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
钱老三整个人都跳起来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决绝。
“娘，可不敢这么说！王氏跟了我这么久，从无到有的。我才不要纳妾，要另一个女人分享她现在的好日子。”
钱老三成长了许多，改变了许多，可改变再多，他也不曾有过纳妾的想法。
他与王氏是年少夫妻，王氏为了他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王氏现在比起那些高门夫人也不差什么，他何必要找个小的回来，给王氏添堵？
钱老三就差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纳妾的心思。
这可奇了怪了，他自己这般不愿纳妾，何以钱老四纳了妾，他还这般维护？
是了，钱老四是钱老三的弟弟。作为自家人，钱老三对钱老四有太多的包容。
这是钱老三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维护自己人固然很好，可当自家人犯了错，这份维护就有点助纣为虐的意味了。
老太太斜睨一眼，语气也开始不善。
“有话就说，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要再这么支支吾吾的，我就把王氏叫进来。”
让钱老三当着王氏的面把不纳妾的话说出来，兴许还能增进夫妻感情。
“别……”钱老三却决然制止。
“不干她的事，她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钱老三不想让王氏掺和这件事，老太太倒无所谓。
只要钱老三把话说清楚，她才不管钱老三怎么维护王氏。
钱老三也知道自己脑子不聪明，他这般遮遮掩掩已经惹了老太太不快。
可实话，实话不是那么好说的！
他一不做二不休，故作勇气把实话说了出来。
“娘，我是觉得老四再怎么不好，弟妹总也是咱们钱家人。她和老四一没决裂，二没和离，整日去见外男有伤风化。”
钱老三一口气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了。
他之所以这么在意钱老四和小秦氏的感情，无非是因为小秦氏红杏出墙。
当着老太太的面，钱老三都没好意思说的那般露骨，可也把话说清楚了。
钱老四纳妾乃是天经地义，到哪都能说得过去的。而小秦氏红杏出墙则是不守妇道，说出去会丢钱家的脸。
他之所以这般犹豫，也是因为他作为大伯哥不好去说弟妹的私事。但这件事已经牵扯钱家，他不得不说。
“去见外男？”老太太确实被这件事惊到了。
可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的？
最艰难的那句说出，剩下的话就简单多了。
“我见弟妹整日不着家，有一日就跟在她身后看看她在做什么。这一看却发现她和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每日相会。老四有错在先，我不便多说，可她这样……也着实没把钱家放在眼里！”
钱老三气恼不已，钱老四便是再有错，那也是村里边念叨几句罢了。可小秦氏这件事，一旦暴露，钱家都得跟着她丢人。
“咱们家现在在临安府已经够惹眼的了，若是她的事东窗事发，便是有圣眷在身，也总会落人口实。”
钱老三待在临安这么久，他很清楚人言可畏。
见到老太太似乎不以为意，他更是苦口相劝：
“娘，咱们不能置之不理啊！”
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超预料，趁着现在没有人察觉，老太太得出面了！
钱老三说得大义凛然，老太太倒没觉得这算大事。
“你是说小秦氏幽会外男？”
她老人家口吻轻松，除了最开始的吃惊，连一丝波动也无。
“是。”
钱老三情绪激动，“我亲眼所见，每日两个人都见面。”
若只是偶尔为之还情有可原，但日日相见已经超出了普通范畴。
若非钱老三还有理智，当场就要前去质问。
嗯，老太太也是这样想的。
老太太对着门外的丫鬟说：
“去把四夫人叫进来。”
要说小秦氏是红杏出墙，老太太是不信的。可钱老三说得言之凿凿，又是他亲眼所见，事情总得有个解释。
钱老三拦不住离开的丫鬟，只能回过头来找老太太。
“娘……”
怎么能把小秦氏叫来？
就应该当场捉奸，让小秦氏辨无可辨！
钱老三想得直接，老太太也想得简单。
“有什么话说开才好，我也奇怪，她为何要做这等事。”
小秦氏整日外出，老太太也遇见过几回。
而且，老太太遇见的小秦氏比钱老三说都还有鬼鬼祟祟。那样子，倒真有几分幽会情郎的感觉。
可谁让老太太信任小秦氏？
因为这份信任，老太太也愿意给小秦氏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我……”钱老三支支吾吾的，话还没说，气势已低三成。
在临安这些日子，钱老三的性子改了不少，但每到关键时刻，他以前的性子就占了上风。
就算是对的事，也让他变成了错的事。
“你又没有错，紧张什么？难不成，这话是你瞎说的？”
老太太当即点明了问题所在，许多时候，别人是通过你这个人辨别你说的话。
为何有的人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无关事情对错，单看这个人的能力问题。
老太太此言，彻底激发了钱老三的勇气。
“才不是，是我亲眼所见！”
他这个人一惯不会说谎，又是这般大的事，他也不敢说话。
“那就好。”
确定了此事为真，老太太不怕说的再多一点。
“实话告诉你，小秦氏和我说了，只等喜姐儿出嫁她便自请和离。按理说，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便是再急也不会这般行事。于其咱们猜来猜去，不如听她亲口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秦氏都已经说过要自请和离，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要和外男幽会，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而钱老三的心神已被“和离”占据。
“娘，她要和离？”
这是钱老三所不知道的，他知道钱老四和小秦氏因柳氏一事有了间隙，但事情到了和离的地步，是不是太过了？
“嗯。”
老太太可没觉得哪里过了，钱老四做那事也就搁在这个时代不算大事，这要放在现世，那就是出轨，是被人所不齿。
“可老四……”钱老三还想为钱老四开脱，老太太直接表明自己的观点：
“老四做那事太恶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钱老三一般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这件事毕竟事关钱老四的命运，他忍不住嘟囔了句：
“可他都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