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琮虽然嫌恶,没什么耐心地将包裹扔给她。
可包裹里面却有一套衣服,看起来和刚才小太监穿的一样,老太太满眼惊喜。
“给我的?”
赵伯琮看起来闷不做声,想不到连衣服都给她准备好了。
赵伯琮一脸冷淡,也不回答老太太的问题。
老太太明白了,这衣服就是给他的。
重新换好太监服,老太太穿的正合身。
这衣服还是夹了棉的,穿起来暖呼呼的,别提有多舒服了。
“不愧是宫里的衣服,真厚实。”
老太太穿好衣服,在赵伯琮面前转悠了两圈。感谢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全赖赵伯琮衣服冷淡样子。
看着他那副模样,谁还能把感谢的话说出口?
那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不对,不对!
老太太猛地坐到赵伯琮对面,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这里应该不是梦了吧?”
她都能感觉到冷,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老太太眼中的目光从惊疑到跃跃欲试,还不等她行动,赵伯琮已经警告:
“别想掐我。”
他这话说得老太太一愣,而后想到了某件事,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啊。”
那时候她中毒昏迷,刚到赵伯琮身边,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以前她就听说,做梦是感觉不到疼的,为了验证她是否做梦,赵伯琮就成了她验证的对象。
掐自己是不可能的,掐别人特别顺手。
那段时间,老太太一怀疑自己做梦,就拿小赵伯琮实验。
没想到,他还记得。
“哎,你小的时候粉粉嫩,特别好摸。长大后身上硬邦邦的,一点儿没有小时候的手感好。”
老太太嫌弃地瞥了眼赵伯琮的胸膛,长大后的赵伯琮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谁能和他亲近得起来?
如果不是有小时候的情分在,老太太在他面前都得战战兢兢。
老太太自顾自想得欢快,没注意到赵伯琮的目光已变得晦暗。
“你怎么知道硬邦邦?”他问。
他的语气一惯冷淡,好像根本不曾在意。可若是不在意,他就不会问了。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赵伯琮都不是一个善于询问的人。许多事,他宁可自己憋着,也不会问人。
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他非要自己琢磨来,琢磨去。
但这个问题在老太太身上是不存在的,每每见到老太太,赵伯琮都善思善问。
“我……”老太太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能说是在上崖村的时候,她无意间撞到赵伯琮身上时发现的吗?
她从未告诉赵伯琮,她就是钱家老太太,钱家老太太就是她。
这个身份,是老太太的退路,她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连郝升也猜不到!
“我不告诉你。”
老太太打起了马虎眼,反正她来得蹊跷,若是赵伯琮想要查证,尽管去查。说不定,她还能弄清楚自己为何而来。
“话说回来,我怎么又来了?”
上回是中毒,这回……难不成她又昏迷了?
很可惜,这个问题,老太太没有答案,赵伯琮也没有答案。
想不通的问题,老太太索性不想。
她看着眼前的赵伯琮,随口询问:
“你怎么还不回府,燕青、程砚担心得紧,还到我府……”
“咳咳!”
老太太话没说完,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嗽。
刚才还说不能让赵伯琮发现她就是钱家老太太,这会儿竟差点自我暴露。
好在老太太悬崖勒马,在最后一刻发现了问题,没有把话说出来。
可就算没有全部所出,她所露出的信息,也足以让赵伯琮怀疑。
“‘我府’什么?”这不,他已经问出来了。
老太太怎么能说,燕青和程砚到她府上找郝升的事?
她现在是个小姑娘的形象,不该知道那些事。
“我府,我拂,我抚……”老太太幽幽念叨着,妄图寻到一个合适的词汇。
可念来念去,这两个字也没有特别合适的同音解释,老太太当机立断表示:
“没什么!”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说,赵伯琮也调查不出。
“我听外面的人说,你已经三日不曾归家了。怎么,立储的事还没定下来吗?”
老太太小心翼翼开启新的话题,可不能让赵伯琮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的小心脏完全受不了惊吓。
赵伯琮并不回答,一双眼睛看似平静无波,可他的目光已经落在老太太身上,把老太太看得心惊胆颤,就怕被他看出端倪。
“你不回家,府里的人也担心,市井上说什么的都有。”
老太太继续就着这个话题引申,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所认识、了解的那个只是小时候的赵伯琮。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于她而言那段时光不过短短几年,可于赵伯琮来说,那段时间已经过了几十年。
几十年的光阴,短短几句话填补不了这份空白。
可无论她说什么,赵伯琮都是那副没有所谓的姿态。
老太太慌了。
她真怕赵伯琮揪住她刚才的话不放,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老太太不是一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慌乱,下意识就想多说话。
似乎话说得多了,这份不安也能够消除。
可有些时候,往往是说多错多。
老太太正值为难之际,一直不曾做声的赵伯琮终于开口了。
“都说什么了?”
他的态度慵懒闲适,好像根本没有把刚才的问题放在眼里。
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样糟糕?
老太太暗暗松了口气,打起精神,争取让赵伯琮听听市井之言,最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忘记她刚才的话。
“还,还不是在讨论你和赵……恩平郡王谁会当皇帝。”
对百姓们而言,谁当皇帝都是当,反正轮不到自家当。
赵琢也好,赵伯琮也罢,只要他们的政治举措对百姓有利,大家就认可他是个好皇帝。
这些话,老太太能说一晚上也不带重样。她正准备大展拳脚,细说市井一二事。
赵伯琮却对市井之言压根不敢兴趣,他问老太太:
“你觉得的谁会当?”
“这我哪知道啊?”
老太太近来对这个问题尤为敏感,最怕赵伯琮让她给算一卦,再彻底漏了馅儿。
可老太太忘记了,赵伯琮与郝升不同。他是不知道她的来历,他这样问大概也只是出于好奇罢了。
而她的反应太过突兀,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