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闫文应离开后,崔氏看了眼面容不虞的昌平长公主,心里暗叹了声。
她这大嫂,这辈子过得可比她操劳许多啊!
“祖母。”
沈明容心里也颇为不悦,她那皇帝舅舅惯会做表面功夫,却不愿给祖母晋封,祖母心中必定不悦。
“我没什么,不必担心。”
昌平长公主摆摆手,眉间笑意已恢复,仿佛方才并未不悦般,将她搂到跟前,捏了下她柔嫩的小脸,“皮丫头,你祖母我岂能是那般容易就被打倒的?旁人不让我痛快,我便加倍地不让旁人痛快。”
“等着吧,明儿的建国大典,可有得是旁人头疼的。”
天元帝不给她颜面,存心羞辱她,既如此,她若是不反击,他便不知道他这江山,当初是如何来的了!
若非她是个女儿身……
想着,昌平长公主便敛了心绪,不愿再往下深想了。
“祖母说得是。”沈明容自然听得懂那个“旁人”是谁,笑着附和一声。
不过,两世加起来,她还是没能弄明白,祖母并非是那等喜爱权力的,却非要将权力牢牢地攥紧在手心,又是为了什么。
自她记事起,祖母便已是权倾朝野的了,天元帝始终都被祖母压制三分。
“好了你们两个,这大清早的,说这些沉重的话做什么?”崔氏等人不便参与进这种话题来,便干脆嗔了二人一句,说起别的来,“我说大嫂,我们祖孙几人可都住在你这儿,想来圣旨也不会送去别处。”
“赶紧的,把圣旨打开看看,若是明儿也要我们几人去,那我就去给乐姐儿她们准备准备!”
崔氏说话素来直接,不喜拐弯抹角,昌平长公主听了,不禁无奈一笑,索性将圣旨扔给了她,“你自己看吧!”
崔氏也不客气,接了圣旨就打开看起来,沈明乐性子随崔氏,当即凑了过去。
沈明淑和沈明蕴也想看,却都不敢像沈明乐那般,一个个只敢伸长了脖子。
沈明容对圣旨内容并无兴趣,左右她那皇帝舅舅不会蠢到请了所有人,却唯独不请她。
她那皇帝舅舅要真那般做了,说不定,明年的建国大典,就该换人来了。
“大堂姐,咱们明儿都能进宫去呢!”沈明乐看了几眼后,当即高兴得大喊起来。
沈明淑二人一听,心里松口气的同时,难免又紧张起来。
这宫中规矩……只怕是森严。
看着沈明乐那娇俏可爱的圆润小脸,沈明容心情好了许多,正要扬唇笑笑,就听……
“咦?怎么那谢玉娇也在这上头?”沈明乐讶异一声,随即愤愤不乐道,“肯定是那礼部的人写错了!谢玉娇凭什么也能进宫去?!”
沈明淑二人听到这声,都忍不住,还是凑了过去看。
沈明容面上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意。
她算是明白了,昨夜谢玉娇去太子府,为的就是这个!
今日谢玉娇能出现在这道圣旨上,必定是太子所为!
“容姐儿……”昌平长公主面色也不虞,却还是轻轻拉了下她,想着安慰她。
听到祖母的声音,沈明容才回过神来,朝祖母扬唇笑笑,又俏皮地眨眨眼,“不过是进宫而已,她想去便去,可她若敢不知死活地算计阿容,阿容也必不会再饶了她!”
杀谢玉娇,不过是看她愿不愿意而已。
如今的谢玉娇,才只体会过了一段苦日子,还没受尽折磨,又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
这次倒是正好,明日的建国大典,必定会有无数少年郎,等谢玉娇体会够了身处云端的感觉,便能下地狱了!
“……”昌平长公主见了,无奈地嗔她一眼,笑着叹了一声,“总归你心中有数就好。”
沈明容甜甜地笑笑,没再开口。
……
闫文应从长公主府离开,便匆匆回了宫,进了御书房后,背脊已出了一身汗。
等见到天元帝,闫文应后背更是凉飕飕的,赶紧跪下来,“陛下,奴才已将圣旨交给了昌平长公主。”
天元帝正批阅着奏折,听了,便看向他问道,“朕那好姑母见了,可有说什么?”
“……”闫文应瞬间就回答不出来了,心里是叫苦不迭。
圣旨他是送到了,可问题是,人家昌平长公主压根儿就没看啊!
可他不能真的说出来,陛下就等着昌平长公主看过之后,被气得脸绿呢。
想了想,闫文应十分谄媚地回道,“回陛下,昌平长公主看了后,那张老脸瞬间被气得难看极了,当时光禄大夫的夫人都还在呢。”
“还有那长乐县主,知道谢玉娇明日也能进宫,那小脸,也十分不好看,几个堂妹都盯着她,屋子里一时大气也不敢出。”
对着天子撒谎,闫文应心都在突突地跳,却又没法子。
好在……
“呵……”
天元帝目中泛起冷笑,却颇有几分龙颜大悦的模样,“谢玉娇倒是还有点用,朕那姑母既然这般喜欢谢玉娇,那朕就抬举谢玉娇,姑母必定会对朕感恩戴德!”
若不是他贵为天子,一言一行都不能随意,他这会儿都该笑出声来了。
这么久了,他那好姑母可一直都没什么弱点,如今那谢玉娇倒是正好,大用没有,小用倒是不错。
最好,他那好姑母能被谢玉娇活活气死!
“陛下说得是。”闫文应立刻笑着附和,心里却不以为然。
昌平长公主摆明了不喜谢玉娇,陛下却偏要抬举谢玉娇,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是会彻底激怒昌平长公主。
不过,他就一个内侍,这等事,陛下都不在意,他也不必太关心。
左右,倘若那昌平长公主真反了,他也不至于太惨。
“行了,”天元帝高兴了会儿,也觉得自己身为天子,这般不太合适,便朝闫文应吩咐一句,“你去把太子叫来,就说朕有话和他说。”
闫文应心里清楚,陛下是觉得太子出的主意好,高兴了,便想起了这么个儿子来。
以往,陛下眼里可从来只有二皇子。
不过,闫文应也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笑着应下,“奴才这就去。”
天元帝这会儿心情正好,朝他摆摆手,在他就要退出去时,又想起一件事,吩咐一句,“对了,去把二皇子也叫来。”
才走出去的闫文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