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夫为生子诊治后,得出一个“幸亏治疗得早”的结论,就容不得他们不信老太太的慈悲了。
生子愧疚不已,他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对老太太道歉。
被生子惦记着的老太太此刻绵软无力地倒在榻上,胳膊处的酸胀感如影随形。明明疼是胳膊,却好像浑身上下无一不受牵扯,哪里都疼得要命,甚至疼的她都有些恍惚了。
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老太太打人打得畅快,现在胳膊疼也如约而至。
“都是命啊!”
老太太躲在被窝里哀嚎了一阵儿,当下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以后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老太太空有一身力气,也得有与之相配的武力才行。
趁着夜色,老太太摸黑去了李家,她刚在门前站定,只觉眼前一黑,似一道黑影闪过。可当她定睛一瞧,却什么也没有。
“吱嘎。”
银瓶从里面打开了家门,笑意盈盈地看着老太太。
“娘,有事?”
银瓶仍旧是新嫁娘的模样,打扮得亭亭玉立,是十里八乡都挑不出的好颜色。
哪怕老太太和她认识许久,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仍旧忍不住为银瓶刹那间的风采惊艳。
连老太太都觉得,这般美丽的女子,不该窝藏于这山野之地。
“我来找叶里红。”
老太太忍住乱跳不止的心,满眼慈爱。
很多时候,老太太都在感慨,叶里红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够娶回银瓶这样的姑娘?哪怕叶里红是老太太的儿子,老太太也觉得他是撞了大运。
小两口成亲后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哪怕是听到了叶里红的名字,银瓶的脸上都闪过一抹娇羞。
“他在屋里呢,娘快进来。”
银瓶自从嫁给了叶里红之后,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明媚,她总是一副含笑的模样,让谁看了都心悦。
老太太被请进了门,在迈过门槛的时候,老太太想起一件事来。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道黑影从屋子里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那黑夜似乎不同寻常。
“有吗?”银瓶一顿,回了句:
“兴许是蝙蝠之类的飞禽吧。”
是飞禽吗?
老太太本也是随口一问,并没寻根问底。
进了屋,比起银瓶穿得整整齐齐,叶里红已经脱了外衣,只着里衣躺在床上。
见到老太太来了,才爬了起来。
老太太不禁为他的懒散而皱眉,好歹叶里红也是大内高手,瞧瞧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一点儿警觉的意思都没有。
若她是杀手,此刻怕是已经取得了叶里红的首级。
而当叶里红听闻老太太的来意后,更是吃惊得无以复加,一点儿高手形象也没有。
“娘,您要练武?”
叶里红原本长相还算俊朗,一张脸皱在一起活像个小老头。从老太太的角度看,他比她还老呢。
“大惊小怪。”老太太见不得他这副吃惊模样,老太太要习个武而言,用得着这般吃惊?
不过,人在屋檐,老太太还有事请叶里红帮忙,语气只有诚恳。
“我有的是力气,也吃得了苦。”
她细数自己的优点。
尤其是力气大这件事,就算打人都比别人打得疼。
可老太太说的这些,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问题是小儿三岁练武,便是十几二十岁学筋骨已经难以扩展,恐……”
叶里红平日里都得仔细照料着老太太,生怕她磕着碰着。
可若要习武,磕着碰着那是一定的。若是老太太有个好歹,钱家那群哥哥、姐姐非得将他撕碎了不可。
叶里红不愿接手,老太太也怕他误会,忙说自己的要求:
“娘又不是要成为武林高手,简单学几招罢了,能应付三两村民足以。”
她就是要有个自保的能力,便是打人,也不必如现在这般劳累。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眼巴巴望着叶里红,试图用亲情感怀。
“可是……”叶里红也真心觉得这个主意不咋地,不说钱家人,便是老太太这个身体条件也不允许。
“你就说你教不教吧。”老太太说了好话叶里红不听,她的口气也不善了起来。
老太太耐心有限,只问他结果。
“我……”叶里红本就觉得这件事不靠谱,听到老太太孤注一掷,正想着趁机拒绝,便听到了银瓶开了口:
“我倒是觉得,娘有这份心,已经超越了大多数初学者。”
叶里红投来不赞同的目光,习武一事哪里是有心就行的?
银瓶来到他面前,笑意盈盈的脸上是笃定的神采。
“我曾在一本杂谈上看到一位老者知天命而习武,待古稀已是鹤发童颜,直到百岁亦是通体康健。”
鹤发童颜?
叶里红暗自嘀咕,那还不成了老妖怪?
反正,他习武这么多年,也没见到鹤发童颜者。
银瓶该不会是在骗他吧?
叶里红心里犯着嘀咕,银瓶说得自在:
“娘只是要学几招架势,又非做绝顶高手,如何习不得武?”
就是,就是。
老太太用目光帮腔,这会儿觉得银瓶不仅人美,心也善。叶里红看可真配不上这般美好的女子。
这般美好的女子,还为老太太出谋划策。
“娘,若是叶里红不教您,我还认得几人,让他们教您。”
银瓶说得信誓旦旦,叶里红听出了一身冷汗。
“别别别,我教,我教还不成嘛。”
也不知道他受了怎样的威胁,居然就这么妥协了?
老太太不管过程,只看结果。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她老人家煞有其事准备拜师,这可把叶里红吓得不轻。
“娘,您这不是在折煞我吗!”
他若是受了老太太的礼,这算怎么回事?
叶里红不肯受礼,老太太振振有词:
“这怎能是折煞?尊师重道,乃人之根本。以后你叫我娘,我喊你师父。”
拜师是一定不能缺少的,若是叶里红以后不认账,她还有地方说理去。
老太太说什么都要拜师,叶里红也无可奈何。
“您高兴就好。”
拜了师,受了礼,老太太从今日起正式有了师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