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容本就心绪不畅,还没如何,人便昏厥了过去。
“沈明容?”
见她昏厥了过去,赵从安却只当她是在装,当即怒斥起来,可过了会儿,却发现她还是没醒来的意思,剑眉便皱了起来,一把掐住她,“沈明容?你别在这儿装死!”
可回答他的,却仍旧只有安静。
沈明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面容略显苍白,看着便像是个死人。
“沈明容!”
到了这会儿,赵从安心里这才咯噔了下,赶忙离开了她,拉了层蚕丝被替她盖上,自己则朝外吼了声,“立刻去把萧括叫来!”
赵从安吼了这么一声,外头立刻便有人应下,请人去了。
在那人去请萧括之际,赵从安手指并拢,搭上了沈明容的手腕,细细地感受起来。
脉搏跳动极为微弱,若是不用力,几乎都感觉不到了!
可这怎么会?
想着,赵从安心里便万分急躁,恨不得再把她折磨一顿,却又怎么也下不了手,反而还坐在了榻边,守着她。
……
萧括这会儿并不在命阁,可一收到消息,便拍了下大腿,随后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赶了过来。
“小从安,你找我干啥呢?你别是把人给杀了吧?”萧括气喘吁吁地过来,说着就推开了房门,却在看到榻上昏迷不醒的沈明容后,嘴巴瞬间张大了,“你你你……”
他就说,小从安什么时候会这么着急地要见他了,居然是这样!
萧括在心里吐槽了他一番,却也不敢耽搁,赶忙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朝赵从安来了句,“赶紧起开,晚了我可救不了她!”
听到这句,原本面色还颇为阴沉的赵从安,立刻让开了,却一言不发。
“啧啧,人家这会儿听不见,你还在这儿装个啥啊?”见他这般模样,萧括却半点也不惯着他,“要我说,你就是太扯了,明明就爱着,还非得扯什么血海深仇?你和她之间有个屁的血海深仇啊!”
赵从安便朝他扔去一记眼刀,冷冷道,“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萧括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点点脑袋,“行行行,我这就给她看看,你别着急就行了。”
赵从安这回没再开口。
可当萧括的手即将覆上沈明容眉眼时,赵从安再度开口,“不要碰到她。”
“……”萧括一听,顿时就来了气了,回头就劈头盖脸地数落他,“我说小从安,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我这不得给她看清楚了来?”
见赵从安剑眉皱起,萧括却丝毫不怕,反而朝他摆了摆手,“行了你,这会儿知道在乎她了?早干嘛去了?放心吧,我不会碰不该碰的地方,她是你的,我心里有数,行了吧?”
这小从安也真是的,明明心里就宝贝得不行,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我压根儿不在乎”的模样来。
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是:德行!
“……”赵从安剑眉皱了皱,最后强忍住了开口的冲动。
萧括这才回头,细细地为沈明容看起来,又为沈明容把了脉,可把着把着,脸色却有些古怪,喃喃着,“这不对啊!不应该啊……”
喃喃了几句,萧括便又拿了个压舌板,打开她的嘴看了看,又凑过去嗅了嗅……
“哎哟!”
萧括还没嗅出来味儿呢,屁股就被人从后头轻踹了一脚,疼得目露哀怨地回头瞪向罪魁祸首,“我说小从安,你这是要干嘛呢?没看到我是在确认么?”
确认?
回想起他方才的脸色,赵从安面色便微变了下,冷冷道,“她到底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
萧括也不去嗅了,心里已确定了下来,摇摇头,“我看过了,她是吃了那种比避子汤还要霸道的药。”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没什么事,我给她开副方子就行了。”
可实际上,萧括没敢说出来的是,沈明容自己的医术十分精湛,必然清楚自己的身子承受不住那种药,可沈明容还是吃了。
那就只能说明,沈明容是打心底里厌恶小从安,绝不肯怀上小从安的子嗣啊!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没那么恨,也做不出来!
“避子汤?”
听到是这个缘故,赵从安的一张俊脸阴沉得都快滴墨了。
熟悉他的人见了,都知道他这是盛怒爆发前的征兆。
果然……
萧括见了,赶忙劝他,“小从安!你可千万别对她太粗鲁了!她如今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将来说不定就能被你逼得自尽!”
“你也别反驳我的话,你压根儿就是爱她的,她又不是昌平,你有什么话不能跟她好好说的?非要这样做,你是想她死还是想她恨你入骨?”
死?
赵从安一下就怔住了,他是恨她的,他应该是盼她死的。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你要真想她死,就不会把我找过来了,”见他这般模样,萧括也不好再说什么,摇摇头,“我去开方子,一会儿你让人去库房抓药就行,萧楼那边——”
“不准走!”
没等他说完,赵从安便截了他的话,冷冷道,“从今日起,萧楼那边你就不用过去了,等到她何时怀上了,你再何时回萧楼去,这阵子你都待在这儿。”
“至于萧楼那边,自然会有人替你看着。”
落下这番话,赵从安便一掌对向了门,将房门给震开了。
没听到萧括回答,赵从安便回头看了眼他,凤眸凉凉的,“还不赶紧抓药煎药去?”
“……”萧括心里委屈极了!
这个讨厌的小从安,怪不得人家沈明容宁可吃那避子药,也不愿怀上他的子嗣!
萧括在心里哼了哼,但到底还是乖乖地抓药煎药去了。
……
在萧括离开后,赵从安这才重新看向沈明容,眸光复杂。
平心而论,沈明容的这张脸确实生得好,哪怕一动不动,也能让人心生怜惜,甚至想为了她放弃天下一切。
至于二十年前的那场宫变……
那时她还没出生,那件事本就怪不到她,他之所以会迁怒她,也不过是他心底的不甘心在作祟而已。
他……并不想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