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钱老二接连两个问题都让钱老四无从作答，这件事的确是钱老四不想面对的。
可他也知道，这件事他必须面对。
在钱老二的逼问下，他不得不作出回答：
“她会理解我的。我到时候就说是过继了个孩子。”
反正，过继这事小秦氏也是认同的。
钱老四想得周到，哪怕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告诉小秦氏真相。
“你！”钱老二被气笑了，钱老四想的可真周到，他要把小秦氏一直瞒住。
到底该说他是深情，还是无情？
钱老四已经看出来了，钱老二根本不理解他的苦衷，亏得他还想同钱老二好好解释一番。
既然他不理解，钱老四也不想再多费口舌。
“反正，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会解决。”
他盯住钱老二，语气咄咄逼人：
“你若是真把我当弟弟，就把这件事藏在肚子里，和谁也不要说。”
说罢，钱老四转身离去，再不给钱老二任何说教的机会。
被他甩在后面的钱老二欲哭无泪，他倒是不想说，可老太太那边兴许已经知道了。
钱老四这个样子，像是魔障了一样！
钱家。
小秦氏正在算账，老太太坐在一旁。期间，老太太一直在默默思量着该如何同小秦氏说钱老四的事。
外面的女人已经大了肚子，这件事眼看瞒不住，若是小秦氏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难保不会出现更大的意外。可若是说了，又该怎么说？
老太太的目光虽然隐晦，架不住小秦氏敏锐。终于，在老太太又一次偷偷看她时，小秦氏忍不住问：
“娘，您都看我好几回了，有事啊？”
小秦氏笑得无奈，老太太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城里回来后一直待在她身边。害的小秦氏还以为钱书星出了什么事？
钱书星既是无事，老太太这般又算怎么回事？
老太太被小秦氏点破心思，整颗心都漏了半拍。回望小秦氏含笑的眼眸，知道她并未看破什么。
主要是钱老四做的事太过混账，害的老太太都没脸去说。
可不说，又不行。
老太太冲小秦氏笑了笑，刚要说明情况，话到嘴边又变成了：
“喜姐儿马上就要及笄了，有什么操办？”
钱老四好意思做的事，老太太都不好意思说。小秦氏善良、贤惠、识大体，她哪点都拿得出手。钱老四以前也是个好的，可自从赶了牛车之后，整个人居然变得这么混账。
如果不是钱书星所说，老太太根本不会知道，他悄悄在外面置办了外室。
这种事让老太太如何说得出口？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话到嘴边又换上了钱喜儿的事。
钱喜儿今年及笄，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及笄之后，便可以婚嫁。不过，依照宋清词念书的势头，老太太猜测宋家人大概会等到宋清词乡试之后再谈论成婚一事。
这也是好事。
现在的女子嫁人过早，怀孕也过早，早早生产于身体有碍。
钱老太能留钱明珠到十八，也算是歪打正着。
有了钱明珠这个例子，老太太也想着将喜姐儿也留到十八。
及笄是件大事，村里人虽不兴办什么，可小秦氏自有一份思量。老太太便给她这个机会，让她操办钱喜儿的及笄礼。
小秦氏一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笑称：
“咱们乡下人哪里有什么操办？我想到时候请家里人吃顿饭，就行了。”
村里的孩子过及笄，都是这样办的，小秦氏也不觉得钱喜儿就高人一等。
“这怎么能行？”老太太让小秦氏为钱喜儿办及笄礼，本就存着补偿的心思。可小秦氏完全不接受，老太太就急了。
“娘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及笄对女子意义重大，你必也不想喜姐儿留有遗憾。该怎么办便怎么办，谁要说什么，我给你担着。”
老太太以为小秦氏是怕被人的流言蜚语，这可不怕，有老太太在，谁又能说出个什么来？
不过，老太太这点可猜错了。小秦氏是真的没有为钱喜儿大办及笄礼的意思。
不过，有老太太这句话，小秦氏比什么都来得熨帖。
“娘，哪有什么遗憾？再说，巧儿姐、秀儿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喜姐儿能有份美满婚事，已经是我最大的所求，有您看顾着她，我比什么都要放心。”
巧儿姐、秀儿姐是钱老大的大女儿和二女儿，早已出嫁，这些年与钱家也少有来往。
有这两个先例在前，小秦氏更不会贸然去出风头。
她眼中淡淡然然，毫无不满。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秦氏嫁进钱家来，彻底摒弃了以前的自己，她学着像个乡下女人一般过日子。
“你……”
老太太迟疑了许久，终是放弃了劝说。
“你是个好女人。”
老太太看着小秦氏，真心为她不值。
“老四眼光不错。”
在小秦氏腼腆的笑容下，又说：
“但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这句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老太太毫不避讳道出钱老四的不足。
当娘的说自己儿子不好，这也没什么不对。可老太太的神情却不像只是简单不好，好像隐藏了什么。
“娘？”
小秦氏不解，连手中的账本都放下了。她一直觉得老太太今日有些不对劲，如今的话语更证实了她的猜测。
难道说，不是钱书星出事，是钱老四出了什么事？
小秦氏太聪明了，聪明到老太太稍稍提及，她便猜到了正主。
她那双眼睛带着懵懂，看得老太太心生不忍。
都是钱老四造的孽啊！
“老四，老四在外面……”
老太太挣扎了许久，那“外室”两字就是说不出口。
“罢了！”
老太太起身便要离开，她既是说不出口，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小秦氏还等着老太太解惑，哪里想到她居然把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见老太太起身，她本能就想阻拦。
婆媳二人正在屋内僵持不下，房门被人推开，钱老四走了进来。
他刚要说什么，瞧见老太太也在屋内，而且和小秦氏的动作透着古怪，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