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此驻足,看着面前一脸委屈的程真真,心里真不是滋味。
分明是他给了她希望,现在又把人晾在一边,全都是他的错。
“我请你吃牛肉面啊!”
他能给她的不多,请吃碗面还是可以的。
“嗯!”
程真真什么都不在乎,她要的只是面前的这个人,哪怕是要她养他,她也绝对可以接受。她只是接受不来了阿坤不搭理自己。
他将手里的东西拿在右手,然后从程真真身边走过,还是一句话没有,他就是看中程真真不会轻易离开,才会这样一点一滴消耗她对他的感情。
他好像已经很熟悉这里了,带她去吃这附近一家牛肉面。
店铺很小,‘老张牛肉面’,看起来开了很多年了,晚上九点多好有这么多人,都是来吃夜市的。
他找的地方是真的偏远,也许是为了节省那一点工资吧!
程真真不明白,能差多少?偏偏要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害的她好找。
“老板两碗牛肉面,一碗大的一碗小的。”
他示意她找地方坐下,这里人很多,大家说说笑笑很杂乱,程真真找了一个偏僻安静一点儿的地方坐下了。
他转过头问:“你吃辣不吃?”
程真真刚坐下,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道:“我要微辣就可以!”
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去找前台点餐处,程真真就坐在那里观察四周。
一双眼四处梭巡,坐在这里吃饭的大多是一些农民工,吃苦力的人,有几个带着老婆孩子来的,但是极少数。
他们桌子上都是一些面食,偶尔有一两盘硬菜。
看阿坤的样子,好像经常来这家吃饭,看着看着她就有些心疼的感觉,心底里难受。
她身上穿一条白色吊带短裙,虽然坐在角落,但还是引人瞩目,几个男人向这边看来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想生是非,只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安安静静等阿坤来,阿坤看见她不自然的样子,又发现她穿一身这样的衣服坐在这里属实有些不太合适,旁边人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他点完菜就坐过去了,然后看了一眼旁边那人,那人也许是感觉到他目光中带着狠厉,也不再看向这边。
两个人等餐的时间,程真真明明不是做错事的一方,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低着头看桌子上的辣椒油和纸巾。
阿坤先打破这样的平静:“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打算一直躲着我吗?”
她很生气,不过却一直在忍让,因为她心里没有底气。
他虽然表面上讲过他喜欢她,但是并没有到达那种非要你不可的地步。她们之间还有那么多阻碍,她喜欢他是真的,离不开他也是真的,她只能确定自己的内心,却不明白他的。
所以她不敢。
“你不该来的!”
“可我还是来了!”
她像是在赌气,就是要来,就是要缠上你!
“吃碗面就走吧!我明天还要上班,没有时间陪你!”
“我说过要你陪了吗?”
每一句都带刺,她是真的很生气,她也不愿意生气,都是阿坤惹她的。看他有一句说的是人话吗?
两个人就这样生气尬聊了三分钟,就有人上菜来了。
“这是您的大份牛肉面还有一碟牛肉、一盘拍黄瓜。”
没她想象的那样好,但是也不差,好歹牛肉面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清汤带点红色,上面铺满了葱花香菜还有几块儿牛肉。
大碗的是他的,他没有开吃,而是把凉菜和牛肉推到她面前说:“先吃点牛肉垫垫肚子吧!”
然后去帮她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劈开送到她手中。
程真真接过筷子,丝毫没有客气,就去吃那盘牛肉。她吃的很急,大口大口吃肉,看起来是真的饿了。
阿坤又去旁边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和一瓶崂山啤酒。
放在程真真面前这瓶矿泉水,程真真看见他手里的是瓶酒给自己的却是水,就很不服气。
“凭什么我喝水你喝酒?”她眼中带着怒气。
阿坤实在没想到她连这个也要争,不过想生气的女生哪有什么理由,虽然不情愿,可还是如她所愿跟她换了。
“那你喝!”
他说完就帮她打开那瓶崂山啤酒。
程真真拿过刚刚服务员送来的杯子就倒了一杯黄色液体。
也许是刚刚吃肉有点儿咸了,她直接一口闷了。
阿坤知道她酒量好,一瓶啤酒没什么,也就没阻止。
不过她们两个都好像忘记了什么。
程真真的小碗牛肉面上来以后,他就开吃,一句话都没有。
程真真真想问一句:“有那么饿吗?一直吃。有那么香吗?吃的连汤底都没了!”
因为是夏天,小店虽然有空调,却也没多大效果。
她没什么胃口,加上刚刚吃了几大片厚切牛肉,没怎么吃就饱了!
阿坤刚开始只顾着吃自己碗里的面,菜都没怎么动,估计是想着先让程真真吃,她吃不完了自己再吃。
阿坤吃完了碗里的面,程真真吃的差不多了就停下了。程真真以为两人就要离开了,谁知阿坤才开始吃菜。
他就像电视里那种好孩子,家教很好,碗里的饭必须吃完,在饭店买饭要么吃完要么就打包带走。
看盘子里也没有多少了,他也懒得打包了,直接几口吃完算了。
看他吃菜,程真真就喝酒,他吃完了她也喝完了一瓶酒。
阿坤去结账,让程真真出去等他。
她一出来就看见了自己停在外面的车,后知后觉,怪不得自己刚刚哪里觉得不对劲儿呢!原来自己的开车来的,喝了酒自己怎么走?
“走吧!”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把袋子从她手里提过。
程真真看着他没有动,欲言又止。
他也看出了她想说什么:“怎么了?”
“没事!”
她没讲直接向前走,阿坤愣在那里三秒钟。
走到她车前的位置时程真真停下了,转过身去看着阿坤。
阿坤不是傻子,再怎么反应慢也该意识到了。
他好像很无语的表情,张了张嘴,一扭头,看向别处。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他沉默半晌:“我送你回去。”
“太晚了,你不是说你明早还要上班吗?现在都快十点了!离得又这么远你回来都要半夜了!”程真真仿佛是在为他好,可为他好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不能喝酒。
他忘了,她自己也忘了吗?
帮她叫代驾又不安全,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开车送她。
“我帮你叫出租,改天我帮你把车开回家。”
说着他就往路边走,都没征得程真真的同意。
程真真就站在原地不动,就算是他打到车自己不上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意识到身后的她没有跟上来,向后看一眼。“过来啊!”
“我不要,我要自己开车走。”
“你又不能开车,出了事怎么办?”
“那就明早再走!”
瞬间时间静止了。
程真真也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么……的话,只是她就是不想现在就走。她今天来不是只为了吃一碗牛肉面的。
阿坤的眼神渐渐变了颜色,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柔了,走到程真真面前:“程真真你想什么呢!要明早走你住你车里好了!”
好啊!那就住我自己车里。
阿坤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塞到程真真手里,“自己打车,有空再来把车开车!”
说完就带着他的袋子走了,把程真真一个人丢在马路上。
程真真的心都凉了,她满怀热血来找他,他就带自己吃碗面就把自己丢在这里了!真狠心!他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假的?可是自己是真的喜欢啊!
委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再黑夜,程真真哭过擦了擦泪就上车了,哭再多又有什么用?人家又看不见!
上了车,她打开空调放了一首悲伤的情歌,又开始默默流眼泪。
哭诉自己人生悲惨,快三十岁了似乎才开始自己的初恋,还被人这样对待,她的爱情之路还真是坎坷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呜呜呜!!!”一个人闭着眼睛躺在车里哭。
“砰砰砰!!!”
一阵敲车窗的声音把程真真吓醒,瞬间停止了哭声。
看到是阿坤才喜出望外,刚开始的惊吓全都化为云烟飘散。
不过脸上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程真真皱眉委屈模样看他,快要哭出来了。
阿坤本来是想开车送她回家的,一个女孩子家家一个人也不安全,但是见到程真真的时候,他就变了。
她打开车门下来,一下子抱住阿坤,下意识一个动作。
“你怎么才来啊!”程真真一句话就将他坚硬的心熔化。
他怎么才来啊!是啊!他怎么才来啊!
也就这一瞬间,他改变了刚刚做的决策。“对不起,我接你回家!”
程真真下意识一个动作抱住阿坤,就再也分不开了,一直躲到他怀里哭。天气这么热,汗水加上泪水,湿湿黏黏混为一体。
程真真没感觉,直觉得委屈,只是她这样毛毛躁躁钻进自己的怀里,阿坤受不了啊!阿坤毕竟是个成年男人。
心跳加速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现在的状况了!
女人真是麻烦,他以为她哼哼唧唧一小会儿就好了,谁知道一站就是十几分钟,若是阿坤不提,程真真今晚就要这样站着趴在阿坤怀里睡着了!
阿坤站的腿麻了,终于开口:“好了,我们回家吧!明早再回去,反正已经这样了!”
他用两只手把程真真从自己身上卸下来,程真真才缓和了自己的心情,他帮她擦了擦眼泪。都多大的人了,遇到个小事就哭唧唧!
仿佛她才十八岁,遇见了二十三岁的阿坤。
程真真一路跟在阿坤后面,这栋楼有些老了,估计是老城区改造拆到前面不拆了,然后就留下了现在的这些房子,至少也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吧!
楼道灯光有些昏暗,他紧紧拉着程真真的手。
阿坤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进门并不是程真真想象的那样糟糕,外面虽然破旧,但是里面装修还挺好的,简简单单,家里陈设也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房间虽然小,但是给人很温馨的感觉。
阿坤一进来就帮程真真拿一双男式拖鞋,“只有男士拖鞋了,凑活一下!”
“噢!”有女士的才怪嘞!我就要炸毛了!
一进去就是沙发,房间是一室一厅,没有多余的房间。
房间里面比外面凉快多了,程真真没见到客厅有空调,估计是在房间里,凉意通过门窗透到客厅,毕竟房子小。
“你先坐沙发上吧!我去给你倒点水!”
程真真乖乖入座,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后就认真的喝了起来,不过眼睛没有休息,四处看着周围的环境。
阿坤去房间里干什么了,迟迟没有出来,把程真真一个人晾在客厅,程真真想的多,差点就以为他就这样把自己晾在这里,让自己在沙发上凑活一整晚了,一句话都没留下。
一想到这里,她眼泪就迅速涌上心头,正巧被出来的阿坤撞到。
“又哭,哭什么?”他一脸的不耐烦。
阿坤拿过一条干净毛巾抵给她,她才慢慢止住要涌出的情绪。
他虽然脸上表现的很不开心的模样,但是她知道他还是舍不得丢下她自己一个人。
程真真接过毛巾,“你先去洗澡吧!身上不是泪水就是汗水,你也不嫌热!”
她知道他说的什么,可是刚刚人家就是很害怕嘛!也没想到那么多就像有点安全感。程真真只是嘟着嘴低着头不言语。
他手里还有件白色T恤,程真真看到了,抬眼看他。他没躲过,有些不自然的说:“完了换上。”把衣服一扔转身就走开。
程真真看看怀里的T恤,还有一条黑色短裤,是他的,程真真感叹了好大一会儿。
好长好宽啊!还好穿上不掉!眼神在裤子与他房间门口来回梭巡,小心思暴露无遗。
程真真进了浴室,很简单的摆设,也许是入住时间太短没时间添的太多,但是该有的都有。还有不该有的……
程真真看到了刚刚拆封的牙杯牙刷还有他给的新毛巾,他的拖鞋,突然就觉得好暧昧。
什么时候她这种人也会感受到这种感觉?以前再疯狂的举动呈现在自己面前,她都不会有多么紧张多么吃惊的表现,现在一双拖鞋,一个牙刷,一条毛巾就把她弄成这样了!
小女心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