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118章 比他还早一步递了状纸！

高育良彻底看岔了形势。

他还觉得，中央派沙瑞金下来，不过是来整肃一省纲纪而已。

既然如此，他有啥好怕的？

他自己在汉东树大根深，势力盘根错节，背后还有祁同伟那股力量撑腰，

自认底气十足，完全扛得住！

这份汇报稿，他可是准备了好几天，精心打磨过的。

可结果呢？

屁用没有。

他已经意识到——

这场博弈里，比起李达康，自己早就落后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孙连成的身影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

“哎，沙书记。”

“还有件大事，我得向您报告一下。”

沙瑞金抬手一点头：

“说呗老高，有啥不能说的？咱们又不是外人，别端着。”

摆摆手，语气轻松，像拉家常似的。

高育良推了推眼镜，直视沙瑞金，语气沉了下来：

“前阵子孙连成抓程度那天晚上，”

“他特意跑到我家去，亲自汇报了一件事。”

“那事……非常严重，牵扯极深，后果不堪设想。”

话没说完，沙瑞金心里明白了。

于是接口就来：

“你是说——程度被赵瑞龙指使，暗中监视省委常委那档子事儿？”

高育良一听，当场愣住。

旋即反应过来：敢情孙连成比他还早一步递了状纸！

他赶紧说道：

“沙书记。”

“关于程度假公济私、赵瑞龙插手省务这事儿……您看，该怎么定调？”

他是明问实探，想摸清楚沙瑞金到底对赵家是个啥态度！

孙连成说中央要动赵立春，可能是吹牛画饼；

但沙瑞金如果真敢朝赵家挥刀，那就说明风向真的变了！

沙瑞金微微一顿，眼神一闪，

然后斩钉截铁地说：

“我打算让孙连成接着查！”

“不管背后是谁，管他官多大，背景多硬！”

“挖出来一个处理一个，绝不动摇，绝不手软！”

这又是赤裸裸地敲打高育良。

意思再明显不过——

【老高，认清现实！在这片棋局上，你在汉东再牛，到了国家级面前，照样不好使！】

可高育良居然张口就来：

“沙书记。”

“赵瑞龙毕竟是赵立春老领导的儿子。”

“赵老就这一个宝贝疙瘩啊……”如果这事真跟赵瑞龙扯上关系……

“恐怕整个汉东都要抖三抖。”

高育良话音刚落，空气像是突然冻住了。

他这话听着平平淡淡，可意思深得很——谁都听得出弦外之音。

孙连成要是真动了赵瑞龙，那不等于沙家对着赵家直接掀桌子？这哪是查案，这是开战！

所以为了稳住局面，赵瑞龙不能碰？

放屁！

沙瑞金脸上原本还挂着点笑意，听到这儿，嘴角一收，神情冷了下来。

他声音不高，但字字像钉子一样砸进屋子：“老高！”

“反腐，要挖根子！”

“要是病根在程度，那就办程度！”

“要是根子长在赵瑞龙身上，那就把赵瑞龙拿下！”

“要是这根子往上爬，一直缠到老书记那儿——”

“证据确凿，也得依法办事！”

语气越来越硬，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几句话听上去简简单单，可在高育良耳朵里，就像炸了个惊雷。

这不是敲打，这是亮刀子！明明白白摊牌了政治立场——你站哪边？

这一刻，高育良彻底明白了沙瑞金的心思。

【我是冲着赵家来的，谁挡谁死。】

本来他是来给沙瑞金施压的，想逼他表态：要么收拾李达康，要么跟他划清界限。

结果现在倒好，局势反过来了。

不是他在逼宫，是沙瑞金反过来逼他选边站！

现在轮到他必须从沙瑞金和赵立春之间挑一个了！

高育良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后只能悻悻开口：“赵立春老书记，在汉东干了几十年啊……”

“大半辈子都扑在这片土地上了。”

“功劳摆在那儿，谁也不能抹黑。”

（赵立春是从最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后来主政省委十几年，影响力盘根错节。）

“至于他儿子……”

“也许老人家对赵瑞龙管教不够，有些疏忽，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番话说得看似客观，其实层层递进。

第一层，是在提醒：赵立春不是普通人，他在汉东根深叶茂，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二层，是在讲情面：你一个外来的省委书记，刚落地就想拿走一位功勋元老的政治遗产？太狠了吧？人家没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赵立春当年可是改革先锋，没有他，哪有今天汉东的光景？

第三层，其实是划底线：赵瑞龙归赵瑞龙，赵立春归赵立春，天塌下来也得分清楚，别搞株连！

高育良自认为说得滴水不漏。

可沙瑞金根本不想跟他继续绕圈子。

这个老家伙还是没看清形势。

满脑子都是平衡、维稳、保派系……

可这个世界，有时候就得撕开脸皮干到底！

要是有必要，沙瑞金连高育良一块儿端了也不是不行。

麻烦是麻烦点，但他不怕麻烦。

于是高育良只能灰头土脸地走出省委大楼。

下台阶的时候，后背一阵阵发凉。

真是我顽固不化吗？我难道没听懂沙瑞金的意思？

不，我听得太清楚了。

可问题是——

为什么我还是一次次往前顶？

因为欧阳菁犯事了，李达康老婆卷款跑路，就在出境前一个小时，刚离婚，他真没问题？

光明峰项目让丁义珍一夜暴富，为啥李达康毫发无损？

那么多破绽、那么多风声，怎么最后倒霉的从来不是他？

高育良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我输了？”

“就因为他攀上了沙瑞金的船？”

他忽然笑出声来，笑声干涩又刺耳，带着浓浓的讥讽和不屑。

沙瑞金带着李达康，打着正义旗号，拉帮结派；我们这边也是山头林立，互相护短。

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还不是换了一批人上位，改朝换代罢了！

所以他才笑得那么冷，那么酸。

如果不是孙连成告诉他祁同伟亲手把丁义珍放走，

如果不是孙连成戳穿那是自己人杀自己人，

也许他还能继续装糊涂，端着那副超然物外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