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了饭只剩下了白鹤和陆生两个人,陆生自然是有司机来接送的。“白小姐怎么回去?要不要搭我个顺风车?抱歉,我还不知道白小姐家在哪里?是我鲁莽了。”陆生一举一动都优雅绅士,就连道歉都彰显他的魅力。纵使白鹤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人都不得不承认陆生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在撩人。
陆生不过是客气一下,自己哪里能真的去乘老板的顺风车,“陆总,您是要回家吗?抱歉,我家和您家是反方向,所以纵使我想一起也无能为力了。”夜里的风有些冷,吹的白鹤打了个寒噤,而这一切都被陆生看在眼里。
“白小姐今天是和我来加班的,我不把白小姐安全送到家怎么过意的去,走吧!外面太冷了。”陆生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上了车,不是就近打开车门,而是绕道对面做进去,意味分明,他说要送就送,不是客气一下而已。
白鹤看一眼手机,已经九点钟了,再看看这周围,这里是高档酒店,出行都是私家车接送,哪里来的出租车,更别说公交车了。看来是真的要和陆总坐在一起了。
白鹤看着那车,也没想太多,就过去上了车。落了坐,今日既不是汇报工作也不是去哪里考察,只是送她回家,突然觉得自己不适应这样的氛围。但上了人家的车,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
“陆总,多谢。”白鹤转过头看正在看向窗外的陆生。
陆生听见声音也转过头来:“白小姐太客气了,我说了,你是陪我加班的,我当然要把白小姐安全送达。白小姐下班不用这么拘谨,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陆生的话让白鹤放松很多,见到陆生的时候自己总要端着架子,因为陆生在她面前就是一个工作狂老板的样子,看人脸色做事是白鹤的做事技巧。
这样的人往往也是因为极度的自卑导致的,投其所好。上学时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学生,就挣做什么样的学生,工作了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员工,就在老板面前装成什么样子。久而久之,那就成了自己,也算不得是装了。
这样做人也很累,不敢反驳,不敢做出头鸟,不敢惹怒旁人。不幸的人真的是在用一生在治愈童年啊!
“能遇到陆总这么好的老板也是我的荣幸,我之前的老板可都是让我打车回家呢!我都习惯了。忽然遇到个好老板真的让我受宠若惊啊!”一路上总不能两个人都憋着不说话,白鹤为了缓和气氛才说了这番话。
“我开个玩笑,白秘书还当真了。”陆生突然来这么一句。
“啊?”真是把白鹤愣在当场了。
怎么一会儿白小姐,一会儿白秘书?刚还拍这位领导马屁呢,现在又变成了这么难伺候的主,当真老板都是吸血鬼,每一个好伺候的。
白鹤也没再继续往下聊了,这么一路自己就当自己是空气吧!躺在后面休息一会儿不过分吧!白鹤也向窗外看去,车外的风景是真的美好,坐在迈巴赫的车里果真看什么都是美的,虽看不到群星璀璨,但是高楼大厦也依旧耀眼夺目,从前自己是多么羡慕能在这里工作的人啊!希望快点长大,早日脱离家庭,做一个自己能养活自己的人,如今一个一个都已实现,那现在的自己呢?
白鹤坐在车里,眼睛看向窗外的人物、风景,不由得也感伤起来,自己从小到大所追求的一直都是自己所欠缺的,父母给不了的温暖,自己也可以坚强的生活,给不了的物质,现在自己也在努力工作,精神上也在一步一步提高自己,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感觉不到幸福呢?
一直以来的自己都觉得自己足够坚强,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独立更美好了,这是白鹤一直以来坚信的。因为她从小依赖的人从没给过她安全感,带来的都是无尽的失望,能给予自己的知识自己。
但是,现在的白鹤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追求究竟是对还是错?不经意间眼眶里有了泪花。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竟然是陆生,“我一直以为白小姐是职场精英,就像将军手中的利剑,锋芒无比,给征战沙场的人增添锐气。宝剑有怎么会有*的一面?”陆生看过来坐在身旁的白鹤。
眼前的人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吗?当初就是看重她野心勃勃,是把利剑,没想到世人皆有柔情一面,看起来的锋利不过是装出来的。
“陆总是真的看走眼了吗?别人或许相信,可我不信,从我*见陆总,陆总给我的感觉就是,众人皆被你看透,就连我也是如此。”白鹤并没有转过头来看一眼陆生,只是用头抵着车窗向外看去,看尽这世间繁华,众人所追求的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世事浮沉。
“可我刚刚突然又觉得不懂白小姐了,我之所以重用白小姐就是因为我喜欢白小姐的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又有野心,有机会白小姐一定能比现在更好,但是白小姐所要追求的究竟是什么?白小姐又让我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疑惑。”陆生的话说出口,白鹤也不得不多看他一眼。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陆生的眼光中有求知的好奇,又有一点的关心,是关心吗?还是她多想了。
“陆总不懂,我也不懂,人真是善变,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前我想要独立,从依赖别人过活,到自己能挣钱养自己;后来,我想要更好,活得更自由,可是现在的社会,谁又能真的活出自我,我也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白鹤说话时陆生能感觉得到字字句句都透漏着悲伤,也许陆生永远都不能感同身受的了解这种人的人生,他们生来就不同。
“现在,我想要的,不过是一点点的温暖。”何其卑微,陆生纵使没有亲身经历过,却也能感觉的到身边这位白秘书的空虚。无依无靠,只能依赖自己,看她在职场上雷厉风行,奋勇争先,也不过是为了弥补心中的空缺。
“我不知道白小姐经历过什么,但是能感觉得到,你的童年并不美好。我能给你的也不过是一点安慰,激励你向前看,白小姐还年轻,30岁不到就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了这么优秀的成绩,只要白小姐不放弃,前方的路又有我在,我相信白小姐前途无量,一定能在未来找到自己的。”陆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在白鹤的印象中,陆生从不是这样温柔的人,即便是有也是给最亲近的人。
此时的白鹤心中涌起一团火,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白鹤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是痛苦,是舒心,不是的,都不是,是感动啊!
陆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能让白鹤哭成这样,她仰着头,尽力不让自己落下泪来,有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种幸福啊,有个能听的懂自己痛苦的人,在他面前哭出来,既是暂时的痛苦,也是解放。
她也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陆生要对她这么好,也许并不是对他有多好,但是此时她就是感动了,她需要的也不过是一句安慰,一个拥抱而已,需要的是一个懂他的人啊!
不过这个人是陆生,为什么是陆生,为什么安慰自己的人是自己的老板,一个让自己不敢接近的人。伤心的事情都扑面而来,既然已经没有形象了,还顾及什么,白鹤也不怕在人面前丢脸了,好不容易找个时机发泄情绪,难道哭也要看人来脸色吗?
前面的司机已经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后面哭的一塌糊涂,已经掌控不了局面了,司机也很有眼色的把挡板升上去,隔绝了前面和后面,后面只留一个陆生一个白鹤。陆生最看不得女人哭了,心里不是个滋味,手足无措,拿了车上的纸巾递给白鹤。白鹤也顾不得其它的了,哭就要哭的尽兴,在陆生面前不顾及形象的擦鼻涕,抹眼泪。
陆生哪里见过这场面,陆生不停的给白鹤递纸巾,最后直接把整包纸巾都送到她手上。
陆生最终忍不住上去拍了拍白鹤的背,“白鹤,你忍忍……,诶,也不是,你哭吧!但是,别把身体哭坏。”白鹤什么时候这样被人对待过,更何况这个人是自己的老板,平日里的一座冰山,哭的更凶了,但是更多的是感动,没有办法用言语来表达,只能用哭来发泄。
陆生也没办法了,拿出遥控器:“张宇,把车找个车站停下来吧!”再看一眼身边的白鹤,自己不做什么不是,做什么也不是,这要是温玉,自己当然可以上去搂搂抱抱亲亲,可这是……
“陆总,那我走了,您开车安全。”张宇站在车站旁边,等下一班车回家。
“嗯,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今天辛苦了,一切费用公司报销。”陆生站在车外和司机张宇交谈着,张宇打车离开后,陆生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又回去到车上。
白鹤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失态了,本来人家好心送自己回去,结果却被自己连累还要打车回去。
“陆总,对不起,是我失态了。真的很抱歉,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您不用再送我了。”白鹤尽力不再表现出情绪失控的样子。但是哭了那么长时间声音中多少掺杂着沙哑的嗓音,白鹤看着坐在前面座位上的陆生,好在陆生没有表现出烦躁的情绪,不然让白鹤今后还怎么上班,和人相处啊!
“你觉得我会放心把你自己一个人放回去吗?哭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你不要再哭了,我最烦女人在我面前哭了,哭的我头都大了,上一天班,晚上还要听你哭,你要累死我啊!”话里话外的嫌弃,但又有别的意味,像是……,宠溺。
白鹤不知道怎么形容,陆生对待自己就像是对待邻居家爱哭的小妹,满是烦躁,却又有关心爱护的心。白鹤只是觉得好温暖,这么多年自己一直觉得自己最不需要的就是虚情假意的安慰、关心,但是他的话却不像是虚情假意,倒是真情实感,他这种人实在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表现虚假的一面。
“嗯,对不起,但还是要谢谢你,陆总,谢谢你不嫌弃我,我不会再哭了,刚才是没控制好情绪。”白鹤不是那种会给人添麻烦的人,从小生活就教会她做什么都要靠自己,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疼。只不过,这个人不应该是陆生。
“没关系,你先哭,哭完我们再回去。”陆生坐在前面,慢慢降下车窗,白鹤见到他从一旁拿出一支烟,一只银色打火机,她没见过的打火机,长得很精致,但是更精致的是拿打火机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指在黑夜里发白发亮。她从没见过他抽烟,被眼前人的动作冻住了,他怎么还会抽烟?
别人抽烟可能没什么,但是陆生抽烟的确是值得吃惊的一件事,他这么自律的人,说他会抽烟不如说他会穿女装上班。白鹤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忘记了自己的情绪,自己要做的事。
陆生银眼的每一口都将烟气吐出向车窗外,但是白鹤还是能闻到淡淡的烟味,从前在他身边,他身上是真的一点烟味都没有,他是怎么把烟味处理的这么干净的?温玉忘记了自己,陷入了眼前这个人的沉思中。
“不是说让你哭吗?怎么不哭了,看我做什么?我给过你机会了,不哭就要走了。”陆生将夹着烟的手放在车窗外,稍稍扭过头看右边,余光能瞥见白鹤的地方。说真的,能在这种人身边工作也算是一种幸福了,每天看着赏心悦目的颜值,怎么会心情不好,要是这人不那么凶就好了。
“我不想哭了,还有,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这话说的我跟一个闹脾气的小女孩儿似的。”温玉觉得陆生对自己讲话特别稚嫩,就好像是在和小朋友说话一样,虽然满是嫌弃的口吻,但是却很有爱,也很亲切,亲切的让温玉觉得这是个梦,自己受到的从来都是冷眼旁观,什么时候值得被这样对待了?
“你不是吗?你也不过才二十几岁而已啊!”陆生的话真是句句诛心,白鹤的心啊!早就习惯了坚强,却被陆生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崩塌,自己也不过二十几岁啊!还不到三十岁,但是却从小没受到过小女孩儿的关爱,快三十岁了,还有男人拿自己当小孩儿,温玉的心都化了。
“陆总,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会撩人啊!”白鹤被陆生的话说的心底是暖的,今天晚上真的会让白鹤铭记一生,这个场景她要记得牢牢地,记住这个男人曾经也曾温柔的对待过自己。白鹤地嘴角微微弯起,幸福的时刻总是这样短暂,怎么可以只有哭泣?
“哼……,”陆生笑她傻,“你以为自己很会看人啊?你还是太天真。”陆生地话让白鹤摸不着头脑,说她傻地人估计也就只有陆生以一人了吧!也是,在他面前,自己今天还不够傻吗?
“不是我傻,是陆总太精明了,在你身边任谁都会显得笨。”白鹤这时已经被陆生挑起了话端,早就忘记了自己上一秒还在哭的事情。
“好好擦擦鼻涕眼泪,省的弄我一车的垃圾,我可不想带一堆垃圾回家。”陆生说着熄灭了烟,准备开车离开。
“哭完了,就回去好好洗洗睡吧!不然明天顶着个肿了的眼睛影响工作。”果然还是个工作狂,哪里都离不开工作,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多安慰人两吗?
白鹤最后到了家,陆生又叮嘱两句,“我说的话不要忘了,明天状态不对就给我回去,哭完了再回来上班。”就非得句句挖苦人,说句软化不行吗?
今晚的白鹤有些不一样,哭了,笑了,从前的自己只会压抑自己的感情,可是今天她却在一个男人面前又哭又笑,白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今天才真的像自己一会,原来她不是不渴望别人的关心啊!她只是因为从前的失望太多,太害怕了虚情假意的关心,恐避之不及。
从此,陆生的身影就在白鹤的心中挥散不去,白鹤从不认为自己有一颗少女心,毕竟这么多年的独自一人都过来了,还会对什么引诱迷惑?但是,今天晚上和陆生在车上的那段时间,白鹤那时的心动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