,又是为天元帝受的,也不需要亲自来。
“公公宣旨吧。”赵从安走过来后,却并不看沈明容一眼,只朝闫文应说了句。
闫文应见到他,心里也有些惊讶,说了句,“郎中伤势未愈,陛下说了,郎中不必亲自接旨的,不过郎中来了便罢了,但也不必跪下,免得牵扯到了伤口。”
对着赵从安,闫文应态度显然极好,毕竟赵从安救了天元帝,又成了既定的驸马,将来定然是仕途无量。
赵从安却并未因此而讨好闫文应,只道了句“微臣多谢陛下 体恤”,容色却略显清冷。
见他应下,闫文应心里才松了口气,真是怕他牵扯了伤口,回头陛下迁怒。
在除了还昏迷着的谢文良没来,其余都到了后,闫文应这才拿出了圣旨,一道一道地宣读起来。
“诏书如右、符到奉行:今有吏部郎中赵从安,兢兢业业、勤勉尽责,且护驾有功,朕甚感欣慰,特擢升其为吏部侍郎,钦此!”
“诏书如右、符到奉行:今有长乐县主……端庄贤淑、乐善好施……宜擢升为长乐郡主,钦此!”
“诏书……今有昌平长公主……宜擢升为昌平大长公主,钦此!”
“诏书如右、符到奉行:今有吏部侍郎赵从安,为人敦厚、品行兼优,与六公主赵氏极为般配,朕……特为其二人赐婚,择吉日完婚,钦此!”
一连四道圣旨,听得沈明容等人略微诧异,听得谢玉娇二人心中愤怒怨恨不已。
“微臣接旨,叩谢吾皇隆恩!”在沈明容诧异时,赵从安已躬身接过了其中两道圣旨。
看着那其中一道升他为吏部侍郎的圣旨,沈明容略微诧异,昨日她那皇帝舅舅可没坚持要给他升官,她还以为,不会升了,却不想……
不过也是,他如今已是准六驸马,官职自然不能太低了。
想到“准六驸马”,沈明容心里就微微不舒服,但也只是一瞬。
天下好男儿多得是,等她报了仇,再慢慢地挑花眼!
……
一小会儿后,沈明容和昌平大长公主接旨谢恩,闫文应同二人寒暄几句,便带着一群人,浩浩汤汤地走了。
一旁被忽视、排挤的柳氏母女见了,半刻也不愿再待着,同昌平大长公主行了礼,便带着万分不甘心走了。
在二人走后,赵从安便朝昌平大长公主拱手,道了句“下官告退”,便转身离开。
“恭喜赵表哥,升任吏部侍郎。”沈明容见了,几乎下意识地开口,微笑道贺。
可道贺过后,沈明容又有些后悔,颇有种犯贱的感觉。
别人压根儿不会理她,她倒好,还频频地贴上去!
“恭喜祖母,晋升为大长公主!”想着,沈明容便移开了眼,转向昌平大长公主,笑容甜甜地道贺。
可她身后的脚步声,却连停顿都没停顿一下,没一会儿,便再也听不见。
沈明容心里清楚,他这是连听她说话都觉得厌烦了。
想着,沈明容心里便没来由地烦躁,她再如何刁难过他,也罪不至死吧?
“人走了。”昌平大长公主瞥了眼孙女,心里无奈又好笑。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倔犟的性子。
“……”沈明容听了,耳根子就有些热,却装糊涂地说了句,“闫公公是走了,祖母,这会儿还早着呢,咱们也回房去吧?”
见她装糊涂,昌平大长公主就拧了下她鼻子,笑骂一句,“还和我装呢!你这皮丫头,你——”
昌平大长公主正要叮嘱她几句,让她别忘了多关心关心赵从安,就见青锋神色匆匆地跑过来:
“启禀大长公主、郡主,老爷方才已醒了过来,可一听到宫里来人,便又吐了一次血,再次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