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芹萍笑骂:“傻孩子…”伸手想拍拍她的头发
简知别过头不让她碰,但转眼冲着她喊:“妈,你怎么半夜出海,出事了怎么办?”
她极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可见此时是多么的生气。
莫芹萍见她是真的担心自己,所以安慰道:“没事,有高总监在,安全的狠。”
简知还是生气,她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联系不上莫芹萍,打电话到公司,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处,她急的连夜赶回T城到家,结果家里空无一人,莫芹萍的电话还是一直无法接通,她从昨晚担心至今晨,直到早上从调度室里看到高总监与她出海的记录,她才稍微放下悬着的心,一直守着港口,望眼欲穿等待莫芹萍归来。
见她安然无恙归来,她放下了心,又莫名感到气愤:“以后有什么事,我来帮您做,可千万别做昨晚这样冒险的事。”
“您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莫山交代?”
莫芹萍笑道:“好,好,妈妈知道了,以后不做让你担心的事。”
有她这样保证,简知的面色才稍微缓和一些。然后正色问道:“情况很严重吗?”
“嗯。”
“查出原因了吗?”
“还在查。”
简知陪着莫芹萍去了一趟公司,见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尤其是几个向来自持甚高的股东,更是明目张胆,虎视眈眈,想趁着这次的事故逼莫芹萍下台。
莫芹萍在外人面前强忍着,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但是关上办公室的门,只有简知时,整个人一下虚脱的站不住。
简知扶她到沙发上坐着,倒了杯热水给她喝,安慰她到:“妈,您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莫芹萍摇头:“简知,这次可能是我命中的命数,我留不住南联,留不住。”
尤伦号的损失,客户的不合作,货品的损失赔偿,可以让南联无法正常运行。
南联之于她,有多重要,简知深知,所以根本不敢告诉她这事可能是迟衡城一手布局做成的。
否则事业,亲情的双重打击,真的会把眼前这个一向坚强的女人彻底打垮。
近来因为迟衡城上下班的时候不如从前规律,所以不必周秘书每日负责接送,以至于周秘书的工作倒是清闲了些许。这一日,他到公司,刚把车停进地库时,忽然看到旁边站着多日不见的简知,她穿着一身黑,靠在车库的墙上,朝他打了声招呼。
周秘书脚步顿了顿,皱起了眉头看了看简知:“简小姐?”
她消失数天不见,而迟衡城的情绪也反常了数天。这是他认识迟衡城以来,最为反常的几天,一向自持,自制力超强的迟衡城,竟没法控制。他无法得知其中缘由,问易木旸,易木旸同样束手无策,只是凉凉的说了一句:“果然,被老鼠咬了一口,而且伤势严重。”
这话莫名其妙,周秘书完全没了头绪。这会见简知忽然出现,而且是特意守在车库等他,他不得不认真对待招待她。
“跟我来吧。”
他又开了车门,请简知上车,带到其它地方去谈。
车子里,简知很安静,一句话不说,反而像是周秘书有求于她,使得周秘书完全的处在被动的地位,若不是想了解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他是万万不会做今天此时这样的事情。
车弯弯绕绕进入一个小胡同的一个小茶楼,因是大早晨,茶楼空无一人。
周秘书问:“你找我?”
简知很简练的回答:“我找你跟迟衡城。”
周秘书不说话,坐在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简知,只听简知单刀直入的问:“南联海运是迟衡城吩咐你动的手脚?”
她的声音奇冷,眼神锐利,饶是铁血男儿周秘书也不禁心里一紧。
就这一微妙的心理变化,已全部落入简知的眼里,之前她也是怀疑,毕竟心存侥幸,觉得不过是一夜之间,他们不可能隔着千里外操控了南联。但现在看周秘书的神色,已经是百分百确定。
而周秘书似乎也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他原来是并不知道迟衡城为何忽然把目光放在了他们完全陌生的南联海运上,现在似乎有了答案,所以他也问:“你跟南联海运是什么关系?”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
她拒绝回答,周秘书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茶一口接一口。两人都各怀心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
简知想的是迟衡城接下来会如何做?
而周秘书想的是,简知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迟衡城肯花心思这样对付她,对付不相干的南联海运,可见她的份量。
对于迟衡城而言,要整垮一家公司,易如反掌;
南联的业务状况,他们一个下午就了如指掌;内部股东明争暗夺,权衡利弊关系,他们做的甚至比莫芹萍还清楚。
至于他们最重要的客户,迟衡城通过T城的关系,很快与新的接班人时少联系上。时少作为新的掌门人,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集团内部盘综错杂的厉害关系一刀切断,而这盘综错杂的关系里,就包括了莫芹萍的南联海运,迟衡城熟谙商场的规矩,与时少几乎是一拍即合,两人甚至不用太多言语,并吩咐手下的人照着办。
船只沉默,事故一出,迟衡城达到了重伤南联海运的目的。而时少,亦是通过这次货运事故,也有了理由不跟南联海运合作,成功堵住了集团内部既得利益者的嘴。至于沉入海底的货物具体规格,数量,价值是多少,大概也只有天知道了。
周秘书甚至没有过多参与到这次的事件中,全凭迟衡城一人在办公室里,足不出户,但依然运筹帷幄。
但他没有忘记,迟衡城阴冷的目光里,透着一句话:“这才是开始。”
在那一刻,他是有些同情南联海运被迟衡城这样一条大鲨鱼给盯上,必死无疑。
但现在,知道是跟简知有关联之后,他不免担心起迟衡城,如此大动干戈,是否因被伤的太深,才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许久不说话的两人,一壶茶下去之后,简知忽然说:“我想见迟衡城,可否帮忙安排一下。”
“恕我无能为力。”
周秘书起身就走,迟衡城愿不愿意见她,他说了不算。
简知要见迟衡城也并非难事,她可以选择在恒成集团楼下守株待兔,可以选择他的家直接进入,也可以选择在他每天必经之路上等待,但她通过周秘书约迟衡城无非是想确认或者探听他对她的态度,好有个心理准备。
此时见周秘书这样坚决的态度,她已心中有数。
也对,初雪的那夜,迟衡城眼里对她的怨,对她的冷以及那股狠意,她是见过的。她原是避之不及,但无奈,她不能放任他这么对南联海运,不能放任他这么对莫芹萍。
这一晚,迟衡城依然加班到深夜才回公寓,远远的在楼下,他并看到了高层自己家里的灯光全亮着。
他心不规律的跳了一下,瞬间加快了脚步朝家走,然而家门口近在咫尺时,却持久没有伸出手去开门。
门里面有谁?他最清楚,只有那个女人会这个点在家。
吧嗒…
他还未开门,门从里面开了,简知站在他的面前,极度自然的问:“回来了?”
旋即转身让他进去。
他走进客厅,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闻到了空气了整理过后清爽的味道。
简知在他后面说:“我去把饭热一下,你先换件衣服下来。”
她那当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语气与表情,让迟衡城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凉,凉透了心。
他寒声到:“出去。”
简知一滞,没有说话,但还是转身继续去厨房热饭。
走过迟衡城身边时,迟衡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出去。”
手臂吃痛,她也僵住,动弹不得。
半晌后,才低头慢慢的围裙解下,然后抬头望着迟衡城,眼里亦没有任何惧意。
“我道歉,如果是我的故意接近或者隐瞒,让你如此生气,我真的很抱歉,你要如何惩罚我都可以,我绝无半句怨言。”
迟衡城的眼神更加的冷淡了几分,但依然什么也不多说,只是加重了语气:“马上出去。”
“迟衡城,都是我的错,妈妈没有错,你放过她,有任何问题冲我来。”
简知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见迟衡城没有任何动摇,无动于衷之后,她也不禁有些急了:“妈妈并不知道我来找你,全是我自作主张,你放过妈妈好吗,这些年,她真的很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并见到迟衡城毫不留情的转身,拨通了物业的电话:“叫两名保安上来,我家有人闯入。”
他挂了电话,甚至无情的按了玄关处的报警装置。整个房子里冲刺着刺耳的嘀嘀嘀的声音。
迟衡城面无表情
简知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如此冷血的迟衡城,她的心也终于沉沉的没入了深夜之中。
是谁说莫山的眼与迟衡城的眼相似?
是谁说,莫山长的与迟衡城有7分像?
此时的简知怎么看,都觉得迟衡城像是一只恶魔,让她由心而外感到了阴寒。
她是真的错了,根本不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