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出最后一句,裴盛再也忍受不了了,转身像个战败了的俘虏般,拼命地跑了起来。
没一会儿,裴盛的身影便就消失在了沈明容眼前。
“……”沈明容张了张嘴,却仍旧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不会承认,也不会否认。
“怎么样,如今裴盛知道了你是他杀父杀母的仇人,你觉得,他往后还会心甘情愿地为你所用么?”赵从安顶着“萧明”的脸走近她,戏谑道,“大名鼎鼎的南阳公主,也不过如此。”
扔下最后一句,赵从安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到一句冷冰冰的:
“站住!”
听到她这句,赵从安倒确实是站住了,甚至回身看着她,凤眸中满是讥讽,“怎么,被我戳破了南阳公主的好事,南阳公主接受不了,想要报复到我身上来了?”
“你以为,我不敢说出你是谁?”
沈明容双手垂在两侧,极力地忍着上前掐死他的冲动,只眸子微微抬起,无波无澜地看着他。
在听到她说的话时,赵从安凤眸微微眯了眯,确实没想到她能认出他来,却勾唇冷笑一声,“我还能是谁?除了萧明,你以为我是谁?”
“南阳公主,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因为你在裴盛那儿失败了,就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我可不是裴盛,不会迁就你。”
裴盛的反应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他原本以为,裴盛即便再如何爱慕她,在知道自己父母全都死在了她手里后,也一定会杀了她。
即便……不杀了她,裴盛也不应该像方才那样,轻易地放过她。
裴盛对她……到底爱到了什么程度?
“放心,你若是裴盛,我也绝不会和你走得近。”沈明容双眸骤冷,却并没再提及他的身份。
他这般有恃无恐,无非就是料定了她不敢说出他的身份。
她也确实不敢。
毕竟,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了出来,那么他便只有揭 竿而起这一条路,到那时,祖母必定会受到威胁。
不过,她不会永远都忌惮他的。
等她成了南萧太子妃,成了南萧皇后,便就是她杀他之时!
“呵……”
赵从安微勾唇角,一副“万分不屑”的模样,转身搂着跟在他身后过来的一个女子走了。
看到他搂着的那个女子,沈明容眉心还是忍不住地蹙起。
他如今就这么“荤素不忌”了?
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军及,他也不怕脏了自己?
“沈明容,你和他认识?”叶烬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的。
沈明容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这才看向叶烬,却只落下一句“不认识”,便转身进了营帐里。
她确实不认识萧明。
她认识的,从来都只有赵从安。
……
住进了营帐里,沈明容夜里颇有些冷,便让青芽烧了热水来,装进暖壶里抱着。
有了暖壶,沈明容才没觉得那么冷了,可睡到下半夜时,却忽然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了。
“青芽?”沈明容轻声喊了句,随即才想起青芽过于困,早就歇下了。
想了想,沈明容还是没再去叫醒青芽,而是自己出了营帐,抬头看着营帐外的天色。
边关属于南方,和北方不同,南方多水,是名副其实的水乡。
水乡的边关,看着也并非是像北方那般干燥,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自然,若是打起仗来的边关,再是水乡,也会让人作呕。
“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出来,就不怕被抓起来?”沈明容正看着夜空,身后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听到这道嗓音,沈明容心里才真正肯定了萧明就是赵从安,却并未回过头,而是说了句,“我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留下了字条,只要你敢把我带走,那张字条便会立刻被发现。”
“你可以不怕身份败露,可如今张家军也在,这儿又是边关,你不会想萧家军也败露的。”
“何况,你身上还种了桃花蛊的子蛊,只要你不想死了,你就不会动我。”
对于赵从安,除了桃花蛊,她确实没有反抗的可能。
可她有桃花蛊在,即便是拼着同归于尽,她也绝不会跟他走。
“呵……”
赵从安冷笑一声,语气同原先的冷漠截然不同,已变得邪里邪气起来,“也是,南阳公主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更不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沈明容听了,小山眉微微蹙起,很是不喜欢他这般说话。
不过,她并不是他的什么人,也没这个资格去管他如何。
想了想,沈明容蹙起的眉头便舒展开了,只是说了一句,“我不想同你多说什么,我只告诉你,谁要是阻止我嫁给萧景逸,谁就是我的敌人,哪怕是拼着一夜白头,我也必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落下这番话,沈明容便再不等他一下,径直往回走。
却在走到他身边时,听到他开口,“沈明容,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你对萧景逸有多爱呢。”
爱萧景逸?
沈明容眸子里不有浮现出一丝厌恶,对于萧景逸的银靡,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不过是二人是做交易,没必要去管对方罢了。
不过……
“是啊,本公主自然是爱慕萧太子的,毕竟萧太子会是本公主的夫君,也会是本公主孩子的父亲,难道本公主还不应该爱他么?”沈明容冷篾开口,讥笑之意满满。
唰!
听到她那句“会是本公主孩子的父亲”时,赵从安眸子骤沉,险些没能控制住。
可最后,赵从安还是强行忍了下来,对她的话忽略不听,同样冷冷道,“那我倒是要恭祝南阳公主了,只是,南阳公主最好能平安顺遂一生,否则,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落下最后一句,赵从安便再不看她一眼,拂袖离去了。
她孩子的父亲,只能是他!
“……”沈明容站在原地许久,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可明明,方才是她赢了的,他是被气走的,她应该高兴。
想着,沈明容便蹙起了眉头,薄唇紧抿着,看了看夜色,最终转身回了营帐。
他是她的仇人,他曾那般羞辱她,不将她当成一个人看,她自然也没必要再对他手软!
至于祖母说的那些往事,他既然认定了自己听说的那些,那她也永远都没和他解释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