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良去西厢院了?”
听到这句,沈明容颇有些诧异,小山眉蹙起,“这个时候还是白日,他这个时候去西厢院,就不怕被发现了?”
毕竟这么久以来,谢文良为了不被人怀疑到他和柳氏的关系,可一直都是能避则避,几乎没怎么去见过柳氏。
即便要去见,谢文良也只会挑在夜里去见,可今日却……
“老爷在去西厢院之前,还派了谢涛去暗中寻找谢玉娇,”青锋点点头,眉宇间透着担忧,“属下担心,如今谢玉娇在世人眼中已死,老爷说不定会铤而走险,选择——”
“不会。”
沈明容十分肯定地摇头,方才没想明白的,这会儿都已想明白了,神色淡淡地说着,“青锋,原本我还在想着,谢文良入狱半月有余,是会学聪明还是会变得更愚蠢。”
“如今看来,谢文良是学聪明了,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去西厢院见柳氏,就是为了向我和祖母证明,他和柳氏坦坦荡荡。”
“何况,他去找柳氏,不过是为了堵住柳氏的嘴。”
一番话,沈明容不紧不慢地说着,说完后,红唇扬了扬。
谢文良对柳氏母女自然是有感情的。
可再深厚的感情,到了利益和权势面前,尤其是谢文良这般本就权势至上的人,自然会选择权势。
这也算是……谢文良学聪明了的体现了。
“郡主的意思是,老爷反倒比咱们更加不愿意暴露那件事?”青锋也不笨,听了,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那是肯定的。”
沈明容不冷不热 地“嗯”了声,将自己分析的同他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此事先不要去管,谢文良会有分寸,反倒是祺妃那边。”
“祺妃如今大获圣宠,又是封妃又是大赦天下的,必定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要你去办两件事。”
嗯?
乍然听到“祺妃”二字,青锋还想了想,反应过来后,立刻附耳过去。
“一会儿你先去找萧祖旧,让他以太子的事……”沈明容低声和他说着,吩咐完了第一件事,又低声吩咐起第二件事,“还有,再立刻通知祺妃和赵康,让他们……”
一席长长的话说完,沈明容这才直起身子,朝他摆了摆手,“此事务必要办好了,不要被人看到。”
青锋听得心里震惊,心中对她的敬佩更深,当即点了头,“郡主放心,属下必定办妥此事!”
郡主若是个男儿身,朝堂上必定没有任何人能是郡主的对手!
不过,郡主即便是个女儿身,将来也必定能成为第二个大长公主!
“嗯。”沈明容并未再看他,在他应下后,便率先出了屋子。
……
院子里。
沈明容从屋子里出来,抬头便看到了赵从安认认真真分拣药材的背影,不觉挑了挑眉。
这姓萧的,演戏倒是演得像,也颇有耐心。
不过,这只会让她心里更加肯定,他对她是带了目的的。
“萧阁主可分拣好了?”想着,沈明容便微笑着朝他走过去。
早在听到她的脚步声时,赵从安便猜到了是她,听了她问的,也不惊讶,凤眸中宠溺满满地回头看向她,“还剩一半不到,容儿可有兴致来与在下一起分拣药材?”
和他一起?
沈明容挑挑眉,颇为不厚道地笑了笑,“这等表心意的活儿,还是由萧阁主一个人来更好,我若是一起来,那便就显得萧阁主不够诚心了,不是么?”
这姓萧的,是不想分拣了吧?
可惜,先前执意要分拣的人是他,如今后悔可来不及了!
“……”听着她这番话,赵从安手上动作微顿了下,随即却低低笑了笑,“容儿说得是。”
那副神情,仿佛……他心里真的半点不愉快也没一般。
可他越是这般,沈明容就越是不信,微笑着让人搬来一张椅子,好整以暇地坐在他边上,看着他分拣药材。
赵从安,“……”
这个沈明容……
想着,赵从安凤眸便暗下了几分,却又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倘若她不是那人的孙女……
这个念头才起,赵从安凤眸便骤冷,毫不犹豫地压下了。
她就是他仇人的孙女,没有任何的倘若!
……
西厢院。
自从谢玉娇“生死不明”后,柳氏便每日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吃喝,其他时候从未踏出房门半步。
“娇儿……”看着女儿的画像,柳氏心里便恨不得撕碎了沈明容,一双桃花眼充斥着血色。
那日若不是沈明容把娇儿带回来,娇儿即便是还当个通房,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生死不明的地步!
沈明容就是个恶女!
“啊!”
想着想着,柳氏便像发了疯似的,一把扫落手边的东西。
“咣当”一声,谢玉娇自以为是准太子妃时拿回来的几个瓷瓶,便瞬间被砸成了无数瓣。
“嘶!”
谢文良便就在这时偷溜进来,一进来,就被一个碎瓷片割到了手背,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柳弟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边说着,谢文良边赶忙去找纱布,手背上的伤口被划得极深,血珠汩汩直流。
柳氏压根儿没想到谢文良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冷不丁的听到他的声音,还被吓了一跳。
等回头看到谢文良时,柳氏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出了幻觉,心里又惊又喜,正要迎过去,就看到了谢文良手背不停落下的血珠,面色当即变了变,脱口而出一句,“文郎!”
谢文良正找着纱布呢,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吓得赶忙回头呵斥她,“乱叫什么?!”
这个柳氏,是忘了这儿是哪儿了不成?
虽说西厢院偏僻,但那老东西可不会不派人来监视这儿!
万一被那老东西的人听到,从而怀疑他们,那可怎么办?
如今,他还得靠着那老东西,官复原职呢!
“兄……兄长。”
柳氏被呵斥得吓住,回过神来后,面色瞬间发白,赶忙改了口,“兄长怎么来了?”
可虽说顺从地改了口,柳氏心里却十分委屈和不平。
如今娇儿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文郎却还要让她忍!
她忍了十几年,什么都没忍出来不说,还因此赔上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