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243章 丁义珍的翻版吗？

“我直接跟她说：‘能安排，但光明区这种小地方，哪比得上京州？孙书记自己手里都有权塞人，你何必舍近求远？’”

“她一听，就没再提了。”

“真就这一回！再没有别的了！我讲的，句句是真！”

他一口气说完，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

同一时间，审讯肖玉珠的陆亦可，接到了侯亮平的电话。

她放下手机，转头盯着肖玉珠，嘴角微扬：“肖玉珠，这些年，你打着孙书记的旗号，在外头占了多少便宜？”

“从教育局一个普通事业编，一路干到办公室主任——你靠的啥？”

“你说，你有啥突出政绩？有啥亮眼成绩？”

“你一个非编制的，愣是熬成实权岗，背后没人推，你当组织是开慈善会？”

肖玉珠嘴唇哆嗦，声音发飘：“我……我是……提拔转岗，这才转的公务员。”

“我……我都按规矩来的。”

陆亦可眯起眼，笑得跟看猴似的：“按规矩？”

“你当我不知道？事业编转公务员，难如登天，除非你爸是李刚。”

“巧了——你前夫，就是前任光明区区长。”

“再退一万步，就算你是‘提拔转岗’，那也得有实打实的功劳吧？”

“可你？”

“你连个像样的项目都没牵头过，连季度考核都排不上号。”

“真有本事，你现在早该坐进常委会议室了，哪还坐这儿跟我掰扯？”

她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我真想不出，你靠什么爬到今天的。”

“我脑子里能想到的，就两种可能——”

“第一，孙连成利用他那点权力，给你开后门；”

“第二，你挂着‘孙书记夫人’这块牌匾，到处唬人、捞好处。”

“当然，还有一种最扯的——”

“你靠自己考的公务员？”

“肖玉珠，你都五十的人了，还跟我讲你靠考试上位？”

陆亦可盯着她，语气像刀子一样慢条斯理地刮着她的脸。

“所以——”

“肖玉珠，”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清清白白，合情合理吗？”

肖玉珠嘴张了张，喉咙像被卡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眼珠乱晃，死死盯着陆亦可，整个人抖得像风里的枯叶。

陆亦可嘴角还挂着笑，可那笑底下，压着一座山。

“我说实话吧，肖玉珠。”

“你一坐进这间屋子，心里就得有数——你要交代什么，怎么交代，早就该想明白了。”

“认错态度好，还能争取从宽处理。这是你最后的路。”

话音刚落，肖玉珠彻底垮了。

她不是高小琴那种能扛能狠的主儿，她就是个靠别人撑腰的纸老虎。

从被检察官带进来的那一刻，她心里那根弦早就绷到极限了。

陆亦可这几句话，没打她，没吼她，可像一把钝刀子，一点点把她的骄傲割得粉碎。

眼泪哗地下来，她抽噎着，嘴唇哆嗦：“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说，我都说！”

她瘫了。

刚才那个拍桌子骂人、骂书记都敢甩脸子的疯婆子，不见了。

现在站在这儿的，就是一个被吓破胆的老太太。

后头站着俩穿制服的警察，手铐没亮，但那身皮，那股劲儿，比什么都吓人。

她曾让孙连成都不敢吭声，可现在，被一个副处级的小姑娘几句话，逼得跪在地上哭。

没了“书记夫人”这层皮，她算个啥？

另一边，马楼也招了。

他没犯大错，没收巨款，没害人命。

可他这个人——

舔得勤，捧得准，见人就点头哈腰，走路都绕着领导屁股转。

他这“政法委书记”的位置，说白了，是踩着当年丁义珍的鞋印爬上去的。

后来他不满足，盯上了孙连成。

他天天研究孙连成的破绽，想伺机踩他上位。

可孙连成那人，像块铁疙瘩，油盐不进，滴水不漏。

直到丁义珍翻车，孙连成顶上去，成了市委常委——

马楼才彻底认命：算了，这人惹不起。

他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我他妈早点抱大腿啊！

正懊恼着，肖玉珠冒出来了。

他心想：哎哟，这不就是当年我跟丁义珍的翻版吗？

只要抱上这婆娘，不就等于抱上了孙连成？

天真。

他忘了——

孙连成还是那个孙连成，三十年没变过。

市纪委监控室里，侯亮平用手掩着嘴，默默吸了口气。

“这种干部，”他低声说，“普通老百姓压根见不着影。”

“他不跟群众打交道，老百姓要是真遇上他，那才叫倒霉透顶。”

旁边几个干部纷纷点头，目光又移向另一边的屏幕。

陆亦可正一条条往下问，字字戳心。

“你是不是利用孙连成妻子的身份，向光明区教育局局长收钱？

有没有给实验小学、一中这些校长塞红包？”

肖玉珠连摆手：“没有！真没有！”

“是他们……是他们非要给我的！”

“最早的时候，”她声音发颤，“孙连成刚当上区长那会儿，

教育局局长提着张银行卡来我家，说是庆贺升职礼。”

“孙连成当场退了。”

“可我送他下楼的时候，他在楼下又塞给我。”

“说……说就收下吧，给家里买点补的。”

“但我记得，孙连成千叮万嘱：一分一毫都不能收！”

“可我们家……”她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那时候穷得叮当响。”

“他还没炒股发家，没当什么‘汉东股神’。”

“连辆代步车都没有，全款买套房，背上一百多万的贷！”

陆亦可轻轻笑了下，眼神却冷得像冰。

“所以，你顶不住了？”

“看人家过好日子，自己心里痒，就把那张卡收了？”

肖玉珠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发抖。

她点了头：“收了……二十万。”

陆亦可没急着追问，只垂下眼，像在等下一滴雨落下。

“那一收，就像水坝开了口子。”

“你整个人，就陷进去了？”

肖玉珠猛地摇头：“没有！没有！真没有！”

“后来真有人送，我全拒了。”

“就……就收了李局长那一次。”

“只跟他有来往。”

陆亦可愣了下，嘴角微微一扯。

“从一个国营小学的数学老师……”

“到教育局坐办公室的干部？”

“这哪是升职？这简直是传奇小说。”

肖玉珠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哭得说不出话来。“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李局长跟我说，教育局在招人。”

“他还说，能用调拨权，把我从乡下学校弄到局里去。”

“我第一反应是——他疯了吧？”

陆亦可嘴角一扬，冷笑着插嘴：“可他真办到了。”

“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高育良，不也是从大学教授跳进体制里的？现在坐的是什么位置？”

“可那是高育良啊！”她声音一沉，“你算哪根葱？”

“你这简直就是照着高书记的模板复制粘贴。”

“更别提你老公——京州市政法委书记孙连成。”

“这事要没人暗中操作，谁信？”

尚玉珠松开攥紧的拳头，手心全是红印子。

“我哪敢想那么高？”

“我那会儿就盼着，能进个铁饭碗，工资高点，退休金多点。”

“至于孙连成有没有伸手？”

“他听说我要去教育局，当场就急了。”

“他说：‘你去那儿，就是往火坑里跳。’”

“教育局？谁家孩子不上学？谁不盯那点事儿？谁手里没点权力？你进了，迟早被缠上。”

陆亦可点点头，一脸“他真懂”。

“孙书记看人，从来不走眼。”

“像你这种人，一进体制，根本撑不过三个月。”

尚玉珠自嘲地笑了声：“我当时，就是个教育局办公室的打杂小妹。”

“可后来……啧，我这升职速度，比电梯还快。”

“那时候孙连成当区长，都当了快八年了，天天愁得睡不着觉，升职遥遥无期。”

“我还在旁边打趣：‘要不，你以后得靠我托着了？’”

陆亦可一听，乐得直拍大腿：“你可真敢说！”

“你说的，该是丁义珍出事之前吧？”

“那时候孙连成，好歹是副厅了吧？”

“你想超过他？下辈子都别做梦。”

尚玉珠摇头：“我知道，我就嘴皮子快。”

“后来？我就这么一路升上来了——科员、科长、办公室主任。”

“全靠李局长一手提携。”

陆亦可眯了眯眼：“所以？”

“他给你送钱，送房，砸几百万不眨眼。”

“是图你？还是图孙连成？”

“可孙连成压根没帮他，那他为什么还死磕着巴结你？”

尚玉珠抬手抹了把脸，眼圈还红着。

“李局长聪明着呢。”

“他从来不求孙连成办事。”

“他就带我去各种饭局、酒会，见人就介绍：‘这是孙书记夫人，教育局的主任。’”

“别人一听，心里门儿清——孙连成老婆在教育局，李局长是她顶头上司。”

“谁还敢不给他面子？”

“根本不用孙书记开口，那些干部就自动送上门，求他帮这帮那。”

“他靠我，把光明区半拉子干部，都串成了一条线。”

陆亦可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升官？这他妈是搞窝案啊！”

她声音压低，像是怕被谁听见。

尚玉珠身子一颤，抬头看她：“陆处长……”

“我要是揭发自己，检举同伙……能不能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