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咕噜噜地前行,伴随着马夫的呼喝声。
时间过去了一天,又到了夜晚,所有人都颠簸劳累了一天,好在终于到了一座小镇上。
“大爷,求您行行好吧,我的孩子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求您行行好……”
街道两旁的角落里,随时都能够看到行乞的流民,有小孩儿,有老人,瘦骨嶙峋,脏兮兮的。见马车队伍进入小镇,很多流民一涌而上,对着车队哀求起来。
常德面对着的正是一个怀中抱着小孩儿的女乞丐,就见女人怀中的孩子小脸发青,紧紧扒拉着自家娘亲的衣服,不停得叫着饿!
常德看得不忍,便将自己包裹之中没有吃过的饼子拿出一个,递给女人!
女人感恩戴德正要接过,却见一个双眼发红的男人冲上前来,一把抢过常德正递向女人的饼子,一口便使了劲地往自己口中塞着!
“欸你!”
常德又惊又饿,正要呵斥,却见那男人哪怕是哽得直翻白眼,却还是一个劲将整个饼子塞入口中,因为本就是干饼,又缺水,那男人想必是饿的急了,这毫无顾忌地将整个饼子塞入口中,便轰然倒在了地上,四肢直抽搐!
常德骂人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他是百草堂的伙计,对于治病救人虽然没有什么办法,可还是懂得那么一点应急之法,忙得跳下车,对那个倒地的男人开始施救起来。
折腾了好半天,那个男人才逐渐恢复,可看到常德救了自己,却没有半点感激,反而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常德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救人不应该得到感谢吗?为何眼前的男人,竟是对自己发起了脾气来了?
“你,你说什么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好人心?”男子一把将常德推开,冷笑道,“为什么?为什么都是人,你们能够坐在马车上,不愁吃不愁穿?为什么我们只能沿街行乞,为了活下去求生,挣扎?为什么?”
面对着男人的质问,常德被问得蒙在了那里,不知说什么是好。
“为什么?呵呵……”
一个声音插入了两人之间,常德转头,便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杏儿已经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子。
“有手有脚,却不想着做点什么改变现状,反而与女子小孩儿抢食,真够出息的呀你!只会在这里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呢?”
男子被苏杏儿如此一说,面目都狰狞了起来,咆哮道:“你懂什么呀!如今乱世,你们依然过得那么好,而我们却只能过着这般朝不保夕的日子!”
“朝不保夕,谁又不是一样呢?”苏杏儿抬头望天,叹息了一声,“你以为,我们就不受乱世影响吗?”
男人冷笑:“你们至少能够吃上饭,穿好衣裳,而我们,什么都没有!”
“若你是一个断手断脚的人,我尚且能够理解你的这句,可是你并不是,有手有脚,能跑能跳,却甘愿堕落如此,不去做任何的尝试,又如何能够改变现状呢?”
“我能做什么尝试啊,小镇上能做的工都已经满员了,而我流连了三座小镇,依旧没有找到能够做的工作!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哼……与其饿死,倒不如被饼子噎死,到了地府也可做一个饱死鬼!”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呀?其实被噎死也是很痛苦的,你想死也可以,我其实还有更好的死法供你选择,一点都不会感觉到疼,真的!”苏杏儿双手抱胸,嘴角含着的笑意如沐春风。
常德和那个女人都不由心中升起一丝寒意,还打算上前讨要食物的乞丐却是齐刷刷退后了好几丈远。
男人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由得也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帮你结束痛苦,我看你活得太累了。”
男人脸色一白,虽然嘴上说着想死,可是蝼蚁尚且贪生,那也只是瞬间的冲动而已。如今被苏杏儿这一席话说得也逐渐恢复了思考,一旦冷静下来,对于生的本能渴望便本能占据了他的整颗心,现在这个恶魔竟然说,要帮他了解……
下意识地,男人转头便跑了。
苏杏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这样无助的时候前世的她便经历过,可她哪怕身体老迈,依旧挣扎着活到了最后一刻的到来。
却见不知何时,车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这边,袁老对着苏杏儿笑了笑:“老头子只想说,唐溪大师小小年纪便如此了不得,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强大的人!哈哈哈……”
所有人也附和着袁老笑了起来。
其实,众人的内心则是吐槽小剧场狂开!
有你这样恶魔的人吗?不过才十四五岁,便如此没人性,以后恐怕会更加没人性,成为一方祸害!
稍微伸了一个懒腰,苏杏儿回到了马车之上,很快一个小伙计便找了一家客栈。吩咐小二将马匹安置好,众人方才一起找了几张桌子坐了下来,上了几个小菜,其他大师则是喝起了小酒,一边还天南地北地聊着。
“等到了帝都呀,老连带你们去帝都最大的醉花楼逛逛!里面的姑娘呀,那是一个盖一个的水灵,哎哟我的天,那小双儿的皮肤,简直掐的出水儿来!啧啧啧,好怀恋那温柔的怀抱呀……”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炼药师,兴许是喝的多了,脸上红彤彤的,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他在帝都的艳使,还将伺候过自己的姑娘一一说了,那是韶得在场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大师们一般都与马夫分开坐,但苏杏儿对那些大师并不敢兴趣,对于他们的话题,那就更不敢兴趣了,只是与常德坐在了一桌,旁边还坐着两个马夫,其中之一便是那个被苏杏儿在断崖边救下的那个马夫了。
苏杏儿自顾自吃着菜,常德到底是个少年,对于异性本就十分感兴趣的年纪,这一听那个叫老连的炼药师讲起了青楼中那些姑娘们的事儿时,不由自主得便竖起了耳朵听了起来,越听脸就越红了,偷眼看了苏杏儿一眼,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但又庆幸了起来,自己果然是喜欢女人的。
可,这做贼一样的心虚感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