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现在再讲起那一段记忆,语气非常的平静,心绪也没有任何的起伏。
“我将他当做好友,他却不知从何处也得知了长生药的消息,他对我越发的好,让我对他越加信任。然后他便开始试探我,想要从我这里知道消息。”
“我自然不会如他的愿,便闭口不谈,夜辰没有过多的为难我,却还是将我囚禁起来。”
“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若兰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一抹浅笑,用力的握了握沫浅的手,“再之后,我便遇见了你爹。”
“对于夜辰,我没有太多的怨,也没有恨。他只是一个想要利用我的陌生人罢了,我不放在心上,可沫儿,你得离他远点。”
若兰表情艳俗,“他念着我的医治之恩不会对我如何,但是对你就不一定了,知道吗?”
沫浅点点头。
她没说现在那个人可能就在外面呢。
而且……
沫浅觉得她娘是把夜辰当朋友,以为他不伤害她是因为医治之恩,但其实夜辰是喜欢娘的吧。
只是那种喜欢里还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不纯粹的喜欢也难怪到了现在。
外面的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如果强冲他们双方都占不到便宜,过去这么久那颗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进了谁的腹中。
夜辰也不希望里面的那些人都出不来了,索性也就不攻了。
两队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站在风雪中,中间是一条烧焦的痕迹。
夜辰的目光一直紧张的落在石门处。
冷刃小声的说:“主子,他这眼神和刚才您的眼神一模一样欸。”
慕胤辰瞥了他一眼笑了下。
自然是一样的,毕竟他们在乎的人都在里面,有了弱点就要好拿捏很多了。
这石棺凿了许久才凿开。
属下费力的将石棺推开,里面依旧是一袭红色的嫁衣,只是这一件是新郎的。
月邬看着仔细的回想着,那件女式的和这一件,看花纹和样式,是一起的。
如此的话,若那药真的有两颗,他们为什么会分割两隅。
月邬亲自动手在石棺里翻找起来,没有任何的药,只有一本手札。
月邬小心快速的翻开,里面写着一个故事。
长生这件事是所有人的追求,一对夫妻也对此非常的感兴趣,于是便四处寻找,终于得到了消息。
可是这长生药只有一颗。
最后夫妻两人为了这颗长生药而翻脸不认人,夫失手杀了妻得到了这颗长生药,他心有有愧将妻好生安葬。
等他服下这颗所谓的长生药之后才发现,这是假的,不但无法实现长生反而是一颗催命的毒药。
他用了很多的方法才暂时抑制住毒性,看着妻的墓失声痛哭。
恩爱的夫妻因为长生反目成仇,昔日的幸福变成如今的永别。
男子心生悲怆,便制定了一个计划。
他设置了一系列的东西步步相扣,用三年的时间做旧手札,设计机关,以神医的名声设计与三国皇帝交好将东西托付。
又培养了一名弟子修剪了药谷。
等做完这一切他便在这里跳崖了。
手札上最后一页写着: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最后找到了这里,我只想问你为了走到这里你丢失了多少宝贵的东西。
长生本就是虚无,愿你现在还能回头,不要落得像我一样的下场,最后什么都没有。
当初设计这一切的时候我心中满是怨愤,想着要算计所有人掀起风浪,可是当我在这里想起从前的点滴便后悔了,只是为时晚矣。
有缘人,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这世间最宝贵的就在你的身边,好好珍惜吧。
月邬看完这一切愤怒的将手札丢在地上,双手搭着石棺,一双眼像沁了血一般红。
沫浅捡起来和若兰一起看完,也是感慨万分。
这位国师做了那么多,现在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就像是个笑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月梧喃喃自语,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应该早就猜到过了。”沫浅出声。
若兰捏紧了纸张疲惫的闭上眼,因为这个笑话他们整座药谷都付之一炬,还有那么多的人为之殒命,最后什么都不是。
月邬当然是想过的,可是,可就算是想过无数次,现在亲眼看见之后他的一颗心仿佛快要裂开。
不但没能让漪儿活过来,还手上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
月邬疲惫的闭上眼,他颤抖着脚步走到黑色的盒子那里,扑通跪在地上。
打开盒子,里面是被寒冰包裹着的南漪,她就这样恬静的躺着,还是那般的美好,不管什么都污染不了她。
“你们走吧。”
“那你呢?”沫浅。
“我要在这里陪着漪儿。”月邬总算是敢伸手触碰南漪,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害了不少人,我便在这个荒谬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罪恶,如此,我才有脸去见漪儿。”
“你们走吧,把那些东西全都毁掉,不要再有下一个了。”
沫浅沉默了一瞬便带着这手札和若兰他们一起离开。
“国师……”
月邬:“你们也走,日后天衍国没有国师。”
这些属下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离开了,就只剩下月邬和南漪在这狭窄的洞穴。
月邬轻笑一声,“漪儿,早知当初便给你换上嫁衣了,如今我终于可以娶你了,你可开心?”
“漪儿,以后我都陪着你,永远的陪着你。”
沫浅和若兰出来便看见这样对峙的场面。
慕胤辰第一时间余光捕捉到了沫浅,他大步走过去抱住沫浅,“浅浅,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一切都解决了。”
沫浅笑了笑。
慕胤辰看了眼后面,见国师没有出来心下便已了然。
若兰慈祥的看着他们,却突然察觉到有一抹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朝着那方向看过去,对上欣喜的一双眼。
她沉默朝着沫浅站了站。
这个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见若兰居然没有认出自己,夜辰上扬的唇角耷拉下来,他直接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看到这张有些熟悉的脸,若兰想了会便想了起来。
夜辰。
“若兰,你想起我了?”夜辰高兴的开口,忍不住朝着她走近两步。
可是看到一旁的离井然后又停下脚步眼神阴鸷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碍眼,霸占了他的若兰那么多年。
这种恶意的目光让沫浅很厌烦,直接挡在离井然和若兰面前。
这种无声的保护让若兰和离井然都很感动。
若兰从沫浅身后走出来将她推到自己身后,她是母亲,理应由她来保护自己的孩子才是。
“那长生药只是一个编织的谎言,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你也不必再来缠着我。”
听到这句话夜辰眸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盈满了笑意,“如此便不重要了,若兰,跟我走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若兰不解的看着他,深深的蹙眉,“你什么意思?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此我对你便是没用的了,你又何必再纠缠!”
夜辰脸上一片受伤的神情,“若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喜欢你啊!”
喜欢?
夜辰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
若兰觉得震惊、不可思议,夜辰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从一开始他对她都只有利用而已才对!
见她如此夜辰便明了了,他叹了口气,“原来你是真不知道。”
“若兰,我不否认知道长生药的时候想要从你这里得到消息,可是我对你也是真心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舍不得让你伤心分毫?”
“刚才我在这里等着看着洞口,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比起长生药,我更在意的是你!”
“若兰,和我走吧,我保证会好好对你的!”
沫浅没有立刻说话,这是她娘的事,最后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选择。
若兰没有多想就开口了,“我不会和你走的。”
“夜辰,我不喜欢你,救你是出于医者本分,没发生这些事情之前我还能把你当朋友,但是现在我们只能是陌生人。”
“陌生人?”夜辰念着这三个字忽地笑了,“不可能!”
他原本温柔爱慕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一张脸黑沉如锅底,一双眸子里满是疯狂和执拗。
为什么连离井然这般无用的男人她都愿意让他护着她,寻求庇护,为什么他就不可以!
分明他才是最爱她的人。
“若兰,我后悔了,当初我就不该因为一时心软放了你。我原以为我很快就能再次找到你却未料后面发生了那许多事,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不仅如此,你还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充当了另一个男子名义上的妻好几年!”
“我好不容易才再次找到你,这一次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分毫!”
“若兰,我再给你一次几乎,只要你现在愿意和我离开我就放过这些人,不然我只能再造杀戮!身为医者,你定是不愿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是不是?”
若兰看夜辰的眼神更加的嫌恶,他又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她。
这么多年他的处事风格还真是一层不变。
沫浅握住若兰的手,“娘,你别听他的,他奈何不了我们。”
慕胤辰也搭腔,“岳母别听他的胡话,他来之前已然弄得紫云民不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