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284章 你就是个活靶子

“但你现在待在力水县，才是真危险。谁想动你，等你下班路上随便来一下，黑灯瞎火，谁能知道？”

“没人护着你，你就是个活靶子。”

“可你去了广林区不一样，咱们组长之一，就是市局的局长，他一句话下去，能给你派个人全天跟着，吃饭睡觉都在旁边守着。”

王力听完，脑袋点得像捣蒜。

“行！那我走！”

看王力松了口，安欣嘴角一扬。

“这才对嘛。”

“人活着，总得往前走一步。”

“等我们把强盛那帮人连根拔起，你也就解脱了。”

“到时候，日子才能真正过踏实。”

这几句话像火种，把王力心里压了好久的灰烬重新点燃。

是啊，天天活得跟老鼠似的，东躲西藏，有什么劲？

当天晚上，王力回家跟老婆说了情况，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背包，第二天就跟安欣、李俊一道，回到了广林区。

几天后。

“王力那边安顿好了？”

督导组办公室里，侯亮平问安欣。

安欣点头：“住进了区里的招待所，暂时安排了个物业维修的活儿，低调点好。”

侯亮平嗯了一声，接着说：

“他提供的线索分量不轻，有些事该摊开了谈了。”

“你该去见见张区长了。”

下午，安欣和李俊直接去了区政府。

人没见着——张伟被调去市里开会了，临时回不来。

两人正准备走，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喊。

“安欣组长！”

走廊尽头，一个年轻小伙子探出头来，脸上挂着笑，快步跑过来。

“你们找区长有事？要不问我也成，我平时常给他跑腿办差。”

安欣和李俊互看了一眼，都有点意外。

“哦？那你听说过供电所的事吗？还有王力、杨建这些名字？”

小伙子脸上的笑容一顿，摇摇头：“具体细节我不清楚。”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不过……要是说供电所卡项目的事，我倒真知道一桩。”

两人眼神立马亮了。

“讲讲。”

小伙子咧嘴一笑：“前年吧，有个大药厂想落地昌州，最后定在咱们广林区。”

“张区长亲自牵头，忙了快两年，地皮批下来了，结果——电供不上。”

“施工图送上去，供电局死活不批复，拖得项目差点黄了。”

“最后实在没法，只能另找别的电力公司重新设计方案。”

“本来一千万的工程，硬生生变成三千万。”

安欣皱眉：“别的电力公司？哪家？”

小伙子笑了：“还能是谁？吕州电力实业公司呗。”

“他们老板马涛，跟供电局副局长杨建，穿一条裤子都嫌肥。”

李俊挑眉：“你是说，这里面有问题？利益交换？”

小伙子没敢直接点头，摇头道：

“我没证据，但这事闹得太大。”

“企业投不了产，政府信誉扫地，城市发展被拖后腿，最惨的是老百姓，税照交，活儿没得干。”

“这么大的窟窿，背后没鬼才怪。”

安欣和李俊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当天回去，两人立刻调人查这事。

林华华和周正马上动身，直奔当初那个制药厂实地走访取证。

几天后，督导组办公室。

林华华拿着一叠材料走进来。

“组长，查清楚了。”

“据企业反映和多方核实，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个套。”

“一开始招标，供电局就给马涛那边递了消息，价格、条件全都内定了。”

“再拉几家电力公司来凑数，走个过场，装装样子。”

“关键是——你要是不认这个价，他们就不给你通永久用电。”

“临时电转永久电？卡着不批。”

“哪怕你掏了钱，他们还能再来一遍：验收的时候找一堆毛病，什么‘线路不符’‘资料不全’，全是瞎扯。”

“开发商等不起啊，工期一天天耗着，最后只能低头——请吃饭，塞红包，求爷爷告奶奶。”

旁边的周正接话：

“还不止。”

“就算钱也花了，礼也送了，方案还是猫腻重重。”

“明面上一套供电设计，背地里又搞另一套，中间照样能捞油水。”

安欣、侯亮平一群人听完，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是把企业当提款机使啊。”

“这么搞，谁还敢来广林投资？”

“难怪这几年经济原地踏步。”

王大治一听，拳头捏得咯吱响，恨得咬牙切齿。

几天后，正当督导组紧锣密鼓盯着供电局和马涛时。

一辆黑色轿车悄悄停在城郊小巷。

马涛下车，冲一个缩着脖子的小贩招手。

“东西呢？”

小贩哆嗦着爬上车，从怀里掏出一包奶茶味粉末。

“涛哥……这玩意现在碰不得啊，查得严，沾上就完蛋。”

“新规下来后，我早戒了，尿检次次合格。”

马涛歪头一笑：“真戒了？”

“最近汉东那边不是出了个新毒枭？他做的‘新品’，你没尝过？”

小贩吓得猛抖：“没有！真没有！我哪还敢碰这个！”

马涛慢悠悠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说：

“慌啥，我又不是纪委的。”小贩一下子愣在原地，嘴都张着合不拢。

“那你拿这玩意儿干啥啊……”

“想不明白。”

他真是搞不懂，这人咋就指名叫要“面粉”呢？

马涛咧嘴一笑，笑得挺轻松。

“想不明白就别费劲琢磨了，不该管的事，少打听！”

小贩不敢再问，只能连连点头。马涛掏出两百块，塞进他手里。

可就在这时候——

其实从他们碰面开始，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早就被人盯得死死的。

小贩刚走下马涛的车没几分钟，督导组的人就已经把他围住了。

“喂！”

“你！过来！”

李俊带着一队人直接冲上去，亮出证件。

“我们是专案组的，现在需要你配合调查。”

小贩脸色煞白，腿都在抖，结结巴巴地看着李俊。

“警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随后，小贩被带进了审讯室，坐在椅子上抖得像筛糠。

“你交给马涛的是什么东西？”

小贩马上开口：

“奶茶粉……就是一点奶茶粉！”

李俊眯起眼，冷笑一声。

“别跟我扯这套。马涛从四天前就开始联系你，今天又见了你一面。你左口袋里的钱，只要做个指纹检测，立刻就能对上马涛的信息。”

小贩一听，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搓来搓去，一脸尴尬。

“真的……真就一包冲饮料的粉啊……”

李俊眉毛一挑。

“就只是奶茶粉？”

小贩猛点头。

“真的！就一包粉，冲水能喝那种！”

李俊一听这话，火气“腾”地一下就冒上来，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震得墙都好像晃了晃。

他盯着小贩，眼神像刀子。

小贩也慌了，连忙改口：

“是马涛……马涛找我买的……他说要点名要‘奶茶’……”

“我不敢惹他啊，他就那样逼着我……我能怎么办……”

李俊立马追问：

“什么‘奶茶’？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贩咽了口唾沫：

“是一种白粉末，能溶在水里，喝起来有点像奶茶的味道……”

19楼，医院病房内。

杨建正弯着腰，扶着他岳母做康复训练。

这老太太瘫在床上十几年了，连翻身都要人帮忙。

马涛这时候推门进来，直奔主题。

“情况怎么样？”

“我那老丈人啥态度？能不能帮咱们一把？”

杨建吞了吞口水，声音发虚。

“他让我去自首。”

马涛听完，默默点了下头，脸色阴沉。

“那就说明……咱俩已经无路可走了。”

杨建整个人晃了一下，像是站不住。

马涛接着说：

“哥，咱要是去投案，轻了关个十几年，正常判……脑袋就得落地。”

杨建猛地停下动作，抬头看他。

“那你打算咋办？”

马涛沉默几秒，压低声音：

“跑。”

“我找好人了，走海路，去东南亚。”

杨建却摇头。

“怎么跑？专案组的眼睛一直盯着咱们呢！”

马涛伸手，从兜里掏出那包“奶茶”，递过去。

“让安欣喝下去。”

“副组长尿检出阳性，整个督导组就得炸锅。”

“到时候乱成一团，谁还有工夫盯咱们？”

杨建倒抽一口冷气，瞪大了眼。

“马涛！你疯了吧？”

“谁去下手？”

“嫂子。”马涛吐出两个字。

杨建“噌”地站起来，眼睛血红，死死盯着他。

“你是不是疯了？！”

他声音都在抖，眼里全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马涛竟然想利用自己的老婆，利用她跟安欣的关系……

太恶心了，卑鄙到骨子里了。

杨建声音发颤：

“你知道一个警察沾上毒品意味着啥吗？”

“就算他是被陷害的，这个黑点一辈子都洗不掉！”

马涛冷冷哼了一声。

“对安欣来说，顶多是丢了工作、毁了前程。”

“可我们呢？”

“我们是要赔命的！”

说着，他又把那包粉往前递了递。杨建喘得像拉风箱，胸口剧烈起伏，心里翻江倒海。

最终，他伸出手，接过了那包东西。

“我去。”

马涛微微挑眉。

“安欣会信你吗？”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

孟钰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扫过两人。

空气瞬间凝固。

马涛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杨建也僵住了。

三个人谁都没动，谁都没说话，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杨建才低声开口：

“走吧。”

马涛明白，自己该走了。他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孟钰慢慢走到杨建面前，眼神里全是痛。

一边是曾经的恋人、最信任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的丈夫。

她夹在中间，撕心裂肺。

杨建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嗓音沙哑：

“你……听见了？”

“听见了多少？”

“全都听见了。”孟钰答。

杨建深吸一口气，身子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那就是……我没救了。”

孟钰站在他面前，盯着他。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拿了多少钱？几百万？几千万？还是几个亿？”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杨建！！”

她声音颤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杨建猛地抬头，吼了回去：

“我不全是为了你吗！”

孟钰瞳孔一缩，反问：

“你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

杨建也激动起来：

“我不为你，还能为谁？”

“我脱下警服，是为了你！”

“我去那个破供电局受罪，也是为了你！”

“是，我坐上那个位置，身不由己……”

“但我搞钱，图的是啥？”

“我不就是想证明，我配得上你们孟家！配得上你！！”

这番话像刀一样扎进孟钰心里。

她突然爆发，尖叫出声：

“可我爸一辈子没拿过一分钱赃款！”

杨建毫不退让：

“是！所以他被你妈嫌弃了一辈子！”

这句话落下，孟钰整个人僵住，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看着杨建，久久说不出话。

最后才喃喃道：

“我真没想到……”

“当个孟家的女婿，竟让你觉得这么委屈。”

她闭上眼，大口喘气，像要把胸腔里的痛全挤出去。

杨建低下头，声音哽咽：

“孟钰，跟我一起走吧……”

孟钰缓缓摇头，又深吸一口气：

“把那包东西给我。”

“我去给安欣喝。”

杨建猛地抬头，摇头拒绝：

“不行！绝对不行！”

“用你去害安欣，太缺德了！”

“我可以去，马涛可以去！但你不可以！！”

可孟钰看着他，语气冷静得可怕：

“可你们能成吗？”

“你们已经被盯死了，安欣会相信你们的话？”

她再次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

“你自己走。”

“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听我的，老杨……”

杨建终于撑不住了，喉咙一紧，眼泪掉了下来。